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除夕晚宴人人噤若寒蝉。


    整个太和殿安静的几乎落针可闻。


    满朝文武大臣心思各异。


    尤其是依附皇后镇国公府一脉的大臣们，总觉得不太妙。


    在今晚之前，皇后还在禁足中。


    但除夕晚宴若一国之母不在似乎也说不过去，所以陛下才带了皇后过来。


    又或者说……


    今晚的除夕晚宴其实就是针对皇后的一个局。


    大臣们被这个想法吓一跳。


    脸色都白了好几个度。


    而杨淑妃及其娘家杨国公府众人看似神色平和，实则都在等着看好戏。


    等待的时间分外漫长。


    更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穆棱高大挺拔的是身影出现在太和殿门口，很快到了大殿中央。


    而且手中还托着一个非常精美古朴的盒子。


    “陛下，蛊虫已经找到。”


    穆棱话落音，宋名姝几乎不敢置信抬头看向他。


    怎么会？


    风清离忽然看向坐在某个角落里的宋麒麟。


    “宋国师来自天枢城，应该认识南疆各种蛊虫，过来看看？”


    宋麒麟忙起身。


    等看到盒子中两个通体漆黑，又隐隐泛着血红，不断蠕动的虫子时瞳孔缩了缩。


    “陛下，这确实是南疆蛊虫，而且是南疆蛊虫里最厉害的蛊虫之一——血蛊。”


    这血蛊……不是在小言宝那里吗？


    风清离看向穆棱。


    “穆大将军在何处发现的？”


    穆棱神色冷然。


    “凤仪宫中。”


    宋名姝矢口否认。


    “不可能！”


    最后她一共就只有三条蛊虫。


    一条用在顾言宝身上，一条用在太子风眠身上。


    怎么还会有两条蛊虫。


    还同样是血蛊？


    电石火花间，宋名姝忽然想到什么，不敢置信看向风眠和顾言宝。


    一定是他们将血蛊取出来了，然后又神不知鬼不觉藏到了她寝宫里。


    一定是他们！


    可她要怎么解释？


    对上风清离幽深晦暗的瞳孔，宋名姝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辩解。


    不！


    一定有办法！


    只要她坚决不承认，谁也不知道她身上有血蛊母虫，巫蛊一事依然和她没关系。


    她不催动血蛊，便是宋麒麟亲自查，也查不出异样。


    宋名姝迅速叩头，温婉秀雅中透出几分哀凄。


    像是御花园中这会儿傲然绽放的腊梅。


    傲然又泛着点点凄美。


    “陛下，一定是有人陷害臣妾，求陛下为臣妾做主！”


    风清离若非早早从小言宝这边知道一切，还真会被她的模样骗了。


    小言宝生怕皇帝舅舅被骗了，忙拉拉皇帝舅舅的衣袖。


    小家伙这会儿可知道守着自己的小秘密了。


    所以哪怕被风清离抱在怀里，依然是用小气音哼哼。


    “皇得兜兜，血蛊就是皇后狼狼的！皇后狼狼身上还有一只呢。”


    风清离想笑。


    小家伙人小，操的心可不少。


    风清离安抚地捏捏小言宝脸颊。


    也怕小言宝被满朝文武大臣注意到，所以并未说什么。


    只是大手又轻柔地抚着她的后背。


    “皇后既然让朕做主，那朕便为你做这个主！”


    宋名姝听着风清离的口气，心跳几乎到嗓子眼儿。


    不会的！


    血蛊母虫在她身上，宋麒麟便是天枢城的人又怎样？


    比得过南疆巫蛊嫡系传承的力量吗？


    她盈盈再拜。


    “臣妾谢陛下！”


    风清离侧头看向穆棱，穆棱颔首，再转身冲殿外开口。


    “将人全带进来！”


    御林军护卫将凤仪宫伺候的所有人尽数带了进来。


    宋名姝袖口中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镇国公府众人神色也变了。


    若无证据，穆棱不会将所有人全部带到太和殿上来。


    否则到时候无法收场。


    风清离适时开口。


    “今日除夕晚宴，正好诸位爱卿都在。皇后想让朕为其做主，朕便让六部尚书连同六部侍郎分别问讯带上殿的凤仪宫所有奴仆！”


    六部尚书连同侍郎们惊呆了。


    还能这样？


    那可是当朝皇后啊！


    宋名姝脸色惨白一片。


    贝齿轻咬唇瓣，哪怕保持着跪姿，背脊依然挺拔，坚韧不屈。


    风清离瞧着再次开口。


    “朕给你们每人一盏茶的功夫，不拘你们用什么办法，必须让这些宫人说实话！若有半句假话，以至于污蔑了皇后，便以渎职查办，全去天牢里和顾启林待着！”


    六部尚书连同侍郎们：“……”


    “微臣谨遵圣旨！”


    宋名姝脸上再无半点儿血色。


    她慢慢抬起头，用几乎绝望的眼神看着风清离。


    “陛下，臣妾是当朝皇后，位居中宫，您岂可……”


    风清离若有深意望着她。


    “事关巫蛊，事关朕的命！皇后难道将自己的尊严看得比朕的命还要重？”


    宋名姝面如死灰。


    镇国公府众人想说什么，被老镇国公眼神制止。


    太和殿中再次安静下来。


    六部尚书连同六部侍郎一起问讯，分工合作，条理分明。


    一盏茶的功夫后，六部尚书等人将口供呈上。


    “陛下，这是凤仪宫所有宫人的口供！”


    风清离并没看。


    “将这些口供给大殿中诸位爱卿传阅！”


    宋名姝额头冷汗直冒。


    挺得笔直的背脊却在发凉。


    “陛下……”


    风清离充耳不闻。


    小言宝瞧着宋名姝惨白的面色眨了眨眼。


    小家伙依然用小气音和风清离说话。


    “皇得兜兜，言宝要去把皇后狼狼手臂上的虫虫抠出来吗？”


    风清离淡笑着摇摇头。


    “不用，言宝只管好好吃饭饭，一切有皇帝舅舅处理。”


    小言宝奶唧唧地嗯了声。


    低头开始抱着一块糯叽叽的糕糕啃啊啃。


    嫩呼呼的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好像一只贪吃的糯叽叽的小仓鼠。


    满朝文武大臣看完凤仪宫宫人口供后，开始还窃窃私语，之后鸦雀无声。


    说实话，若非那些宫人却是就是在凤仪宫侍候多年，全是皇后娘娘信任之人，他们根本不敢口供上说的是真的。


    口供最后被穆棱送回风清离这边。


    小言宝趁机瞅了瞅。


    可小家伙大字不认一个。


    看着一脸懵逼。


    风清离只随意瞥了一眼，眸色幽幽开口。


    “虐杀宫女，杖责皇子，逼迫宫妃，残害未出世的皇嗣……还有今晚的这场刺杀！朕的皇后……可真是让朕大开眼界啊！”


    宋名姝砰地一声跪趴在地上。


    “陛下，臣妾冤枉！”


    风清离满脸阴寒盯着她。


    “你要朕做主，朕替你做主！六部尚书连同六部侍郎，有大半是皇后你娘家镇国公府提拔上来的人，他们还能冤枉了你？”


    “凤仪宫中奴才全由皇后你亲自从镇国公府挑选而来，他们会一起坑害你？”


    宋名姝紧紧握着双拳，据理力争。


    “陛下，臣妾确实曾因四殿下不好好念书杖责过他，也杖毙过不少宫人，可今晚的这场刺杀，臣妾真的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