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王文渊无言以对。


    这登闻鼓，是皇上为了给百姓们伸冤，专门在宫门外设立的。


    先前，数次登闻鼓响。


    全都是百姓受到冤屈，走投无路，才会铤而走险，前往京师，敲响登闻鼓，告御状。


    百姓们状告的，要么是贪官污吏，要么是世家豪门。


    现如今。


    王家身为江南第一豪门，却要去敲登闻鼓告御状？


    实在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无论成功与否。


    从此以后，王家都会沦为笑柄，被其他世家耻笑。


    王致远看出儿子的担忧，道：“王家虽然是高门大族，可是在通天阁和户部尚书面前，却也不过是平头百姓。”


    “况且，想要扳倒通天阁，仅凭王家一己之力，还是太过势单力薄！”


    “你立刻下帖，邀请苏杭城内，有头有脸的大姓！”


    “老夫要让天下人明白！”


    “江南士绅，可不是好惹的！”


    王文渊眼神一亮，激动道：“仅凭王家，确实是孤掌难鸣！咱们若是能集结所有的大姓，别说是扳倒通天阁！”


    “就算是皇上，也要畏惧三分！”


    “父亲，我这就去下帖！”


    王致远挥挥手：“快去吧！卢欣然这妖妃，把皇上迷的晕头转向，有几分能耐，必定还有后手！”


    “正所谓，兵贵神速！”


    “只要咱们的速度够快，才能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王文渊点头离去。


    当天晚上。


    苏杭城内，有头有脸的高门大族，皆收到了王家送来的名帖，邀请各家家主，到王家一聚。


    若是平时，这些江南士绅，定然会找借口推脱。


    王家虽然号称江南第一世家，名头十分响亮。


    可是，王家一向行事高调，树敌极多。


    很多高门大族，虽然表面上对王家很和气，私底下却不买王家的仗，甚至还故意在生意上使绊子。


    但是今日不同。


    土地价格暴跌，各家的损失都十分严重。


    这让家主们都气的饭都吃不下，苦思冥想应对之策。


    在这个节骨眼上，王家的名帖送到，邀请各家齐聚。


    很明显，这是要召集各家，共同商议对策。


    各家家主正在发愁，于是立刻响应，纷纷乘坐马车，赶往王家。


    一个时辰后。


    王家的大堂内，人头攒动，已是高朋满座。


    客人们皆是身穿绫罗绸缎，器宇不凡。


    王致远迈步走了进来，向客人们拱手，笑道：“今日这么多贵客登门，实在是让王家蓬荜生辉！”


    “大家都是苏杭的世家豪门，互相之间也熟悉。”


    “老夫也就不客套了！”


    “咱们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今天土地价格暴跌，大家都亏了不少银子吧？”


    听到这话，客人们都是脸色一沉，缄默不言。


    正所谓。


    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


    王致远这番话，等于是把他们的伤疤，在众目睽睽之下揭开。


    特别是孙家为首的几个家主，平日里就跟王致远不合，冷哼一声，就打算拂袖离去。


    这时候，王致远微微一笑，道：“若论亏钱，谁能比王家亏得多？老夫还不慌，你们慌什么？”


    此言一出，这些家主陡然停下脚步，又重新坐了下来。


    是啊！


    整个苏杭，买地最多的是谁？


    王家！


    如今苏杭超过半数的土地，都落入到王家手中。


    若论亏钱，王家亏的最多。


    其他家族，最多是伤筋动骨，感觉到肉疼。


    王家却有覆灭之忧！


    如果他们是王致远，估计已经心急如焚，恨不得上吊自杀。


    可王致远却是悠哉悠哉，一点都不惊慌。


    难道...


    他已经想好了解决这困局的办法？


    果然。


    有几个家主向王致远拱手：“王家主，若论亏钱，确实是你们王家亏的最多！可是，你为什么不急？”


    “难道...你听到了什么风声？”


    “还请赐教...”


    王致远笑道：“赐教不敢当！不过嘛，老夫既然投入的钱最多，买的地最多，知道的也自然比你们多！”


    “老夫问你们。”


    “谁是此次土地暴跌的最大受益者？”


    大堂内，一片鸦雀无声。


    本来，他们打算回答皇上。


    可是仔细想想。


    皇上本来是打算修京杭铁路的。


    现如今，铁路修不了，只能往北修什么京海铁路。


    皇上绝算不上什么对受益者。


    至于江南的士绅豪族，一个个亏得连亲妈都不认识，当然也不是受益者。


    那么奇怪了。


    受益者是谁？


    王致远冷冷一笑，道：“看来，你们都被蒙在鼓里啊！老夫就来为你们揭开真相！”


    “这一次，江南的土地价格暴跌。”


    “受益者只有一个！”


    “那就是通天阁！”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通天阁，这些高门大族，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


    通天阁的生意，做的极大。


    特别是在江南一带，彻底垄断了金银首饰的市场。


    这些世家或多或少，都跟通天阁有过一些生意上的来往。


    就算有极少数世家，做的生意十分偏门，没有跟通天阁打过交道。


    他们却也一定在通天钱庄存过钱，借过贷。


    只是。


    家主们不明白。


    土地暴跌，跟通天阁又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通天阁会从中获益呢？


    王致远冷冷一笑，道：“因为，这一切就是通天阁的阴谋！咱们所有人，都被卢欣然这个妖女给算计了！”


    当即。


    王致远将通天钱庄给自己借贷一事，在众人面前和盘托出。


    家主们听完，全都懵了。


    他们本来还纳闷，王家哪来那么多银子，疯狂买地，将江南的大片土地，全都鲸吞下去。


    原来是从通天钱庄借来的银子！


    等到时限一到，王家还不上银子，结局一定是家破人亡。


    这当然是王家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可是，王家通过借贷通天钱庄的银子，大肆购地，也确实推高了江南的地价。


    在座的江南士绅，哪个不是名下有良田万顷的大地主。


    地价飙升，他们是最大的受益者。


    同样。


    王家一旦破产，地价将会跌到谷底。


    江南士绅就是最大的受害者！


    说白了。


    他们跟王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如果王家倒了，他们所有人也要倾家荡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