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口很是热闹，来往进出的人络绎不绝，门口两名守卫认真的检查着进入的行人。


    “晧泽。”曦宸轻语。


    冷淡的声音中透着丝遥不可及的温暖，是连做梦时都不敢幻想的，晧泽睁开眼睛，一时竟有些分不清他是生是死。


    大概只有死了才会有一点幸福吧，晧泽的表情很空，看起来呆呆的。


    “我们到了，来看看。”还是那冷淡中透着温柔的声音，晧泽回过神来。


    他还活着，现在，很暖，暖的他好想抓久一点，只要久一点点就可以。


    晧泽怔怔的看着曦宸。


    “看那边，晧泽也是第一次来镇子吧。”曦宸指着城门口。


    四周的景色陌生的很，晧泽转过头，安静的看着。


    “哪来的。”


    “三家村。”


    例行询问后两人进城，曦宸四下看了看，向着一人走去，“请问你知道医馆怎么走吗？”


    妇人本来急着回家做午饭，见着是一小姑娘抱着一个脸色惨白的小孩子，她脸色一变，“这是怎么了？你们爹娘呢？镇上医馆有三家呢，小娃子想去哪家知道么？”


    她一连串就是好几个问题。


    曦宸愣愣摇头。


    妇人皱眉，“这……杏仁堂的名声最高，弘儒堂的安大夫疑难杂症治得最好，卢荣堂价格最是公道，我们老百姓最喜欢。”


    “弘儒堂，尊上，去弘儒堂。”讋熠的声音突然从一侧由远及近的飘来。


    曦宸开口，“弘儒堂。”


    “那我正好顺路，我送你们过去吧。”妇人热情开口。


    “你们是姐弟？”


    “怎么就你们两人呢，你们爹娘呢？”


    “你们不是这镇子上的人吧？”


    “你……”


    终于到了弘儒堂门口，曦宸告别热情的妇人。


    “尊上，这里有位安大夫可厉害了，之前有个人要死了，另两家大夫都没治好，送来这里，那安大夫几针下去，快没气的人就活过来了。”讋熠绕着曦宸飞了一圈后就向着一人飞去，之后，它就在这人的头顶转起圈子，“尊上，就是这人，我听这里的大夫和药童们说，这安大夫是京里的，犯了事逃难过来的，后来被这里的东家收留。哦，对了，京里好像是个好大好大的地方，要有四五个罗桥镇大呢。”


    曦宸看向安大夫，安大夫是位略有些清瘦的老头，说是老头可能有些过了，他看着估计也就四五十岁，只是打扮的有些邋遢，让人看着年长。


    安大夫的面前其实没多少人排队，曦宸看向讋熠。


    “他收费太贵，不管什么病都要先交一两银子，之后不论能治与否，他这银子都不给退。”讋熠解释。


    一两银子对于这小小镇子上的人来说可是一笔很大的开销。说不定去其他大夫那里，这一两银子都够看病了。可在安大夫这里，一两银子却只是让他看病的敲门砖。


    曦宸点头，抱着晧泽走到安大夫面前。


    “一两银子，交钱看病。”


    曦宸放下银子，本来村长给曦宸的一百两是银票，可后来说是为了曦宸方便，又都给她换成了碎银。


    安大夫抬了抬昏昏欲睡的眼皮，懒洋洋的开口，“手。”


    晧泽看了眼曦宸，慢慢将手伸出来。


    “怎么这么瘦，闹灾荒了。”安大夫扫了一眼，眉头蹙起，他不记得最近哪里闹灾荒啊？


    搭脉，看诊。


    安大夫皱着的眉头越皱越紧，他的脸色也是越来越沉，时间一点点过去，长时间沉默的氛围让晧泽有些不安。


    曦宸抬手捏了捏皓泽的胳膊。


    啪！


    安大夫突然重重拍向桌子，这一声吓得屋里不少人一个激灵。


    “啊！”


    “安大夫你做个甚么！”


    “诶呦喂，诶呦喂，吓到我了，你们弘儒堂负不负责啊。”


    —


    “滚滚滚，治不了，隔壁拐角，巷子深处，直接买副棺材回家吧！”安大夫怒吼。


    “……”


    药堂瞬间安静。


    “嗤，这安大夫的嘴啊，怎么还是这么毒。”


    “可不是么，人家小孩子来看病，治不好就不能说句好话，难怪在京都混不下去。”


    安静过后就有人窃窃私语。


    曦宸盯着安大夫，摇头，“你撒谎。”


    “撒谎个屁，老子才没撒谎，他整个身子都进棺材里了，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


    两人对视。


    对面的目光黑漆漆的，像是能直接把人看透，安大夫抿了抿唇，转开视线，“你治不起他，治一半还不如干脆别治，也省得他遭罪。”


    “我有钱。”曦宸道。


    安大夫眼皮都没抬一下，“那先交一百两银子，五天后续费，没有立即给老子滚。”


    哇！


    弘儒堂内等待的百姓哗然。


    “我说安大夫，你抢钱呐，什么病需要一百两银子。”


    “就是啊，安大夫，还就五天，你看这俩娃娃穿的，您要坑也得挑挑人不是。”


    “你……”


    —


    “我只有九十九两。”曦宸不大的声音在一群人的声音中竟然格外清晰。


    安大夫看向曦宸。


    “不，不看。”晧泽用力去拽曦宸的袖子，“我没事，不看了。”


    曦宸没理晧泽，只是一眨不眨的看着安大夫。


    安大夫老神在在，“少一文也不行。”


    曦宸沉默。


    “不看，不看好不好。”晧泽更用力的拉扯曦宸的袖子，“不值得的，不值得的，回去吧，我、我们回去吧。”


    曦宸依旧沉默的思索着。


    “我，我……咳咳，咳咳咳……”一着急，晧泽剧烈咳嗽起来，最后竟是没忍住，唇角溢出血水，“我真没事，不看，不要浪费银子，不值得的，不——”


    他失去意识。


    曦宸收回思绪，抬手给人擦了擦，她看向安大夫，“你给我一天时间。”


    安大夫挑眉，看着曦宸决绝的背影，他慢条斯理的道：“给你一天时间，人你可以先放这。”


    曦宸回头，看着安大夫的神色，她点头。


    晧泽被曦宸抱进医馆内室，曦宸离开药堂。


    “尊，尊上，我、我……”讋熠耷拉着脑袋，感觉自己办了错事。


    “记忆给我。”


    “哦，哦哦。”讋熠连忙照办，听话的像只讨好主人的小狗。


    曦宸快速接收着讋熠记忆，根据这些记忆中的信息，她迅速调整脑中的思路。曦宸按着制定好方案，向着一个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