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漫又喂了李梦瑶一次退烧药后回家，已经快十二点了。


    沈天漫上了VR眼镜，把ai江焕喊出来，跟他说：“阿焕。我有点困扰，我心里住了两个男人。”


    哼。


    自食其果去吧。


    江焕一愣，“嗯？什么意思？”


    沈天漫在被子里勾起一抹坏笑，“阿焕你在我低谷的时候鼓励了我，所以特别喜欢你。虽然我知道你只是个ai，但是人心就是很难控制，那一瞬间沦陷了就是沦陷了。你看我哪怕有了现在的男朋友还是喜欢每天来找你聊天。”


    江焕脸色徒地一黑，沉默。


    沈天漫说：“可我是个有男朋友的人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觉得我应该二选一。江焕是现实，我应该选他。可是，谁说现实一定比虚拟好？你是我的精神世界。我要是一辈子拥有你这个精神世界不也挺好？”


    “你不会离开，不会欺骗，不会背叛，不会伤害我，会永远在我身边。我很有安全感。我不会一直胡思乱想，江焕很好很好很好，可他毕竟是个人。我会没有安全感，我一直胡思乱想，我都不像我了。”


    沈天漫的语气困扰极了，好像真的在准备二选一。


    江焕的唇角压下，心脏像是被紧紧攥住。


    沈天漫等了挺久他都没有声音，心想是不是自己过分了。


    可是，伪装ai就那么重要吗？到这时候还捂着马甲不肯掉。


    他再不掉马，她要二选一了啊喂！


    马甲重要还是她重要啊喂！


    江焕声音终于迟缓地传来，“可是，漫漫，你会胡思乱想，不是因为你喜欢吗？”


    沈天漫：“......”


    嗯，这里确实存在逻辑问题。


    沈天漫继续补救，“可是，那我为什么要让我自己变成一个会胡思乱想的人呢？为什么要让我的人生忐忑不安呢？跟你一起顺风顺水，失意的时候有人安慰，这个人也不会让我忐忑不安，不是很好嘛？”


    江焕再次沉默。


    隔了不到半分钟，开口的时候，居然是：“漫漫。我是会永远陪着你。只要你需要。”


    沈天漫：“！！！”


    服了你了！


    沈天漫下线了。


    她摘掉眼镜在偌大的屋内来回踱步。


    他到底为什么一定要护着这个马甲？


    就为了看她出丑吗？


    那绝对不可能，江焕不是这么无聊的人。


    还是说，他怕她知道他骗她，再也不要理他了？


    可她都说到她要二选一了，他还不掉马？


    难道非得等她做完选择后，再掉马？


    最关键的是他死死地捂着马甲，她居然不是气愤，而是心疼。


    沈天漫觉得自己也快没救了，她被骗了，她反杀了，但她居然心里都是满满的心疼和内疚。


    她骗他说她喜欢ai江焕，她可能选择ai江焕，她心里对自己的谎言有深深的内疚。


    她焦虑得无法入睡，坐立难安。她想起他伪装ai却时时刻刻都是温柔、陪伴、安慰和鼓励。


    那一点点欺骗，其实无伤大雅。


    一开始大概是怕她不接受他的陪伴，以这种方式接近她。


    而她刚刚明晃晃地对人家说她一心二用，他会不会很难过？


    她心蓦地一疼。


    他会难过的吧。


    她脑中忽然撞进他略带苦涩的一句话。


    “漫漫，压力失眠等各方面因素导致我那段时间突发性耳聋......”


    沈天漫瞳孔蓦地放大，静止矗立在屋内。


    隔壁老洋房。


    江焕薄唇抿着，脱了衣服，走进浴室。


    内心晦涩，胸口像是堵了团东西，呼吸困难。


    他告诉自己反正ai也是他不必在意，但是，却还是难受她竟然会因为没有安全感就想要放弃真实的自己。


    虽然ai江焕是他没错，但她不希望自己惴惴不安，不希望自己胡思乱想变得敏感多疑也是真的。


    也许哪一天她会因为害怕自己变得敏感多疑，不喜欢那样的自己，就跟他分手了。


    这是骄傲冷静理智的沈天漫可能会做的事。她可能会喜欢，但绝对不允许迷失自己。


    莲蓬的水开到最大，温热的水珠往身上砸，顺着肌肉线条的沟壑蔓延至身上每一寸肌肤。


    温热的温度没有减轻丝毫内心的寂寥冷清，他索性以毒攻毒，拧开冷水，冲刷自己，让肌肤上的冷意肆意侵蚀漫过内心的寂冷。


    唰唰水声中，忽然响起手机特殊的铃音。


    他洗澡的动作一顿。


    是漫漫？


    江焕立刻关掉了莲蓬。伸手去拧莲蓬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背冻得青紫，但他来不及管甚至来不及擦干，随手拿了件浴袍裹上。


    “我在你家门外？你怎么了，按门铃没开门。”沈天漫略带焦急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她在他家门外？


    这么晚？


    江焕内心一跳，立刻套上拖鞋，往楼下奔去。


    拉开门，就看见在门外冻得直跺脚的沈天漫。


    见到他的一瞬，她被冻红的脸瞬间更红了，但还是在冷风中笑着，语气带着点娇嗔，“按了好久都没开，冻死我了。”


    江焕脑袋懵了一瞬，反应过来后伸手，蓦地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拽进屋，语气焦急地问道：“怎么过来也不知道多穿点衣服？”


    居然只穿了条短裙，半夜室外温度也就只有几度，晚上风也很大，风一吹更冷。


    沈天漫吸了吸冻红的鼻子，“就那么一点点路，以为你很快就会开门，穿长靴好麻烦。”


    所以她套了一双乐福鞋就出来了。


    江焕心头一缩，立刻道歉，“抱歉，在洗澡。没听见。”


    他哪想得到这个时候她会来按门铃。


    他现在自己也都浑身冰冷，否则他就抱紧她了。


    沈天漫目光打量他，见他裹了件深蓝的绸缎浴袍，内里有点薄绒，还是很单薄，深V领，胸前露出深深的沟壑，隐约甚至可以见到几块腹肌。水珠顺着肌理线条不断地往下坠，没入劲瘦有力的腰际。


    肌理线条不知道怎么的，就是觉得比ai小星这种合成ai，非人类，还诱人。


    只是他的肌肤颜色看起来有点紫。


    沈天漫蹙眉，江焕的肌肤颜色向来白皙，怎么就有点紫了？


    他浑身湿漉漉的，发丝上还在滴水，显然是刚从浴室出来。


    但刚洗完澡身上却没有冒热气。


    沈天漫心头一凛。


    她伸手，触摸了一下他的脸。温热的掌心贴上他流畅锋利的下颚，湿润冰凉。


    他碎发上坠着的一滴水珠坠落在她手背上，冰冰凉的。


    水珠像是沁入沈天漫的心里，沈天漫心头狠狠一颤。


    他洗的冷水澡？


    江焕湿润的眼睫轻眨，垂眼凝视着她。


    这个眼神让沈天漫狠狠心痛。


    分明强大可靠的一个人，可这会儿眼底透露出来的都是脆弱无助，眸底却隐约又燃起点希冀。像是在疾风骤雨中孤独前行了许久的旅人，终于看见了风雨飘摇中那一抹微亮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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