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众人先是一怔，随后缓缓点头。


    圣人不愧是圣人。


    他的话，不无道理。


    陈天启本来已经面如死灰，听到孔圣的话，脸上重新绽放光芒，激动道：“对！一定是这样！”


    “奏疏上的字迹，当然是我亲笔写的！”


    “牢房墙壁上的自己，如果不是陆贞写的！那就是有人模仿我的笔迹，想要陷害我！”


    “而且，能知道我笔迹的人...”


    陈天启话没有说完，眼神直勾勾望着秦昊。


    他的意思很明显。


    天牢戒备森严，谁能进入自如，还能找人模仿自己的笔迹。


    只有皇上！


    事已至此，陈天启仍然挖空心思，想要诋毁皇上！


    “你，当真是无药可救！”


    秦昊双眸冷淡，目光深处，仿佛藏有三尺寒冰：“就算字迹可以假冒！手印却没有办法假冒！”


    “狄杰，把血手印拿出来，让陈天启比对！”


    “朕倒是要看看，铁证如山之下，他还能如何狡辩！孔圣又会如何护短！”


    狄杰躬身道：“遵命。”


    随后，狄杰拿着拓印着血手印的宣纸，来到陈天启面前，冷声道：“陈大人，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冤枉的！”


    “只需要伸手比一比手印，便真相大白！”


    “你就可以洗净冤屈！”


    陈天启凝视着宣纸上的血手印，却像是见了鬼一般！


    他杀了陆贞，一时兴起，效仿绿林豪侠，在墙上留下手印。


    未曾想到。


    这手印成了将他置于死地的铁证！


    “这可如何是好...”


    陈天启彻底慌了，向孔圣望去：“圣人...”


    孔圣沉声，道：“你先比对手印！如果真不是你，本圣自会为你做主！”


    “我...”


    陈天启的心犹如沉入深渊。


    他知道，一定不能比对手印。


    否则，他就完了！


    陈天启心一横，猛然咬牙，身形一躬，朝着狄杰冲去，要将拓印着血手印的宣纸抢夺下来，撕成碎片。


    “蠢货！”


    狄杰忍不住大骂：“你抢夺宣纸，有什么用处！牢房的墙壁上，还有十几个血手印呢！”


    狄杰曾经是天下第一神捕，武功不凡。


    砰！


    他重重一脚，揣在陈天启的小腹上！


    陈天启瞬间倒飞出去，倒地不起。


    陈天启虽然懂点武功，但是他毕竟是文官，在狄杰面前，根本不够看！


    “来人！”


    狄杰厉声喝道。


    立刻有几个锦衣卫上前，把陈天启死死按在地上，把他的右手朝着血手印上按去！


    陈天启拼命挣扎，紧咬着牙关，牙齿几乎崩碎，却是徒劳无功。


    下一刻。


    陈天启的右手，跟宣纸上的血手印彻底重合！


    两人的大小一致！


    不仅如此，狄杰还抓着陈天启的手，涂上红色印泥，在宣纸上留下另一道手印，放在眼前仔细比对。


    “分毫不差！就连五根指头的纹路，都是一模一样！”


    “皇上说的没错！人的指纹，独一无二！”


    “这是一个重大发现！”


    “以后办案的时候，可以事半功倍！”


    狄杰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阵狂喜。


    噗通...


    陈天启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倒在地上。


    狄杰兴冲冲上前，把印着陈天启手印的宣纸呈到秦昊面前，激动道：“皇上，两个手印一模一样！铁证如山！杀害陆贞的凶手，就是陈天启！”


    秦昊拿起宣纸看了一眼，吩咐道：“拿给孔圣看！”


    狄杰把宣纸递到孔圣手中，笑道：“圣人，您自己看吧！”


    孔圣看到陈天启一副认命的模样，就知道他是凶手。


    不过，孔圣还是将宣纸上的手印仔细比对了一番。


    分毫不差。


    孔圣的脸庞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


    万万没有想到。


    他刚出山，就当着儒门三十万读书人面前，丢了一个大脸！


    可谓是颜面尽失！


    不过，孔圣依然仗着自己是圣人，希望秦昊能卖自己个面子。


    他开口道：“陛下，陈天启犯下弥天大错，但他毕竟是儒门中人。还请皇上开恩，将陈天启交给本圣，以门规管教。”


    秦昊凝视着孔圣，冷笑道：“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陈天启杀害朝廷命官，侵犯大夏律法，罪无可赦！”


    “都到了这幅田地，孔圣你还要为他求情！”


    “你们儒门，当真不把大夏律法放在眼里吗？”


    孔圣脸色铁青：“陛下，得饶人处且饶人啊！难道，你真要与我儒门为敌？”


    “不要忘了！儒门是大夏的根基所在！”


    “儒门若是崩毁，大夏的江山社稷，也会分崩离析！”


    “我好歹是圣人！希望你给我留一点面子！”


    秦昊怒斥，声音振聋发聩：“住口！一个世袭圣人，也敢张口本圣，闭口本圣，以圣人自居？”


    “咱们有言在先！朕找出凶手，你不得干涉，更不得护短！”


    “怎么？堂堂圣人，难道要食言而肥？”


    “就算你是圣人，也是伪圣！”


    “朕却是真命天子！”


    “你若是胆敢继续目无法纪，维护门生！你是圣人又如何？朕当诛圣！”


    诛圣！


    此言一出，全场死寂。


    特别是孔圣，整个人都蒙了！


    他堂堂圣人，历朝历代，被册封为衍圣公，都受世人膜拜！


    皇上居然敢大言不惭，说要诛圣？


    孔圣气的浑身颤抖，脸色大变：“本圣身后，有三十万读书人！亦有天下读书人！”


    “你要诛圣！问过读书人同不同意！”


    秦昊双手负后，身躯傲然，冷声道：“为了天下万民，朕诛圣又何妨？何况，朕诛的是伪圣！”


    “不过，现在朕给你一个机会！”


    “你可以问问看，这次科举考试，朕出的考题是什么！”


    “陆贞之死，已真相大白！陈天启就是杀人凶手！”


    “来人，将陈天启带走，押入天牢！”


    言罢，秦昊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孔圣望着秦昊的背影，脸色一片煞白，轻声问身旁儒生：“这次科举考题，出的是什么？”


    儒生不假思索：“题目只有一道，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轰隆！


    孔圣犹如五雷轰顶，大脑中一片空白！


    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难道，皇上从一开始，就打算诛圣？


    儒门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