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小爷我才不苦,你一个要饭的都没叫苦

作品:《一心求死!带着草包儿子秒变疯批

    “还愣着做什么,扶夫人去主院!”江楼显然被气得不轻,谦谦君子一再暴怒。


    两个婆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踌躇不敢上前。


    徐春妮的暴戾有目共睹,谁也不想现在上去触霉头。


    江楼冷哼一声:“莫不是你们忘了这府里谁是主子?”


    两个婆子不敢再耽搁,硬着头皮急步走到徐春妮身旁,将人扶了起来。


    “没一个省心的!”江楼狠狠甩了一袖子,自顾自的离开了。


    徐春妮见状一把甩开两个婆子朝江楼追了去,哪里还管黎灿是死是活。


    徐春妮一走,江良辰姐弟俩和下人们都跟着出了院门,刚刚还热闹的院子瞬间安静下来。


    江鱼儿连滚带爬跑向黎灿,跨过院门时还摔了一跤,膝盖磨破了皮,他却丝毫没感觉到疼。


    跑到黎灿面前,一见黎灿面上发黑口唇青紫,活脱脱一副已经死透的模样,江鱼儿推了推黎灿。


    “丑八怪,你醒醒,快给小爷醒醒。”


    见黎灿没有动静,江鱼儿明显有些惊慌,伸出一根手指探向黎灿鼻尖处,没感受到呼吸。


    “喂,贱丫头,你不会真的死了吧?”


    黎灿依旧没有动。


    江鱼儿颓然的坐到地上,到底只是个十岁的孩子,一时间悲从中来,再也没了凶狠模样,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听见江鱼儿抽抽噎噎的声音,黎灿终于装不下去了,从匍匐在地的姿势变成了仰面朝天的姿势。


    “呼”长长的舒了口气,能自由呼吸的感觉真好。


    黎灿伸手摸向脖子,刚一碰到就火辣辣的疼,连带着嗓子都跟吞了无数根钢针似的,下手可真特么的狠。


    “你没死?!你没死!”江鱼儿见黎灿动了,抹了一把眼泪又笑起来。


    黎灿声音粗哑,忍着疼痛道:“死不了我命硬。”


    “死不了就好”江鱼儿抬起衣袖将脸上的泪痕擦干,转头看向地上的黎灿,有失而复得的惊喜。


    黎灿瞥了江鱼儿一眼,想不到这小子还有几分情意在,不算太冷血。


    “你看我做什么?”


    江鱼儿有些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圆溜溜的大眼睛转了方向,盯着院墙边的蝴蝶纸鸢出神,小脑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黎灿仰面躺了一会儿觉得背咯得生疼,翻身又艰难的爬了起来,和江鱼儿并肩而坐。


    两人都衣衫破烂伤痕累累,颇有点同病相怜的意思。


    “生活在这里很苦吧?”黎灿看着江鱼儿摔破的膝盖开口问道,恶毒的后妈,冷漠的亲爹,还有两个时常欺负自己的姐弟,每一样都让人憋屈。


    江鱼儿捡起一颗石子砸向纸鸢,语气一如既往的欠揍:“小爷我才不苦,你一个要饭的都没叫苦。”


    黎灿语塞,叫苦有用吗?


    这具身体的主人就算叫苦叫破喉咙也没人会听,只会得到加倍的欺辱。


    没等黎灿开口,江鱼儿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不该带你进府,你在西街要饭想来是自在的,如今却跟着我圈在这破院里。”


    黎灿有些诧异,她没想到江鱼儿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个满嘴脏话的小草包,竟然肯为他人着想。


    “你盯着小爷我作甚,仔细小爷戳瞎你眼睛!”江鱼儿不习惯被人这样盯着,又恢复了恶狠狠的模样。


    黎灿懒得跟江鱼儿计较,又问道:“你就打算一辈子待在这个破院里?”


    “小爷我是江府少爷,当然要待在江府。”江鱼儿有自己的打算,自小刘妈妈就告诉他是江府正经的嫡出,定不能让徐春妮鸠占鹊巢。


    “待在这,每天都过这样的日子有意思吗?”


    黎灿话刚说完,猛然想起前世的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明明姑姑舅舅对自己不好,明明父母不爱自己,可她还是留在a市一年又一年。


    人啊,年少不得之物终将困其一生。


    她年少不得之物,将她困在a市二十二年,将她困在二十二岁这年,再没有暮年浮光之景,再没有瞬息点醒轻舟已过万重山之时。


    江鱼儿没有回答黎灿,短胖的手指绞着发白起毛的裳角,说了另一句话:“丑八怪,你跑吧,跑得远远的。”


    说着伸手指向西边矮矮的院墙:“院墙后是一条偏僻的小巷,你一直朝前跑,看见一家鞋铺左转就能到大街上。”


    言语间的熟稔,仿佛走过无数次。


    经此一事,黎灿本就有离开的打算,她才不想留在这方寸之地跟一个泼妇死缠烂打。


    既然来了这异世一时死不了,那就去四处走走。


    去看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壮美。


    去看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的秀丽。


    但这话从江鱼儿嘴里说出来,黎灿觉得不是滋味:“我跑了你怎么办?徐春妮会不会揍你?”


    “你是小爷出钱买的,是走是留小爷说了算,快滚!”江鱼儿忽然站起身,一瘸一拐头也不回的往屋里走去。


    嘿!人不大脾气不小!


    “喂,我真走了哦?”黎灿跟着站起身朝江鱼儿喊道,直到小胖子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口也没听到回答。


    黎灿向来不是拖拉的人,说走就走,反正自己来时两手空空,现在走也只剩一个人。


    朝后退了几步蓄势,后腿发力朝前冲去,噔噔两步就越上了院墙。


    “阿灿说她最大的愿望是去朝云峰看日出,你若是有心,记得替她去一趟。”


    江鱼儿的声音从屋内传来,闷闷听不太真切。


    黎灿却险些从院墙上栽下来,江鱼儿口中的想去朝云峰的阿灿,不是她!他知道她是个冒牌货!


    他喵的,那今天还给她装傻装糊涂!


    小胖子嘴里没一句实话,黎灿跳下院墙头也不回的沿着小巷往外走。


    脚步声在幽静的小巷回荡,黎灿却心绪复杂。


    脑海里一会儿是守在床旁的江鱼儿,一如当初她守在唯一疼爱她的爷爷病床前。


    一会儿是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的江鱼儿,像极了母亲节那天的她,眼巴巴跟在邻居阿姨身后。


    一会儿是被人肆意羞辱的江鱼儿,和前世任何人都可以踩一脚的她有何区别?


    ……


    心软是病,情深致命,不做慈善,不捡破烂。


    黎灿摇摇头,将脑袋里的胡思乱想甩出去,念叨着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