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气的冲击让曦宸的灵识差点脱离林二丫的这具凡躯，她此时脑袋针扎似的，嗡嗡响个不停。


    曦宸忍着头疼，根据周围的痕迹追上皓泽。


    “给，给你。”


    她刚追进厨房，晧泽就将一个东西塞到曦宸手中，曦宸接过，还没待看清，她的手就被皓泽拽着向前。


    噗呲！


    东西穿透□□的声音。


    曦宸眉头蹙起，模糊的视线渐渐变清，她看见拇指粗的铁签穿透晧泽的胸膛。


    晧泽勾着嘴角，“这，这样就好了。”


    小小的身子向后倒去。


    曦宸下意识的伸手。


    晧泽已经昏过去了，唇勾着，眼角却出现点泪痕。


    “喂，大半夜的你们不睡觉，闹什——”安大夫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用来拨炭火的铁签插在小孩胸膛，小孩闭着眼睛被那小姑娘拽着腰间的衣裳，整个身体半悬空着。


    曦宸瞥了眼安大夫，一用力，将晧泽扶起，“拔掉？”


    她声音冷静平淡。


    “……”安大夫听得五味陈杂，“嗯。”


    呲！


    曦宸拔出铁签，扶着晧泽坐在地上，“然后？”


    “啊，哦，我，我去拿药箱。”


    曦宸这动作麻溜的和没有感情一样，安大夫从怀里摸出一瓷瓶扔过去，跑的飞快，“止血药先给他涂上！”


    晧泽睫毛颤了一下，睁开眼睛，曦宸一手瓷瓶，一手铁签坐在他面前。皓泽一把握住曦宸的手，再次用力往自己身上刺。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人对他很好很好的，晧泽的瞳孔愈发涣散，会偷偷给他些吃的，会小心翼翼的和他讲一些话。只是后来那人家里出事了，那人就这样捅他，听他们说，后来那人去了好大好大的地方……


    晧泽努力睁开眼睛看着曦宸，她每天都捅他，也会变好的，这样，她是不是就能多留些日子了，晧泽张了张嘴，努力开口，“捅我，会好运的，每天都捅，每天……”


    砰！


    曦宸一掌将人劈昏，她扔掉手里的铁签，回头看向吭哧吭哧跑回来的安大夫。


    曦宸将晧泽伤口附近的衣裳撤掉，安大夫迅速上药。


    安大夫几次欲言又止，最终，他还是什么也没说，上完药就默默离开，临走前倒是让曦宸留在晧泽的小屋照顾他。


    “多谢。”曦宸将人抱回屋子，她眉头蹙着，一眨不眨的看着晧泽。


    “尊，尊上。”讋熠担忧。


    “讋熠，你说……”不知过了多久，曦宸眨了下眼睛，“什么是人？”


    讋熠只是担忧的看着曦宸。


    曦宸的手摸上晧泽的眉心，那黑白相交的魂力，黑气已压过白气，侵蚀着灵魂。


    曦宸又眨了下眼睛，自顾自的说着，“他又是什么？”


    “尊上，要不我们不救了，我们……”


    曦宸摇头，摸了摸手上的沉香源木手串，“他因我入魔。”


    虽然曦宸并不理解。


    她抬起手，指尖一滴血落下，沉香源木手串发出一阵耀眼白光，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白光散尽，曦宸手中多了一粒黑色的珠子，而曦宸手腕上的手串却好像暗淡了。


    “尊上！”


    曦宸竟是突然勾起唇角，伸出手轻轻摸上晧泽的脸，薄唇轻启，“吾愿汝念。”


    黑色的珠子融入晧泽的灵魂，翻滚的黑气安静下来。


    讋熠呆住。


    曦宸起身。


    “尊上，尊上！”


    “魔就不能度化么。”曦宸语气淡漠，几个闪身，纤细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哪怕是讋熠也不知道曦宸去了哪里。


    一夜过去，曦宸回到小院，讋熠红着眼睛飞过来，“尊上。”


    曦宸看向天空，太阳划破云层露出个头，金色的阳光晕染了层层云彩，曦宸安静的看着。


    “尊上，他醒了。”


    曦宸走进屋。


    晧泽呆呆的坐着，即使曦宸走进来也没个反应。


    曦宸上前捏住晧泽的下巴让人抬起头来，两人目光相对，晧泽涣散的眸子渐渐有了焦距，张了张嘴，晧泽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你想要什么？”曦宸开口。


    晧泽摇头。


    曦宸没理晧泽的反应，她眸色清冷的开口，“吾之诺乃天地之诺，一诺无悔。吾问汝，汝之愿，为何？”


    听不懂的话晧泽莫名就懂了，就像谁在他的灵魂深处告诉了他答案。


    晧泽又是愣了一下，刚想摇头就被从心底散发出来的恐惧制止。


    晧泽慢慢抱紧双膝，脸还被曦宸捏在手中，晧泽只能更紧的抱着膝盖。


    “你想要什么，晧泽，让我向三家村的人一样每日打你？”曦宸松开捏着晧泽的手，指尖一点点挪到晧泽的胸膛，那里的伤口还有点流血，曦宸看着，慢慢用力，“让我像这样折磨你？”


    晧泽低头看着越流越多的血迹，他低下头，将脸埋进膝盖。


    “晧泽，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靠，什么想要什么，你这女娃娃会不会说话，还折磨他？他天天为了第一时间见到你，清醒了就守在门口，他为了能借东西给你做吃的，说的嗓子都咳出血了。”安大夫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曦宸冷冰冰的问话，他气的冲到曦宸面前，“折磨他？就他这身子，他在受几次伤你就可以直接带他见阎王了。”


    曦宸看向安大夫，那神色——安大夫一个激灵，瞬间后退。


    曦宸的眼神好像很包容，却又视万物若无物。


    曦宸收回目光，晧泽还是没有答话。


    曦宸转身离开。


    “不，不要。”晧泽一个踉跄，人从床榻上摔下来，晧泽努力伸出手。


    不要走，走了就再也看不见了，这种感觉强烈的晧泽整个人都抖起来。


    “不要不要我。”晧泽不停摇头。


    “汝之愿？”


    “不，不要。”


    曦宸捏住晧泽的下巴，“汝，愿？”


    皓泽点头，泪水划过脸颊，他死死的抓着的袖子，“求你不要不要我，求你。”


    皓泽冰冷的身子被曦宸抱起，他抬头。


    “如汝愿。”曦宸道。


    泪水瞬间如绝了堤一般，晧泽缩在曦宸怀里放声大哭。


    曦宸耐心的轻拍晧泽的后背，直到皓泽哭累了，缓缓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