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4 章 正文完

作品:《病弱反派洗白指南[快穿]

    《病弱反派洗白指南[快穿]》全本免费阅读


    边境的山顶上,有终年不化的雪。


    金色的阳光照在漆黑山体上,白雪下的森林复活,一片新绿,淌下来的风都透着暖意。


    系统去办完退休手续,扛着行李回家,路过窗外,看见这两个人还没醒。


    也不去楼上睡,就在落地窗旁边的沙发里。


    明亮阳光被窗帘遮去大半,屋子里昏暗安静,沙发容下两个人还有宽裕,堆满了抱枕和柔软的厚毛毯,壁炉毕毕剥剥地烧。


    院子里刚长出绿草,树枝也抽了芽。


    小白狼在草地里滚着撒欢,弄得一身泥水,乌鸦也不管,叼着保护绳,相当纵容地教着狼崽子爬树。


    是个相当适合睡懒觉的天气。


    什么也不做,睡一整天,在傍晚的时候醒过来,懒洋洋弄点吃的,吹着风看看晚霞,半夜再来一顿热腾腾的火锅。


    系统几乎没弄出什么动静,把扛回来的行李扔进仓库,想过去给小白狼捣乱,一回头就迎上漆黑的眼睛。


    凌熵撑着手臂,看清窗外的情形,朝它点点头,又伏回祁纠怀里。


    ——回溯剧情、修掉bug以后,这个世界的安全等级其实已经提升到B。


    被纠正的新故事里,最高塔的权力也不再那么集中,“乱流”在争取应有的权力,每个人都在找自己的位置,找到活下去最恰当的模式。


    别墅被祁纠改装过,除非有带重武器的纠察队来不惜代价强攻,否则不会有什么危险。就算真打起来,凭这个两个人的本事,想去哪都不用多费力气。


    但警戒的习惯刻进本能,也不那么容易改掉。更何况祁纠还在休养期间,身体还要再调理一段时间,才能彻底康复。


    凌熵总有点过度警惕,好几宿都没怎么睡着觉,动不动就跑去房顶上放哨,看什么都可疑,路过的鸽子麻雀都像间


    谍。


    ……


    被向导捏了捏后颈的哨兵停下警戒,蜷回沙发,迎上琥珀色的暖芒。


    祁纠醒过来,朝他笑了笑。


    凌熵往他怀里拱,低声解释:“……就是看看。”


    “没事。”祁纠摸摸他的背,“不会有危险了。”


    凌熵点了点头,盯着祁纠的黑眼睛却不放松,一只手握着祁纠的手腕,另一只手拢住瘦削的肩背


    ,力道谨慎得像是捧住一场梦。


    紧了怕会勒得四分五裂,从甜梦里猝然惊醒,松了又怕化成云烟。


    凌熵看了他一阵,才把脸埋有心跳声的温暖颈窝,闭上眼睛,贴着规律安稳的搏动。


    ……在别墅养伤这段时间,并不能算得上是一帆风顺。


    祁纠的状况急转直下过几次,在彻底放松精神后,沉积的旧伤彻底反扑,有过不止一次凶险到极点的情形。


    “会说话的钢笔说。”凌熵握住骨节分明的手腕,“有很多次,申诉是你自己拦下的。”


    祁纠带着他做的那些梦——有很多次,他在“塔”的精心策划下,被植入深彻难解的仇恨,这些仇恨又投射在剧情设定上。


    这种情况,在那个“穿书局”里,祁纠只要申诉再退出世界,就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对祁纠来说,这些只是任务,可以完成,也可以完不成。但如果留下来,就要面临危险。


    留下来,想办法带他走,剧情留下的伤痛就会刻在意识里。


    对向导来说,精神图景受到的损伤,远比身体受的伤更严峻。


    祁纠的身体从那场绝命危机里抢出来,回家的路上还清醒,分辨方向、探查危机,一路引着他们冲出了“塔”最引以为傲的层层布防。


    等回到家,祁纠说要休息一下,冲个热水澡,暖和暖和身体。


    他察觉到不对,撞开门冲进去的时候,热腾腾的水汽里,躺在地上的人已经没了意识,怎么叫都叫不醒了。


    ……


    系统回去办退休手续,看着根本没被递到总部的城摞申诉,气得回来就变成吊瓶,借着输液的机会,扎了昏迷不醒的固执家伙好几十下。


    “是我的疏忽。”祁纠说反省就反省,“当时觉得累,就该找你抱着我洗。”


    “……”凌熵咬了咬牙,尽力忽略掉这种叫人遐想连篇的言论:“我是说……申诉。”


    祁纠原本有机会放弃那些世界,精神图景留下的暗伤,少说也要休养一两年才能康复。


    祁纠笑了笑,并不否认:“想多见见你。”


    凌熵离得太近,被有点沙哑的温柔嗓音突袭,身上微僵,把发热的耳朵也埋进毯子。


    ……他知道这个人又不说实话。


    能一次又一次地扛过最高塔的改造,没有彻底变成失控的杀人机器,不是凭他的什么本事。


    是因为永远有人来接他,在那些混乱的、把他推向深渊的噩梦里,那只手永远会找到他,摸摸他的脑袋,捏捏他的耳朵,牵着他回家。


    “要是我变成杀人机器。”凌熵低声问,“哥哥,你还要我吗?”


    “要。”祁纠点了点头,“把你带回家,养起来。”


    凌熵握着他的手,垂着视线,抬了抬嘴角:“我可能……会乱咬人。”


    祁纠隔着毯子,捏捏他的后颈:“现在就不乱咬人了?”


    窗帘没拉严实,系统还在窗户上粘着,都不太合适掀开毯子,从沙发里站起来换衣服。


    凌熵:“……”


    趴窗户的系统:“……”


    眼看聊天的内容要转向马赛克,系统一溜烟跑没了影,一不小心把刚爬到树梢的小白狼撞下来,被追着跑了大半个院子。


    满脸通红的哨兵一动不动,比之前更不肯从毯子里出来。听见没安好心的轻笑声,气得磨牙,又不好意思再咬怀里抱着的胳膊。


    “好了,好了。”祁纠压住笑,稍微调整了下身体,“逗你的,别生气……来。”


    凌熵从来都抵抗不了这个字。


    也说不清道理,大概也不能算他不争气——怎么可能有人顶得住,拢在颈后的手温柔从容,稍微顺着那个力道挪一挪,就能掉进暖洋洋的琥珀海。


    沉默的哨兵伸出胳膊,捧住自己的向导,亲吻每一寸能触碰的地方。


    从眉宇到嘴唇,到清癯得分明的喉结肩肋,肋间的心脏跳动清晰分明,那些旧伤在慢慢康复。


    大概还要一年,或者两年,取决于伤员的配合程度——到了今天,这终于不再是个叫人头疼的问题。


    因为他们很安全。


    很安全,不再有什么急着要做的事。


    他们在这里休假,等祁纠把身体彻底养好,或许可以去打猎,去外面走一走,看看新世界。


    祁纠说的“来”没什么明确的用意,通常不是让狼崽子乱亲,但这样的感觉也不错,太阳落在地板上的光影很漂亮,他们可以趁机吃一颗水果糖。


    “在‘塔’里,我做过一场梦,梦见我真的成了他们


    的哨兵。”


    凌熵仰着脸,蜷在祁纠的怀里,抬手轻碰那双眼睛:“没有想法,没有感情,只知道服从命令和杀人。”


    祁纠问:“然后呢?”


    “然后……我还是被带回了家。”凌熵看着他,微微笑了下,“有琥珀色眼睛的人偷偷养着我,我不认识他,但我喜欢他。”


    那是个乏善可陈的梦,他除了杀人什么都不会,一切记忆都被彻底清除,脑功能已经被彻底破坏,是救不回的杀人机器。


    但他还是没被丢掉,琥珀色眼睛的向导把他带回家,每天都会揉他的脑袋,帮他洗澡,喂他吃东西。


    他慢慢忘了怎么杀人,学会了说一些单词,学会了编红绳,学会了写“7”和“9”,但还没学会打扑克。


    后来“塔”的人发现了他们。


    琥珀色眼睛的向导受了重伤,在逃亡的路上,他发现怀里的人不再动,身体也变得冰冷。


    他发誓他能学会打扑克,可他的向导不再睁开眼睛,不再朝他笑,不再摸摸他的头发,给他变出一颗糖。


    那些随死亡溃散的精神图景,并没被他的向导留给他。


    他疯狂地去追、去找,捉到的所有碎片都是他们两个。


    他从没见过的记忆。


    被雪覆盖的小屋,暖黄色的灯光,热腾腾的炖菜和刚烤好的面包。


    他不会做面包,被面粉弄成大花脸,被无情嘲笑,恼羞成怒地扑进笑到直不起腰的影子怀里,把大花脸变成两个人。


    他们去林子里探险,拿着“藏宝图”,去溶洞里找传说中的宝贝,他在里面找到一大块香甜无比的、城里橱窗才有的生日蛋糕。


    他对着伤人的大野猪龇牙,对着成群游荡劫掠牲口的黑狼龇牙,对着最讨厌的鬣狗龇牙,以为自己又凶又厉害,从来没察觉背后笑吟吟抱着枪的影子。


    他们在雪地里滑雪橇,他把大白马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