他说，你吓死我了。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着没有开口，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安慰他：“姐姐，我没事儿，我刚刚去楼顶收衣服，忘记拿手机了。林泽那个变态跟你说什么了吗？他说的话你不用理，他就是个神经病。”


    容忆靠在路边的香樟树上，平息自己的情绪：“没事儿就好，你我妈让我问你明天来不来我家。”


    方知俞很轻的笑了一声：“会不会太打扰你们了？”


    容忆知道他安全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她高兴还来不及。”


    “后天就是除夕了。”


    “嗯，所以我妈说想提前邀请你们来我家过年，毕竟除夕都要在自己家吃团圆饭。”


    “好，那我明天上午去可以吗？”


    “当然，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好。”


    片刻沉默，他们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良久，那头才有声音传来：“姐姐，你会等我考上大学吗？”


    容忆笑着回答他：“当然，你想好考哪个大学了？”


    “想好了，我要去南医大。”


    “南医大？”


    “对啊，南医大和南大相隔不远。到时候你做律师，我做医生，这样我就能待在离你很近的地方了。”


    容忆心中没来由涌出一丝甜意，连带着他翘起的唇角也久久压不下来：“好啊，那你可要好好努力了。”


    “当然，我无时无刻不在努力着，这次考试成绩已经出来了。”


    “考的怎么样？大学霸。”


    “还不错，追上你的脚步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我在南大等你。”


    那晚，借着黑暗和距离的掩饰，他们前所未有的聊着未来，只是一个憧憬，一个畏惧。


    容忆再次感受到性别就像悬在他头上的一把刀，随着两人的深入接触与了解，任何掩饰都显得苍白无力。而他也再次下定决心要说出真相，不管结局如何，都是他应得的。


    电话已经挂断了，容忆依旧一动不动的靠着香樟树，灯光影影绰绰透过树影倾泻在他的身上。他仰头长叹了口气，想到明天坦白后，他和方知俞可能就只能形同陌路，心里说不出的难过与酸涩。那感觉就像他吃过的那一瓣没有熟透的橘子，酸涩中带一点苦，满满浸染到心中。


    “哥，你在这儿干嘛？准备去坐地铁？”


    容忆回过神来，他出来的太过慌张，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手机那端的响动，以至于走错了大门都不知，竟然跑到侧门来了。


    “没，我出来透透气。”


    察觉出他的异样，苏莫走近之后问他：“你怎么了？”


    容忆摇头：“没事，你怎么出来了？”


    “阿姨让我出来找你吃饭，沈佳轩去大门了，我想着你会不会在这边，就跟他分开行动。”


    “回去吧。”


    路上，苏莫见他情绪一直不高，忍不住又问他：“哥，到底怎么了？”


    容忆没有立刻回答，他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说了句不相干的话：“今晚是不是有雨？”


    苏莫一时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后也抬头往上看：“看不太出来，不过天气预报上没说有雨。”


    沈佳轩在大门没找到人，这时也跑这边来了：“你们俩还挺能跑的，跑侧门干嘛去了？”


    苏莫指着身边的容忆：“我过来的时候他正靠着树冥想呢，你问他吧。”


    沈佳轩把视线放在容忆的身上，察觉他情绪不高，揽着他的肩膀问：“怎么了？刚才招呼都没打就出来了，我去房间叫你吃饭才发现人不见了。”


    容忆打起精神扯出个笑脸安慰他俩：“我没事儿。”


    苏莫压根儿不信他：“我都想拿个镜子让你看看自己现在的表情了，到底什么事儿连我们都不能说？”


    沈佳轩加重手臂的力气，一手揽着他另一边揽上苏莫：“还是不是兄弟？有什么不能跟兄弟敞开了说的？”


    苏莫似有所感：“我也是搞不懂。哥，你究竟在担忧什么？是不是还是方知俞的事？我早就说让你跟他坦白，你便不听。到时候若是让他自己发觉真相，岂不是更受不了？你要真为他好，就明明白白的把事情跟他说清楚，包括你对他存在的心思。”


    容忆此时也已经完全想明白，知道隐瞒真相并不是个好方法，到时真相被迫揭露，才会真正让两人的关系降至冰点。苏莫说的是对的，坦白确实是对两人最好的选择。


    “他明天会来我家，我会说的。”


    沈佳轩拍着他的肩膀安慰：“这就对了，我认识的容忆从来都是敢作敢当，敢于面对一切困难，对一切挑战都不会低头的人，不要因为这点事就情绪低落成这样，没必要。没有方知俞你还有我和苏莫，你把心放到肚子里，谁离开你我们俩都不会，说好做兄弟一辈子都是兄弟。”


    苏莫胳膊肘使劲顶了他一下：“谁跟你一辈子做兄弟，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沈佳轩猛不防被他顶了一下，夸张的弯下腰揉着胸口：“莫莫，你谋杀亲夫啊。”


    苏莫被他一句话气个半死，抡起拳头就揍人：“沈佳轩，你有病吧。”


    容忆火速离开战圈，远离两个幼稚鬼。前一阵子还火红的枫树，现在也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他的心也好似这冬天的植物，蛰伏起来。


    容忆刚到家没一会儿，苏莫和沈佳轩也打打闹闹的回来了。


    张静语已经做好了晚饭，正和容忆一起把菜往桌子上摆，见两人回来招呼他们去洗手吃饭。刚刚还在打闹的两人瞬间休战，乖乖去洗手。


    次日一早，容忆就被张静语叫起来：“容忆，你去超市买点零食水果回来，家里只剩香蕉和苹果了。我昨天只顾着买菜，忘记买些瓜子糖果回来给你们吃。”


    沈佳轩在里边应了一声：“知道了，阿姨，我们这就起。”


    容忆已经在穿衣服了，沈佳轩蒙着被子想赖床，被容忆揪着头发薅出来：“起床。”


    沈佳轩哎呦一声，揉着眼睛从被窝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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