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丽看到穆明晰完全愣住了，他什么时候在身后的，刚才说的那些话也听见了吧。


    张晓丽也跟进去。


    穆明晰不紧不慢地走了一圈：“看来，有的老师对我这个校长的工作不满意啊！


    我想，我工作再怎么差，毕竟还是滨海二中的校长，不用你们来指挥我工作吧！”


    穆明晰厉声，在场的人不自然地抖了抖！


    “出题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你们很多老师不服气！有的老师直接说了出来，还有的老师即便嘴巴上没说，心里也肯定不服气。


    我今天就把话说开了，为什么什么选张老师去。那是因为人家张老师，不管是文凭，教学经验，口碑都是最好的，


    她不去，谁去。


    让你们去，你们能出出来吗？恐怕都是错题，让整个滨海教育系统看我们的笑话！”


    穆明晰说着向赵淮南：“赵老师，我有个问题，一直想请教你，那个数的相反数，绝对值，倒数都是同一个数？”


    赵淮南一阵脸红，不知道说什么。


    其他知情的老师埋头暗笑。


    穆明晰没有到滨海二中当校长前，在教育局教研室工作。


    2003年，全市中学期末考试，他负责滨海二中的监察。


    赵淮南是滨海二中魏校长的小舅子，通过关系调进滨海二中。


    魏校长重用他，让他负责滨海二中初一年级的期末出题，想让他大展风头。


    谁知道，他确实让滨海二中火了一把。


    “赵老师，我听说，这事情，后来是张老师给你善后的吧。我有说错吗？”穆明晰讥讽地问。


    张晓丽回忆起这件事也好笑。


    按理，题目出来，要在年级组讨论一下，大家过过目，一般也没有谁会指责什么，就是形式。


    那天，数学教研会上，赵淮南说，出好的题目已经交给打印室了。


    因为打印室的老师说，试卷太多，数学考卷又是最难打印的，就先让数学组的老师打印。


    赵淮南负责初一年级的数学试卷出题，又是新上任的初一年级大组长，他都拿去打印了。其他老师也不好再说什么。


    结果，考试那天下午，试卷一拆封，初一的同学全部傻眼了，第一个题目就找不到正确答案。


    那天，张晓丽也负责监控，因为监考，时间不是那么紧，路上又堵车，就稍微晚到了几分钟。


    她刚进去，就听到同教室的监考老师问她，张老师，这道题怎么做？


    她拿起卷子一看，试卷是这样的。


    滨海市2003年数学初一上学期期末考试试卷


    一选择题


    1，下面哪个数的相反数，绝对值，倒数都是同一个数。


    A：1 B：0 C：-1 D：2


    ……


    她立刻就反应过来题错了。


    出题的老师把1的倒数是1，-1的绝对值是1，1和-1的倒数是它本身，0的绝对值是0，这些个知识混合在一起，编造出了一个错题。


    正确的题应该是，哪个数的倒数、绝对值是它本身？答案：1。


    或者是，哪个数的相反数、绝对值是同一个数？答案：-1和0。


    -1的相反数、绝对值都是1，


    0的相反数、绝对值都是0。


    又或者是别的题目吧。


    正在此时，教育局巡查组的老师来了，穆明晰正好是其中之一。


    学生有问题，巡查组的老师就要解决。


    但是这样的情况一般都由学校老师解决，而且这次试卷就是滨海二中出的，自然由他们先解决。


    穆明晰继续说：“我当时记得，人家张老师看到题出错了，没有说是哪个老师出错的，而是当即说，这道题，打印错误，所有学生都加分。”


    张晓丽忽然想起来：嗯？原来当时那个巡查组的老师就是穆校长。


    “人家张老师宣布之后，直接上报校长，又让校长通知其他学校的老师，统一加分，这才平息了风波。


    我还记得，当时，我回到家，我院子里的孩子问我，穆叔叔，问你个题，哪个数的相反数，绝对值，倒数都是同一个数？我想不出来。


    我回答孩子，题目打印错误，所有人都加分。


    孩子松了一大口气，感叹，我就说嘛！我平时数学成绩是不好，但是，不至于第一个题都做不了。


    当时，那个孩子说这句话的时候，我都替你脸红！


    这次出题，让你去出，你还想再出一次名？


    我可不想陪着你丢脸！”


    赵淮南低着头，脸上无光，很不好意思。


    穆明晰说着又看向许露：“许老师也是个厉害的角色。


    我记得2006年，高一高二下学期期末考试出题。全省统考，让每个学校先出一份考试题目到省教育厅。


    本来市教育局，也就是我本人是这次统考的负责人，已经指定让张老师出题的。


    当然，我和张老师没有私情，我只是亲眼看到了，张老师做事情果断的风格，以及她过硬的知识，想看看她怎么出题？”


    张晓丽心中一紧：原来上次的出题，是他先指定我出题的。


    我当时还纳闷，这种事情怎么会轮到我。


    原来，他早就了解我了。


    穆明晰继续说：“可是，有人不服气非要出题。暗中跑到校长那里去要求出题。出就出吧，出好了给市教育局，也就是我，把关一下也好吧。谁知，题出好之后，答案与题目一并发送到了省教育厅。


    大家都知道，统考每个学校出题的试卷及答案是统一交到市教育局，再由专人负责审题，在一并送到省教育厅。


    我当时就是负责审题的工作。


    那天深夜，我突然接到省教育厅的电话，直接打给我了，省教育厅的人很生气，问我，这样的题，我是怎么审查的。


    我那个时候才知道这个出题人实在是学问太大了，出的题，题目和答案都有错，而且还越级，私下寄到省教育厅。


    我当时就说，我不知道，可能是手下工作人员的错，我马上弥补。


    我放下电话，脑袋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试卷落款是滨海二中数学教研组，她不仅丢了滨海二中的脸，还丢了整个滨海教育系统的脸。


    我当时也没时间多问，先把这事情压下去，把之前的错误弥补回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