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

作品:《最后一页

    娱乐圈的人来来往往, 今天这件事上热搜,明天那件事火出圈,更迭很快,所以虞笙根本不在意这件事。


    或者说, 她从没在意过。


    出道这么多年, 她从没对外暴露过自己的私生活,把自己保护得很好。工作和生活分得很开, 她骨子里就是个安静的人, 害怕曝光, 所以只拍戏。


    电影首映礼也就参加过一次,那次发生了意外之后,就再也没参加过。包括一系列商务活动,曾经有顶级奢品全球代言人找过她,但她没接,硬是推了。


    如果不是几年前阮云的欠款, 她现在大概在当一名舞蹈老师, 或者成为一位舞蹈演员。她进娱乐圈的目的就是为了赚钱好还钱,所以大学学的表演专业。


    正式开始拍戏之后,她其实挺喜欢这个氛围的, 但前提得是安静的创作氛围, 没有烂资本的介入,没有乱七八糟的事情。


    渐渐地,她慢慢适应了这种稍快节奏的工作频率。


    头几年, 她是无缝进组,假期很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最起码有三百天都在剧组。拿到手的片酬除了要还给陈家,其他钱都用来给身边的工作人员发工资了。


    除此之外她也会每年给父母打款, 是一个固定的数字。


    -


    陈砚泽的家法时间很长,长到虞笙都怀疑今天他是不是吃了什么兴奋剂之类的东西。


    否则怎么会这样激动。


    主卧吊顶的灯光照耀着一切,所有的意乱情迷都被笼罩住,一层有一层,一圈又一圈。


    虞笙后背靠着床头,双眼迷离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视线愈发朦胧。


    她看不清他的脸,因为眼眶里满是生理性泪水。


    她只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他牵在手心里,放在某个地方。


    主卧并没有放水杯,但却存在清晰得不能再清晰的水声,一颤一颤的甜水。


    陈砚泽面色冷静,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在办公一样。


    他牵着虞笙的手,细细碾磨着,顺时针方向一圈又一圈,仿佛是在给她做按摩。


    大掌包裹着小手,色差明显,张力十足。


    虞笙喉咙有些干,无声吞咽口水,慢慢闭上眼,一滴热泪滑落至发梢。


    男人不满她的阖眼,忽然加了根手指。


    这举动确实有用,吓得虞笙猛地睁开双眼,睫毛不断打颤,扑闪个不停,好似扇动翅膀的蝴蝶。


    陈砚泽声音比她哑了一个度,“宝宝,你自己弄?”


    当时虞笙意识已经消散了一大半,整个人轻飘飘的,仿佛高烧三十九度一样。


    脑子晕晕沉沉的,根本听不懂陈砚泽在说什么,或者是能听到他的话,但没有过脑子,无法思考的那种。


    两分钟后,水声渐渐停止。虞笙这才慢慢回神,视线逐渐变得清明,她眼中带着茫然,“啊?”


    后知后觉地问了句:“什么?”


    陈砚泽盯着她重复了一遍。虞笙连忙摇头,羞得脖子都是粉红色的。


    她边摇头边说我不会,以前没有做过这个。


    陈砚泽轻笑,神情逐渐放松,柔声说:“没事,我教你。”


    虞笙咬着唇,和他推脱了几个来回,最后自己的手再次被他握住,动弹不得。


    她重新靠回了床头上,期间陈砚泽给她垫了个枕头放在身后,这样她才舒服多了,感官变得灵敏起来,一缩一缩的,看得陈砚泽眼神愈发晦暗。


    在这长达五分钟的时间里,虞笙渐渐脱力,听到自己最后的尖叫声,那声音仿佛看了一部恐怖片一样。


    不仅有她的尖叫声,也夹杂着噼里啪啦的水声,很刺耳。


    最后,虞笙彻底没了力气,破罐子破摔地任由陈砚泽扯着自己的手,随便他怎么动,动得多么快,她反正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到了最后那十秒钟,虞笙的感受像正在大摆锤上,心率很快,呼吸不畅,甚至是屏住呼吸,手腕渐渐发酸,隐隐有种即将要抽筋的迹象。


    头顶的白光闪过,虞笙觉得自己要升天。


    万事结束后,虞笙无力地靠着椅背,右手软趴趴地搭在床上,指尖反光,水渍印在上面。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是陈砚泽又牵起了她的手,有些害怕:“不来了,我累了。”


    陈砚泽好笑地睨了她一眼,点头,煞有其事地说:“嗯,不来了,再来你就该脱水了。”


    虞笙无力反驳,任由他调侃自己。


    “宝宝,水真多,你是水龙头?”陈砚泽牵起她的手,放在嘴边。


    虞笙猜到他接下来的动作,顿了顿,有些羞涩,“你别……”


    她想把自己的手从男人的大掌里抽出来,但无奈有心无力,她真的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陈砚泽笑着亲了亲她的手,还吮了两下她的指尖,“害羞了?以前又不是没吃过。”


    男人的话让虞笙陷入回忆,刚刚两人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他确实。


    确实吃了,还喝了。


    虞笙没眼看,或者准确一点是不敢看。


    这方面的造诣,她比不上他,做不到他那样坦坦荡荡,说白了就是羞耻心很重,放不开。


    陈砚泽指出她这点,“宝宝,你在我面前还放不开啊。”


    虞笙抿抿唇,“我放不放得开有用吗,不都被你弄得放开了吗。”


    她指得是自己那些毫无形象地尖叫的时候,每次事后她都觉得格外磨人,都在反思自己为什么那样夸张,最后都把错归结到他身上。


    那个始作俑者身上。


    陈砚泽倒是放得很开,让虞笙帮了很多忙,只是除了唇这一点。


    用手用脚这些都是小儿科了。


    陈砚泽起身换了床单,盯着上面的水渍,当着虞笙的面轻哂两下,轻飘飘地说:“这次是真发大水了。”


    虞笙:“……”


    这人惯会知道怎么在别人心窝上扎刀子。


    -


    婚礼结束后,两人算是彻底的进入了婚后生活。


    虞笙其实挺懒的,休假的时候就想宅在家里不出门,她每天能给自己找很多事情做。


    拼图,乐高,重温老电影,看书等等,她不会让自己闲着,所以当陈砚泽提出要带她去旅游的时候,她表示拒绝。


    “在家憋得都要发霉了,这一周你都没出过门吧,每天都是你助理来找你。”陈砚泽这次态度有些强硬,抱着虞笙的力气也渐渐加重,“你们俩每天就憋在家,上午你补觉,下午她来找你,每天不无聊?”


    虞笙当时有些困,迷迷糊糊地问:“无聊什么,我每天都能给自己找乐子,好不容易有个这么长的假期,我干嘛要出门,外面空气又不好。”


    “那就定个空气清新的城市,国外也行。”这事在他这儿没得商量,“再不出门我怕我老婆都要憋傻了。”


    虞笙戳着他胸膛,“你才傻了。”


    陈砚泽握住她的手,嘴唇碰了碰,不吃她这一套,“去临宜,刚好去看看我岳父岳母。”


    虞笙:“……”


    两分钟后,陈砚泽慢慢说:“就这样,睡吧。”


    虞笙从他怀里起身,“什么就这样了,我不想出门。”


    她最近确实在家待的时间挺长的,前段时间好歹还会去公司上表演课,现在长达半年的空窗期没有接剧本,索性把表演课都翘了。


    每天虞笙躺在沙发上,晒太阳,就觉得躺平这个词真好,是谁发明出来的,太适合她了。


    最后旅行地点定在了临宜,虞笙的故乡。


    它是一个南方小县城,没什么好逛的,只有几座遗留下来的老城墙,交通也不行,还没通火车和高铁,比较落后,人均收入也低,消费却较高,配比不均。


    两人到了省城的机场后,陈砚泽提前在当地4s店订了辆越野,过户之后就打算放在临宜。


    他大晚上开车开了三.四个小时,上了高速。


    虞笙不困,在飞机上已经睡的时间很长了,上车前她买了些小吃,车厢里飘荡的都是小吃的香味。


    两旁的栏杆飞快地向后窜着,陈砚泽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的路况,虞笙偶尔给他投喂几个吃的,一路通畅。


    凌晨两点,陈砚泽把车停到服务区,他问虞笙去不去厕所,虞笙当时睡着了,迷迷糊糊被他叫醒,睁开了眼。


    周围静得一匹,这个点已经没有人了,服务区的广场上停了几辆卡车,除此之外也没别的车辆了。


    虞笙揉揉眼,只觉得眼前一片热气,等再睁开的时候是陈砚泽给她解了安全带,她像往常一样自然地钻进了他怀里。


    车内温度高,两人只穿着内搭,外套放在后座上。


    她近距离感受着男人发烫的身子,只隔了一层薄薄的内搭,当时已经十一月底了。


    陈砚泽看她有些没睡醒,低头嘴唇碰了碰她的脸,落下几个吻,“和我一起去?”


    虞笙啊了一下,显然没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去哪儿?”


    陈砚泽用气音说:“去洗手间。”


    虞笙点点头,坐在车座上,歪头看了眼窗外,随口问了句:“到哪了?”


    “还有半小时就能下高速。”


    陈砚泽探身从后座捞起虞笙的外套,先给她仔仔细细地穿好之后,才随意地给自己套上,拉链也没拉,任由它敞着。


    趁着虞笙愣神的那点功夫,他又从后面拿了个包,从里面拿出围巾,给副驾驶座上还在醒神的人一圈又一圈地套上。


    虞笙眨眨眼,彻底清醒后忽然不想动,外面一看就很冷,“你自己去吧,我不去了。”


    陈砚泽给她扯了扯衣服,吩咐:“你和我一起下去。”


    虞笙有点好奇:“你自己一个人怕吗?陈砚泽,你居然怕黑?!”


    陈砚泽向下用力拽了拽她围巾,“行,你就当我怕黑。”


    虞笙看他承认,才跟着他下了车,朝着洗手间走。等出来的时候,看到那辆新买的越野车旁站着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她才惊醒。


    陈砚泽不是怕黑,是怕她出什么事情。


    毕竟这里是郊区,周围没什么人,她当时睡得迷迷糊糊的,万一真要把她一个人留在车上,现在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想到这,虞笙又朝着陈砚泽怀里钻了钻。


    陈砚泽知道她是被吓到了,扶着她的手顺便给她扣上帽子,把她再次搂紧了点。


    那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听到脚步声,朝着这边看了眼,随后走了,没敢做什么事情。


    虞笙这才松了口气,上了车,拽掉围巾,脱了外套,等车子发动后才问他:“你怎么想到这个的?”


    陈砚泽把着方向盘,调了调空调暖风,目视前方,“留学的时候碰到过这种事。”


    几个人大晚上开车回市区的路上,遇到堵车的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铁棍。


    虞笙无法想象,但陈砚泽的表情太平静了,好像这是一件不值一提的事情。


    她抿抿唇,“那最后你们怎么做的?”


    陈砚泽听出她语气不对,这才睨了她一眼,注意到她那可爱的小表情,心里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当即便说:“当然是他们打了一架,没打过,跑了。”


    虞笙眨眨眼,拉长语调啊了声,一看就是信了他的胡诌,“那你受伤了吗?”


    陈砚泽忍不住了,笑出声,“傻不傻啊你。”


    虞笙蹙眉,“什么?”


    “还真信我说的啊,当然是把身上的钱都交了出去,不然怎么让我们过去。”男人吊儿郎当地说。


    虞笙顿了顿,慢半拍地发觉自己是被他耍了,“你好烦啊,陈砚泽。”


    陈砚泽笑了笑,偏头快速扫了她一眼,“再睡会儿?”


    虞笙摇头,乖乖说,“不睡了,马上就到了。回家再睡。”


    “也成。”


    两人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三点半了,他们直接回的虞劲秋那边。


    婚前陈砚泽在临宜购置了两套房产,写得虞笙的名字,还没装修好,没法住人。


    他们放轻步子回了家,结果刚到家就看到半夜起来上厕所的阮云。


    还是陈砚泽先看到的,他叫了声妈。


    虞笙站在他身后,属于视线盲区,听到这声突然的妈,直接笑了,“你叫谁妈呢?”


    结果刚从他身后出来,就看到站在卧室门口的阮云,她愣了下,跟着叫了声:“妈。”


    阮云点头,“怎么这么晚才到?”


    陈砚泽解释:“飞机晚点了。”


    阮云嗯了声,“早点休息。”


    “好,”陈砚泽说,“您也是。”


    等阮云回了卧室后,虞笙蹙眉,“怎么感觉她怪怪的。”


    陈砚泽睨了她一眼,“那是你很久不回来了。”


    虞笙想了想,“也是,陈砚泽,我有点困,我们先睡觉吧。”


    “洗完澡再睡。”陈砚泽说。


    虞笙撇撇嘴,“哦,知道了。”


    陈砚泽揉了揉她的头,“乖点。”


    次日一早,虞笙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她看了眼手机,已经上午十点了。


    手机里躺着陈砚泽早上七点发过来的短信:【醒了和我打电话。】


    虞笙又躺了回去,乖乖地把电话拨了过去,等他接通的时候还在想他能去哪儿了,他来临宜的次数很少,能去哪啊。


    电话接通后,虞笙听到那头传来熟悉的铃声,很像医院里护士站的铃声。


    她问了句:“你在哪儿?”


    陈砚泽那边环境嘈杂,后来才慢慢安静,虞笙猜测他是走到了楼梯间讲话,因为自己听到了回音。


    “你在医院?”虞笙问。


    过了半分钟,陈砚泽才说:“在县医院,爸做了个小手术。”


    虞笙啊了声,蹭地坐起身,“什么时候?”


    “昨天刚做完,现在还在观察期。”


    虞笙踩着拖鞋下床,“什么手术。”


    陈砚泽听到虞笙这边着急忙慌收拾东西的声音,安慰道:“就是类似于阑尾炎之类的小手术,你别急,不用来也没事。”


    虞笙有些急,听不惯他这轻松的语气,说的话没过脑子:“我怎么能不急,那是我爸。”


    挂断电话后,她打车直奔县医院,乘电梯上了七楼,一出电梯就看到阮云在等自己,不是熟悉的身影。


    阮云带她去了病房,一路上说个没完:“都说了不用来了,就是一个小手术而已。”


    虞笙蹙眉打断,“什么小手术,我听陈砚泽说都拖了一年才做。”


    阮云哎了声,“阿泽怎么这都给你说了。”


    “妈,我是你们女儿,他当然要告诉我。”


    阮云听到这话,脸色一变,“你说什么呢,这孩子。”


    虞笙还在生陈砚泽的气,刚刚在电话里说完那话直接掐了电话,也不管对方怎么想。


    做手术这么大的事,阮云和虞劲秋愣是没和她说一声。这是他们回来了,万一他们没回来呢。


    进了病房,虞笙看到病房内的场景,那点子气都消了。


    虞劲秋躺在病床上,陈砚泽手上拿着毛巾,正给他擦腿,动作轻柔细心,一丝不苟。


    站在一边的护工笑着说:“您有福了,这女婿孝顺啊。”


    虞劲秋笑了笑,没接话茬。


    阮云推搡了她一下,“刚刚那话以后可别在阿泽面前说,会让人家心寒的,明白吗傻丫头。”


    陈砚泽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抬头看了过来,看到是虞笙之后没说什么。


    盆里的热水凉了,他准备去换盆新的,端着盆朝外面走。


    阮云看到这场景,急忙接过了陈砚泽手中的盆,“我去换水吧,你不知道在哪里打热水。”


    陈砚泽起初没应,“不用了,妈,我去就好。”


    虞笙扫他一眼,“你就让我妈去吧。”


    陈砚泽顿了顿,松了力气。


    阮云走后,病房内恢复安静,虞笙坐在病床上,给虞劲秋说了好半天的话,絮絮叨叨的,听得他最后都烦了。


    虞劲秋看着陈砚泽,指了指虞笙,“阿泽,你把这姑娘弄走好吧,讲话讲得我脑壳疼。”


    虞笙瞪他一样,“您还不听我的!”


    陈砚泽笑了笑,说:“爸,您还是听她的吧,我在家也得听她的。”


    虞劲秋又指了指他,“你就惯着她吧。”


    陈砚泽笑笑,不吭声。


    虞笙看虞劲秋一眼,冷嘲热讽,“在家您不也得听我妈的吗。”


    虞劲秋装作没听到,开始和护工聊天。


    陈砚泽看了她两眼,虞笙给他发了条消息:【和我出来。】


    她率先出去的,之后陈砚泽也找了个理由出去。


    寂静无人的楼梯间。


    虞笙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男人,声音软了下来,“我刚刚不该和你发脾气的,你生气了?”


    陈砚泽没接话。


    虞笙拽住他的手,来回摇晃,“哎呀,我当时没睡醒,太急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陈砚泽睨了她一眼,那样子很明显,是让她哄他。


    虞笙顿了顿,朝着他走了两步,仰头看着他,“别气了,好不好嘛,我以后不和你发脾气了还不行吗。”


    陈砚泽蹙眉,“你觉得我是因为你给我发脾气才生气的?”


    虞笙愣了,“要不然?”


    陈砚泽呼出一口气,仰头看了两眼天花板,“虞笙,我气得是你的话,我们是夫妻,是一体的,你爸妈就是我爸妈。你懂吗?”


    虞笙点点头,表情还有点懵。


    她觉得都一样啊。


    陈砚泽拿话呛她:“算了,我看你就是个傻子。”


    虞笙扁扁嘴,“我怎么了。”


    陈砚泽慢慢弯身,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你爸妈就是我爸妈,我会毫无保留地对他们好,就我对你那样好,懂了吗?”


    话得说明白,虞笙才懂那个理儿。


    她点点头,这才明白了,也知道刚刚阮云的话是什么意思了,是让她好好对待陈砚泽,因为陈砚泽对她和她的家人都是毫无保留的好。


    她最后重重点头,“我知道了,我也会毫无保留对你好,对你的家人好。”


    陈砚泽闭了闭眼,嗯了一声,又补充道:“是我们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