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太蠢，竟没想到这点。】


    【花雾反应好快，自愧不如。】


    【不一定，没准女鬼就是预判了你们的预判呢？】


    【女鬼怕没这智商。】


    【可能是拼死藏起来的？或者其他人藏起来的？都有可能，不要太绝对。】


    【如果是假，谁做的？做给谁看？】


    其实其他人多想想，也不是不能发现这个破绽。只是刚看完村志，还沉浸在气愤的情绪中，没来得及多想。


    花雾则不一样，她好像完全不受情绪影响，随时能做出最精准的判断。


    有人因此对花雾大加赞赏，也有人因此恼怒，专挑花雾的刺，当然更多人还是只关注节目本身，弹幕非常热闹。


    现场两位姑娘倒是都赞同花雾的观点，然后带着牌位和笔记本一起回到海滩边。


    叶绥已经将烧烤摊又支起来了，空气中海鲜的香气正逐渐弥漫开来。


    自从凤瑶二号离开以后，天气就恢复了正常，此时已经接近傍晚，金色夕阳洒落海面，波光粼粼配上袅袅轻烟，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我都饿了。”许欢然嘀咕道，“难怪凤瑶们会被吸引，是真的好香。”


    司洲和穆简河也正备受折磨，见她们回来，急忙跑过来问：“找到什么了？”


    几人将东西交给他们，简单说了下情况。


    结合阵法的事，司洲和穆简河也都赞同花雾的观点。


    “只是，是谁造的假？做给谁看？”司洲挠挠头，问出弹幕的问题，“这岛不是只能进不能出吗？”


    “还有，那什么九焰珠，会不会就是凤瑶生前最重要的东西？”穆简河也问道。


    “也许是孩子？”沈央央有不同意见，“不是说凤瑶怀孕了吗？所有凤瑶腹部都有个洞……有没有可能孩子已经出生？”


    所有人都看向花雾，他们已经下意识觉得花雾什么都能回答。


    花雾却竖起一根手指：“嘘！”


    众人急忙屏气凝神，好像没什么……不对，好像没风了。


    “既然来了，都出来吧。”叶绥恰在这时候开口。


    下一瞬，他们周围，出现了一圈一模一样的长发女鬼，将几人包围在一起。


    虽然已经知道凤瑶有九个，但亲眼见到，大家还是忍不住一阵头皮发麻。


    “只来了七个。”花雾看了一圈，说。


    【啊啊啊密集恐惧症要犯了。】


    【救命！鸡皮疙瘩掉一地。】


    【花雾是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吗？】


    这次选手们跟弹幕想法差不多，花雾是不会怕吗？怎么能做到第一时间去数数？


    不过，怎么只来了七个？还有一个呢？


    不对，一下子招来七个，他们也打不过啊。


    众人心里一片凌乱，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像可以吃了。”跟花雾一样淡定的还有叶绥，他挑了块章鱼，递给花雾，“尝尝？”


    花雾目光微微一动，接过来放进嘴里。


    虽然凤瑶们都被长发挡住了脸，但她一瞬间还是感受到了周围一圈存在感极强的灼灼视线。


    花雾将烤章鱼放进嘴里，优雅地品尝，咽下去后才朝叶绥竖起大拇指：“请允许我叫你一声叶大厨，不，大师。”


    叶绥笑了笑，将烤好的食物都朝她那边推：“喜欢就多吃点。”


    周围空气顿时出现了剧烈波动，有两只凤瑶甚至往前飘了一小段，但到底又控制住了，没有上前生抢。


    “大家都来尝尝吧。”花雾像是没看到，对其他人道，“真的很好吃。”


    几位选手虽然心里都很慌，但谁也没表现出怯场，还真一人随便捡了块烧烤吃，然后不管吃没吃出味道，都竭力夸赞。


    周围的空气波动更加剧烈，花雾这才看向几位凤瑶：“你们也想吃？可以啊，回答问题就行。”


    几位凤瑶转动脑袋，左右“看看”，最后还是被控制住的五号凤瑶率先回应：“你们想问什么？”


    “你做不了主。”花雾擦了擦手指，说，“叫你们的主脑出来。”


    “什么主脑？”五号凤瑶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什么是主脑，能吃吗？”


    “你们不是有九个凤瑶吗？”司洲忍不住道，“这里只有八个，还有一个呢？”


    凤瑶们再次转动脑袋，明明看不到她们的表情，却能感觉到她们的疑惑。


    “不知道。”最后五号凤瑶回答，“我们也不知道。”


    “你看，你们什么都不知道。”花雾笑笑道，“还是让主脑来吧……你不用回答了，我相信你不知道她，但她对现在的情况很清楚。她愿意出来便出来，不愿意就算了。反正这岛上的阵法，又不是针对我们的，我们的人迟早能救我们出去。但你们等的人……应该至少二三十年了吧？还能不能等到，可就不好说了。”


    说完，花雾就继续坐下来吃烧烤了。


    几位凤瑶都没说话，空气平静得近乎诡异。


    叶绥不知道什么时候捡了张香蕉叶，一边翻动烧烤加料一边扇风，空气中烧烤的香味越来越浓。


    花雾吃得很开心，还和叶绥讨论烧烤的技术问题。


    几位凤瑶的长发开始无风自动，显然是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在妥协和发狂之间摇摆。


    其余选手大气不敢出，毕竟鬼是真的喜怒无常，八个恶鬼一起上，他们绝不是对手。


    “好吧……”空中忽然传来一道极为难听的嗓音，像声带被划了千百道伤口，已然不似人声，“如你所愿。”


    更可怕的是，这声音不是从某一个方位传来，而是从四面八方围拢。


    几位选手张望一圈，没发现第九位凤瑶的踪迹，警惕地靠拢在一起，凝神戒备。


    空中再次传来桀桀怪笑，依旧不见第九位凤瑶出现，其余七位凤瑶却开始缓缓上升，每个凤瑶身上都散发出浓浓的黑雾，就连原本被制住的五号也轻松摆脱禁制，和其她凤瑶保持一致行动。


    这力量实在太强大了，连沈央央捏着符的手指都在微微发颤，更别说其他人。


    八位凤瑶渐渐被黑雾笼罩，辨不出身形。


    夕阳瞬间坠入云层，周围迅速暗下来。


    所有黑雾忽然一起朝中间扑去，就在几位选手的头顶聚拢。


    司洲沉不住气，口唇微启，想要念咒。


    “别动。”花雾几乎在同时道。


    司洲顿了顿，听话地闭上嘴。


    也就是在这一刻，头顶的黑雾彻底汇集成一团，黑沉沉地压下来，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下一瞬，黑云散开，天色大亮，一个穿着明黄色长裙的女人从天而降。


    众人乍一看只觉得衣袂翩翩、风姿绰约，确实很漂亮。等她落到地面，大家才看清楚，她脸上全是上伤口，甚至还在往外渗着血，特别瘆人。


    饶是选手们也算见多识广，仍然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凤瑶就落在司洲旁边，伸出一只白骨爪，对着他的脸比划，像是在找从哪里下手比较合适。


    司洲双手紧握成拳，已经忍不住想要出手。


    “凤瑶。”花雾这才停下手里的烧烤，出声打了个招呼。


    也不见凤瑶如何动作，一眨眼已经突兀地来到花雾面前。


    她百孔千疮的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唯独一双眼睛竟透出几分清亮。只是在满脸伤痕的衬托下，更显得诡异。


    “就是你想见我？”凤瑶嘴角咧了咧，像是想笑，可惜随着她这个动作，脸上的伤口纷纷裂开，开始往下滴血。血滴在滚烫的石板上，发出“滋滋”声响。


    【啊啊啊实在太瘆人了！】


    【我见过的鬼也不少，感觉这个格外恐怖。】


    【因为过分真实，这个凤瑶除了没影子，跟人类差不多……隔着屏幕都觉得疼。】


    【怜爱这帮选手了。】


    【花雾不愧是混娱乐圈的，这演技真好啊，愣是看不出一丝害怕。】


    “收起你那吓小孩的把戏吧。”花雾笑吟吟地道，“死了几十年的人，还能流血？你骗鬼呢？”


    女鬼凤瑶：“……”


    “既然都亮出真身了，不如坐下来好好谈谈？”花雾指着面前的烧烤，“我们边吃边聊？”


    凤瑶顿了顿，像人一样在花雾对面坐下来。


    花雾不知道什么时候用树枝做了简易筷子，递给凤瑶一双。又用自己那双，将石板上所有章鱼夹到自己面前：“这些就不给你吃了，别的随意。”


    凤瑶看她一眼，夹起一只章鱼，塞进嘴里。


    【……这鬼主打一个叛逆。】


    【其实花雾不许她吃章鱼本身就很奇怪，要是我，也要吃对方的食物。】


    【没人发现花雾这次一直在吃章鱼吗？她上次好像对章鱼不怎么感兴趣。】


    花雾见状也不阻拦，只是笑了一声：“你连同类都吃啊？”


    凤瑶咀嚼的动作一顿：“同类？我不吃鬼。”


    “不是你的同类。”花雾用筷子夹起一只被烤熟的章鱼，“你心上人，不，心上妖的同类。”


    凤瑶突然一动，没人看清她是怎么出手的，白骨爪已经掐住了花雾的脖子。身后的长发一根根飞舞起来，像利箭一般，有意无意指向其余几位选手。


    司洲他们大吃一惊，作势要开打。


    花雾摆摆手，示意他们别动，还是笑吟吟地看着凤瑶：“我猜对了？那你也不用这么生气啊，不就是和章鱼谈恋爱，玩玩触手play吗？不用不好意思，现在不是几十年前了，大家什么没见过……所以，触手好玩吗？”


    “你……”凤瑶感觉都想跺脚了，白骨爪微微颤动，“你无耻！”


    【卧槽！章鱼妖？】


    【不是，花雾是怎么看出的啊？】


    【对！章鱼有九个脑子，九个脑子对应九个凤瑶！】


    【可是，凤瑶又不是妖。】


    【只有我关注触手play吗？花雾是懂怎么气鬼的。】


    【花雾脑子有毛病！自以为是！要是惹怒女鬼，所有人一起陪葬。】


    【前面这话有失偏颇了，要不是花雾，这群人还跟无头苍蝇一样，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因为花雾毫无预兆爆出关键信息，很多人还云山雾罩，弹幕非常混乱。


    “我有齿啊。”花雾对凤瑶的愤怒视若无睹，又吃了一只章鱼，“而且还蛮好用，至少吃得动烤章鱼。”


    她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在存心挑衅，众人不免心惊胆战。


    然而凤瑶并未如大家所想，她不仅没有更生气，反而好像变得心平气和起来，主动松开手坐回去，真的拿起筷子开始吃烧烤，像朋友聊天一般问：“你怎会知道？”


    “我猜的。”花雾如实道。


    其余人：“……”


    凤瑶倒是不动声色：“你如何能猜到？”


    “这本村志，你是不是看过？”花雾将从祠堂里找到的笔记本扔给她。


    先前看到几位凤瑶分身都懵懵懂懂，还不觉得，现在看真正的凤瑶头脑清晰，又在岛上这么多年，只怕早就将这岛翻了个遍，怎么可能单单放过祠堂那么重要的地方？


    “看过又怎样？”凤瑶接住笔记本，并未打开。


    花雾说：“我看完这些内容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是假的。顺着这个思路，自然要问造假的目的是什么了。这些文字想传达给人的无非两件事：一是凤瑶坏事做尽，生前是恶人，死后为恶鬼，人人得而诛之。”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凤瑶还在吃烧烤，并未给任何反馈。


    “第二件事，就是这个九焰珠是一件宝物，凤瑶很想要。”花雾继续道，“很巧，我们这次来岛上，接到的任务就是找到凤瑶生前最重要的东西。”


    凤瑶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过依然没说什么。


    “我刚才问了下，没人知道九焰珠是什么宝物。”花雾看她一眼，“当然，这可能是我们这群人孤陋寡闻，但只要相信笔记里都是误导人的，也不难想到另一种可能——那九焰珠，可能并不是什么传世的圣物。”


    “不是圣物？那是什么？”司洲在旁边听得入神，忍不住抢着问道。


    “之前看到凤瑶二号吃烧烤，我就觉得奇怪，因为一般鬼是不吃人间食物的，也吃不了。但我亲眼看到二号吃下去了。所以，我从那时候就觉得，凤瑶不是简单的鬼。”花雾看看众人，说得更细致一点，“然后笔记本说，凤瑶想和一个妖私奔。最好的谎言，一般都是真假结合。假如这部分信息是真的，结合凤瑶喜欢吃东西，是不是就很容易想到了？九焰珠不是什么圣物，而是妖丹，凤瑶其实是半鬼半妖，对吧？”


    最后是问的凤瑶，凤瑶倏地停箸，直勾勾看着花雾，身后长发乱舞，天色又暗了下去，周围气压低得让人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你怎么这么激动？”花雾有点惊讶，“莫非你自己也不知道？”


    凤瑶沉默了很久，大家也不敢说话，只是凝神戒备。


    许久之后，凤瑶才慢慢冷静下来，涩声道：“他说，那是他家祖传宝物……我真蠢，他是自己修炼成妖，何来的祖传之物？”


    她声音本就粗嘎干涩，这一次却谁都能听出来，单纯是因为情绪。说到最后，她眼眶里甚至直接滚落下两滴血泪。


    简单的几句话，大家也都听明白了，花雾猜的一点不错。


    凤瑶的心上妖为了救她，将自己的妖丹给了凤瑶，还骗她说是祖传宝贝。


    只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妖丹没能彻底将凤瑶救回来，而是让她变成了半鬼半妖。


    章鱼有九脑，只不过除了主脑之外，其余脑子都很简单。凤瑶跟章鱼妖的妖丹融合，也能召唤出八个分身，分身各司其职，同样不太聪明。


    一切都说得通了。


    【天呐，凤瑶也好可怜。】


    【还怪感人的。】


    【造假的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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