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番外

作品:《我们都被困在同一天

    “翠娘,这是上次绣活的钱,你点点。”


    小翠朝掌心哈了口气,搓热双手,冻僵的双手勉强能动了,这才接过钱袋,仔细数着。


    绣店老板是个和善的,看见小翠一双手冻得通红,递过来一碗热茶。


    寒冬时节,外面风雪愈大,木炭和柴火的价格也是越涨越高,能端出热气腾腾茶,已经算得上奢侈。


    “多了。”


    小翠腼腆笑了笑,取出多的两枚放在桌上。


    绣店老板摇头:“没多,就是给你的。”


    “生意难做,勉强能糊口,家里妻子也催得紧,想着赶回去过年,再在家里置办几亩薄田。”


    “你绣活做得好,布料和丝线用得也是最少的。王记绣庄是我同乡,你要是出绣活,可以找他。”


    小翠没收多给的两块铜板,拉好钱袋,珍惜捧着热茶。


    没等人走茶凉,热茶全进了肚。


    等到寒风将帘子掀起,卷起好些风雪,绣店老板缩了缩脖子,往进门口一瞧,桌上只剩个空茶碗和两枚铜板。


    小翠迎着风雪走,身上几层布根本抵不住刺骨寒风,她要去街巷尽头那家药铺。


    前些天下雪又出了会太阳,地面滑的很,道士师傅在院子里摔了一跤,现在还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请了大夫来看,搭脉之后,都叹气摇头,只说开些药,能留几天算几天,又叮嘱说早点准备后事,让老人走的体面些。


    相比绣店的门可罗雀,药铺却是热闹,门口停了好几家的轿子。


    林家的、刘家的、李家的……


    小翠手揣在袖子里站在门口排队抓药。


    外面几个学徒煎药,溢出的苦味闻了就让人想皱眉头。


    学徒脸冻得红扑扑的,见着小翠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姐,等着冷不?”


    小翠摇头,紧紧领口,拍掉肩头落的雪花。


    “姐,你要是冷,就过来些,这炉子热乎着。”


    旁边另一个学徒年长些,对小翠说了句抱歉,拧着搭话学徒耳朵去了另一边训话。


    全城最好的药铺,光抓药的就有三个,等上小半个时辰就轮到了。


    小翠把单子递过去。


    抓药的念了几味药材,又抬头看了一眼,认出人来:“又来抓药?”


    这段时间来得频繁,穿着普通料子,买的却都是名贵药材,抓药的都熟悉她这张脸了。


    小翠笑了笑:“还是抓三副。”


    抓药叹息摇头:“你就听我一句劝,你家老人要是醒了,也是希望你们这些子女过得更好一些。”


    言外之意,将死之人就是个无底洞,大把大把往里面填银子还不如活着的人吃好点穿好点。


    小翠没有搭话,只从钱袋子里拿出药钱放在柜台上,提溜着药包就往家走。


    一阵折腾,转眼就是正午时分。


    墙头枯烂的藤蔓没有清理,就让它攀附在墙头,雪盖在上面,厚厚的圆润的一层,冲淡了一些萧条,多了一些可爱趣味。


    小翠先把药拿进屋里,先用凉水泡上。


    空出的时间,也不愿意闲着,拿了大扫帚将门口台阶上和院子门口的雪都扫干净。


    差不多一刻钟,小翠生了炉火,将药壶放上去,转身又开始忙活午饭。


    午饭吃得简单,揉了面,菜地里摘了白菜,做了碗疙瘩汤。


    饭好的时候,从厨房窗户刚好看见庄黑推门进来。


    正是中午,出了些太阳,他穿着的蓑衣和帽子上落的雪慢慢融化,嘀嘀嗒嗒往下滴水。


    “回来了?刚好吃饭。”小翠隔着窗户叫人。


    庄黑把脱下来的蓑衣和帽子挂在墙上。


    正是中午,出了些太阳,蓑衣和帽子上落的雪慢慢融化,嘀嘀嗒嗒往下滴水。


    厨房暖和,两人就灶台当餐桌,一人分了一碗疙瘩汤。


    呼噜呼噜一碗见底,热乎乎的汤下肚,庄黑额头上就起了一层薄汗。


    小翠用筷子挑着吃了两口,问:“有信了吗?”


    庄黑又舀了一碗,摇头:“我托人问了,只知道又输了一场。”


    “至于,”他含糊着没说名字:“找了和他一起去的同窗,也都没有来信。”


    小翠说道:“这个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她说着这样乐观的话,却再也吃不下东西,放下筷子只说:“药好了,我装了送过去。”


    庄黑几口扒拉完,收了碗筷:“地面路滑,我去送。”


    小翠低着头:“也好,寿衣还差最后几针,我收个尾。”


    庄黑想说点什么安慰,喉咙却是像被什么哽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最后,只能嗯一声,抱着药罐子出了院门。


    道士师傅住在山里一座破旧的庙里,那是他师傅叮嘱他守好的地方。


    说是庙,但实际上已经被改成了一座宅院。


    一条小径通往山顶,山顶处有处平地,用竹篱笆围了四四方方的院子,里面有几块田地,一方石桌,还有一棵松树。


    听见外面有脚步声,里面出来一个穿道袍的小童,那是道士师傅在山脚下捡的弃婴,养了七年,现在已经有庄黑腰高。


    “庄叔叔。”


    道童叫了一声,把药罐子接过去,掀起半边帘子,带人进去后,又迅速放下,不让一丝寒风进去。


    “好些了吗?”庄黑坐在旁边看了一会,问:“还没有醒过来?”


    药罐一直被揣在怀里,没见着风,倒在碗里还冒热气。


    “昨天晚上,我睡在脚踏上,后半夜醒来的时候没听见师傅的呼吸声,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所幸,天亮时候,师傅挺了过来。”


    道童说着,将人扶起来,一勺一勺喂着,动作娴熟,没撒一滴。


    庄黑坐在一旁也不闲着,卷了袖,拿了挑子和木桶去溪边担水。


    雪落下,还没碰着他衣角,就升腾出一股热气。


    挑帘进来的时候,道童已经喂好药,正端着痰盂要去倒。


    庄黑顺手接了,倒进茅厕,又舀了一瓢水洗干净。


    道童乖乖倒了一杯水递过来,冷的,问:“师兄有来信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还没有来信。”庄黑掏出几个肉包子,又在袖子里拿出三枚铜板放在桌上:“包子热一热再吃,实在饿得很了,就去山下买点吃的。”


    下山的时候,雪下得更大了,地上堆了厚厚一层,一脚踩上就陷进去。


    庄黑回家的时候,鞋已经湿透。


    他下山回家随手捡了不少干树枝,花了些时间费劲点燃,湿的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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