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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娇妻攻

    第27章 没关系,你老公如果介意的话……


    “您好, 我好像,不认识您?”


    突然被陌生男子搭话,苏清紧张地用手攥紧着秋千索, 小眼神不安地乱飘着。


    在见到许枯越走越近时, 苏清更加害怕, 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我结婚了的!我老公就在屋里面等我,他要是太久见我没回去,肯定会……”


    胆小的兔子假意威胁着,还不惜搬出背后养着他的那人来, 却只为了吓退靠近他的那只眯着眼睛,一看就没安好心的狐狸。


    可惜他威胁的话语不仅没起到半点的作用, 还引得许枯看着他直笑。


    “你……你是不是在笑话我?”听到许枯的笑声, 苏清当场愣住。


    他刚刚那句话很好笑吗?


    “没,”许枯摇摇头,脸上依然带着笑意,没有半点可信度地说着,“刚刚不是在笑你。”


    “只是没想到,这么久没见, 你竟然已经结婚了。”


    提到“结婚”两字, 许枯脸上难掩落寞,他将口袋里放着的那副略显笨重的黑框眼镜拿出, 熟练地戴上, 又稍微打理了下额前的碎发, 再抬头看向苏清时, 脸上带了些许期待,询问道:“怎么样,现在能认出我了吗?”


    秋千这处的灯光要比别处的要暗些, 听到许枯的话,苏清在觉得莫名其妙的同时,还是认真地审视起面前自顾自来跟他打招呼的青年,他看得认真,不断地回忆起之前遇到的人和事,最后微微歪着头,才不确定地问道:“班长?”


    听到“班长”两字,许枯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些,他点点头,只“嗯”了声。


    “但是,我怎么记得班长你好像不叫这个名字?”


    虽然初三那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但苏清仍旧对之前班里那位热心肠的班长留有些许记忆,只是很难将那个穿着一身洗到发黄的衣服的少年,跟眼前这个衣冠楚楚的许枯联想到一起,他怎么看都觉得有些难以相信。


    初三那年,苏清的弟弟也已经三岁多了,为了将来能送他去好点的幼儿园读书,苏家父母便早早打算让苏清读完初中就出去工作帮忙,既能挣钱,又能为家里省下他上高中的费用,以确保再过几年苏耀上学的费用。


    因此,在班里其他人都忙着备战中考,企图走出那个偏僻的村庄时,只有苏清时不时地旷课早退,而理由也只是为了去照顾家里还小的弟弟。


    班上的老师基本都是同村的,对苏清家里的情况都了解,对于他的行为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少有的几个支教老师看不下去他这么放弃自己,却在几次跟苏家父母的沟通之后,也只能看着他在学校的时间越来越少。


    只有苏清班里的班长不怎么认为。


    回忆起记忆中那个脸上挂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常常抱着一堆书追在他身后劝学的少年,苏清不禁疑惑出声,呆呆地呢喃着:“你之前不是叫苏强吗?”


    “改名了,”许枯苦笑着,绕到苏清身后,轻轻帮他推着秋千,“回到许家后,爷爷觉得我那个名字太土气,不好听,刚好我也不喜欢,就改名了。”


    “哦哦。”苏清点点头,笑着说道,“我记得你之前说过的,长大后想去改名。刚好,你现在也如愿啦。”


    他比许枯要大一岁,当初村里的长辈见到苏强时,常常“强儿”“强儿”的喊着,某次他被追来劝学的许枯弄烦了,恼羞成怒之下,也学着那些长辈喊着“强儿”,企图让他不再纠缠。


    然而,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原本还劝着他要好好学习的少年一下子变得闷闷不乐的,带着委屈和求饶跟他说道:“我不喜欢这个名字,以后能不能不要这么叫我?”


    少年人的模样太过可怜,苏清一下子便觉得愧疚。


    自那之后,苏清便直接以“班长”这个称呼去替代苏强的名字。


    旧友重逢,苏清随着被推动的秋千而高高荡起,他放松地晃悠着自然垂着的双腿,难得主动提起之前在村里的事情,关切地询问道:“你之前成绩那么好,后来肯定考去镇里的高中了吧?”


    当年苏强一直都是级里的第一,还能抽空跑到苏清家里,帮他带苏耀,让他腾出空子,好有时间去多看点书复习,所以苏清对他能考上高中这件事向来没有过质疑。


    谁知,许枯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没有。”


    “中考结束的那天,我被许家的爷爷找回。”


    “怪不得,”苏清回头看了许枯一眼,话语里还有些失落,“我后来去你家里找过你,但是你都不在,问你爸妈他们也只说你去读书了。”


    “镇里高中是住宿的,听说他们都是一月回一次家,我就趁着放假的那天跑去你家找你。”叙述过去的声音越来越低,苏清压抑着心底的难过,继续说道,“但是都找不到你,后来我老公跟我说,你肯定是不想和我玩了才不见我的。”


    他强颜欢笑着,“还好你是被爷爷带回许家了,而不是要和我绝交。”


    当初苏强父母并不待见苏清,在见到他三番两次地登门拜访后,恼怒之下,竟用扫把将他赶出门去,而那一幕恰好被宋逾白撞见了,尚且年少的宋逾白手忙脚乱地安慰着难过的苏清,担心他再被为难,便直接断定这肯定是因为苏强要和他绝交,才不见他的。


    苏清没提的是,他其实不怕苏强跟他绝交,而是怕对方出了事,所以才不放心,天天找时间往他们家跑。


    但当平日温和的苏强父母拿着扫把打在他背后,赶他出门,扬言苏强已经去镇里有了新的朋友,不再和他玩时,苏清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因为双性身份的尴尬,苏清跟村里的其他女孩子总觉得隔着层壁垒,也不敢跟那些女生走的太近,而男孩子则往往嫌弃他女孩子的外表,也不愿意跟他玩。


    在宋逾白搬去他们家隔壁前,苏强曾是苏清唯一的好友。


    年少的苏清会因为朋友一声不吭地远离而伤心,却并不怨恨,只觉得像苏强那么好的人,肯定是遇到了更值得结交的人,才再也不去找他的。


    担心气氛太过沉重,苏清又笑着转移话题,“不过你被许家接走这件事村里竟然没半个人知道诶,感觉好神奇,记得之前我不小心惹到了家里的大鹅,被追着躲到了树上,当时明明没有人在旁边,但是第二天还是被村里的婶婶伯伯笑话了。”


    “他们不敢说的,”藏匿在苏清身后的许枯不知疲倦地帮他推着秋千,脸色越发阴郁,语气却十分地平淡,只像是在陈述事实,“我是被拐卖走的,苏家人生不出男孩,将我买回,爷爷带我回许家前,曾警告过他们不准将我的身份说出去。”


    “对不起,当时事情发生的突然,我本来想跟你道别的,但是爷爷不让,我……”时至今日,许枯依然对当时自己的不告而别而懊悔着,但当时还未成年的他压根抵不过许家人的强势,甚至连再回那个小村庄的机会都没有。


    “没关系的,”苏清摇摇头,事情已经过去多年,他更不会对如今的许枯有任何不满,“我后来遇到了我现在的老公,现在他也对我很好,我生活的也很幸福。”提及宋逾白,苏清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是吗,”许枯推着秋千的手逐渐停下,像是有些愣神,只喃喃道,“幸福就好……”


    “那你呢,你现在怎么样了?”秋千逐渐停下,苏清扭头去看向许枯,“你现在结婚了吗?”


    只见对方小幅度地摇摇头:“没有。”


    “这样啊,那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而这次,许枯只看向苏清,目光灼灼,许久,才点头,只“嗯”了声。


    曾经的童年玩伴也遇到了喜欢的人,苏清忍不住打趣着:“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呀?婚帖可以写上我和我老公的名字吗?”


    然而,被他打趣着的许枯只摇摇头,有些失落地说道:“他不喜欢我……”


    “班长这么好,居然还有人不喜欢你?!”听到许枯的话,苏清也有些诧异。在他看来,当初愿意和他玩,还帮他照顾弟弟,又给他讲题的班长是这世上除了自家老公以外最好的人了,没想到居然拿了单相思剧本。


    有的,许枯很想说,那个不喜欢他的人就在自己面前。但他只是对着苏清无奈一笑,终究什么也没说。


    初三时候的许枯太过稚嫩,心智也不成熟,对苏清的好感也只停留在友人的范围内。


    直到回到许家之后,再没能见到苏清的日子里,那些思念在每个夜里将他淹没,令他陷入不告而别的懊悔跟痛苦之中。


    而在昭示着他正式成人的梦境里,他才后知后觉,自己应当是喜欢着苏清的。


    等到在许家站稳脚跟,再没人能阻止他时,许枯也曾回去那个小村庄里找过苏清,只是村里人多嘴杂,各种各样的谣言流传在村民中,有人说苏清被人父母卖给了隔壁村的一个寡夫,也有人说他不愿嫁给那老头,跳河自杀了,也有人说苏清跟男人私奔了。


    各式各样的消息砸的许枯头晕目眩的,真假难辨,他便一个个去证实,去寻找,只是两三年过去,他依然一无所获。


    见许枯看向自己的表情太过悲伤,苏清急忙安慰着:“那她肯定是还没发现班长你的好,不然肯定会喜欢你的!”


    “但愿吧。”许枯苦笑着,话锋一转,却突然张开双臂,朝苏清问道,“可以跟你抱下吗?”


    他曾在梦中无数次跟苏清相拥,有时是初中时候,身上穿着条过于宽大的裙子的苏清,有时是他想象中苏清长大后的样子。但现实中,他却只在初中毕业的那天,借着给对方加油的名义,短暂地跟苏清拥抱过几秒。


    但现在,面对着已经找寻到自己幸福的苏清,他只渴望着能再抱对方一次,并不奢求更多。


    “我……”苏清有些为难,他下意识地想要拒绝。


    尽管对方是他多年未见的好友,但他现在已经是宋逾白的妻子了,实在不适合再跟别的男人单独搂搂抱抱的。


    许是看出了他脸上的纠结,许枯也将张开着的双手垂落在身侧,看似善解人意地说道:“没关系,你老公如果介意的话,就不抱了吧。”


    许枯脸上分明还带着笑,但在苏清看来,那笑容却显得十分难过,整个人看起来也有些失落。他绞着手指,心底还在犹豫挣扎着,却听到许枯继续说道,“对不起,是我的提议让你为难了。我们好久没见了,我只是…太想你了而已……”苏清本就敏感,在听出对方话语里的失落时,更加羞愧难当。


    “我老公其实没那么小气的,”苏清不忘维护自家老公,犹豫着,才小声说道,“那就抱一下吧,但是只能一下下好不好?”


    当年班长帮了他那么多,苏清想,只是个拥抱而已,他要是拒绝了,那就太对不起当初班长对他的帮助了。


    而且,想到刚刚许枯那副落寞的神情,苏清也狠不下心来拒绝。


    话音刚落,刚刚还离他有些距离的许枯便一把将他抱在怀里,比他高大许多的男人弯着腰,将他整个人都圈住,而坐在秋千上的苏清只能愣愣地接受着许枯的拥抱。


    “我好想你……”


    许枯低语出声,惹得苏清不知所措,略有些慌乱地伸手回抱着,还安抚性地拍拍对方的后背,“我也很想你。”


    然而,正当苏清觉得抱得差不多了,想开口脱身时,却被突如其来的闪光灯闪了眼,只听得拍照按下的“咔嚓”声不断响起,突然亮起的手机灯光晃得他眼睛难受不已。


    事情发生的突然,慌乱之下,苏清下意识地用手推开抱着他的许枯。


    “现在推开也晚了,”苏清被灯光刺得不得不闭上双眼,黑暗之中,耳边的声音却变得更加清晰起来,只听得莫名熟悉的嗓音继续说着,“我刚刚都拍下来了。”


    “你说,我现在将这照片发给宋逾白,他要是看到了你和别的男人偷情的照片,他还会要你吗?”


    听到对方的话,苏清瞬间脸色苍白,他吓得不顾那刺眼的灯光,强行抬头看去,只见今早才在宋逾白公司楼下见到的青年正洋洋得意地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晃了晃刚刚用来拍照的手机。


    手电筒散发出来的光芒也随着青年的手晃动着,苏清被刺得眼睛条件反射地流下泪来,他抓着秋千绳的手也有些发抖,却只能无力地反驳着:“我没有跟别的男人偷情……”——


    作者有话说:刚想起来忘了带带预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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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你们不要再打了好不好


    “可惜了, 你再怎么狡辩也没用,我都拍下了。要不,你求求我, 我可能还不把这些照片发给逾白~”


    青年毫不在意眼前人的痛苦, 带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 特地拉长了声音。


    “求……”


    细微而哽咽的声音响起,卑微的话语还没等说出,便被许枯打断,他强势地挡在苏清身前, 为他遮去那恼人的手机灯光,冷冽的声音带着威胁的意味。


    “徐凌轩, 我劝你适可而止。”


    可惜, 被他说点到的青年并没止住,面色轻蔑,“切,我还以为是谁,”徐凌轩视线投向挡在苏清身前的许枯,嘴角勾起, 嘲讽着, “原来是你啊,怎么, 将自己亲爹送进去都不觉得难过的人, 竟然还开始心疼起别人妻子来了。”


    听到徐凌轩的话, 许枯只舔了舔唇角, 紧握成拳的手青筋暴起,脸上却看起来并不在意徐凌轩对他的诋毁,只说道:“把刚刚拍的照片给删了。”


    “好好好, 你说删我就删掉,”徐凌轩笑着,还极为配合地将手机的灯光关掉,却话锋一转,轻笑着说道,“那我多没面子啊。”


    “不过我还真没想到,逾白眼瞎,你也不咋地,”花园边略显黯淡的灯光中,徐凌轩并不能看到藏匿起许枯身后的苏清,却并不妨碍他将目光投向那人的方向,阴阳怪气着,“像他这种不男不女的阴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居然也能将你许枯给迷得五迷……”


    三道两字没能说出,徐凌轩被突然暴起的许枯朝着右脸狠狠挥了一拳。


    刺耳的尖叫声骤然响起,独自抹着眼泪的苏清听到徐凌轩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起来,刚刚还有恃无恐的人,现在却变得歇斯底里,只听得他叫喊着:“我告诉你,许枯,你死定了!你竟然敢打我脸!”


    然而,回应他是拳拳到肉的声音,在这寂静的花园中,苏清甚至能听到许枯挥舞着拳头时的破风声,他抬头看去,泪眼朦胧中,只见刚刚还对峙着的两人已经扭打在一起了。


    但被许家爷爷接回家,向来被严加管理训练的许枯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般斯文,相反地,他藏在衬衣之下的手臂肌肉线条明显,看起来就不是徐凌轩那种被娇生惯养的小少爷能够招架得住的。


    因此,两人的互殴,更像是许枯单方面的宣泄情绪。


    而徐凌轩打架打不过许枯,嘴里却没闲着,各种脏话不过脑子地吐出,不乏各种“奸夫□□”之类难听的话语,而他每说一句,许枯手下拳头就更重一分。


    第一次亲眼目睹打架现场,而且其中一人还是自己好友,苏清吓得脸上泪水都没再掉下,整个人都愣住,双腿发软,连站起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上前过去拉架。


    他只好坐在秋千上,手紧紧地抓着秋千索,开口喊着:“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


    因为之前从跟宋逾白聊天的那中年人口中得知,许枯在外的风评并不是很好,此时的苏清也不敢喊得太大声,担心引得更多人过来围观,让外人对许枯的误会加深,他只好边抽泣着,边控制着音量,远远地朝在草地上互殴的两人喊着,哀求着:“有什么话好好说,你们不要再打了好不好?”


    可惜在草地上的两人并没能听进去他的话,一个漫天叫骂着却不肯拉下面子求饶,一个打得双眼发红,出手越发狠厉,还没能从刚刚徐凌轩讽刺苏清的话中走出,一心想要将徐凌轩揍到下次再也不敢去招惹苏清。


    慌乱之下,看着两人越打越凶,声音险些喊哑了的苏清才想起来能喊自家老公来帮忙,他着急忙慌地拿起手机,颤抖着双手想要赶紧联系自家老公,却因为手指上的汗水,单是摁指纹解锁手机都失败了两三次。


    他只好用手抹在裙子上,借用衣服抹去手中的汗水,这才顺利解开了。


    电话一播出,那面的宋逾白几乎是秒接,只听得自家老公熟悉的声音通过话筒传来,“宝宝?”亲昵的称呼让过度惊吓下的苏清瞬间流下泪来,他张开嘴,却一时没能说出话来,只“呜呜”两声。


    “宝宝,你现在在哪?”听着苏清的声音,电话那头的宋逾白语气瞬间慌乱起来,却又强装镇定地安抚着,“没事了,没事了,不要怕,宝宝别挂断电话,我现在就去找你。”


    “老公……”苏清哽咽着,好不容易才能说出含糊不清的话语,第一时间却是给可能被他吓到的宋逾白报平安,“我…我没事的……”


    “好,好,没事就好,宝宝乖乖在那里等我,我很快就到的。”


    “老公,”苏清手抖到几乎快拿不稳手机,却还记得要维护许枯在外的风评这件事,边抽泣着边说道,“我在右边花园的秋千这里,你不要带别人来,自己来好不好?”


    电话那边的宋逾白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也不多问,只顺着他的话应道:“好。”


    似乎是担心苏清独自一人害怕,电话那头的宋逾白在赶过去的同时,还绞尽脑汁提起话题,像是隔着电话闲聊。


    然而,秋千那边的苏清因为担心两人再打下去闹出人命来,第一次除了在床上外,没法专心去听自家老公的话,只“嗯”“哦”应着,有时候更是干脆沉默,在看到两人动作变凶的时候,还会不受控制地“嘶”了声。


    时间像是一下子被拉得格外漫长,苏清焦急地等着宋逾白的到来,眼神却紧盯着还没结束互殴的两人。


    终于,他看到了步履匆匆,急忙朝他赶来的宋逾白,苏清紧提着的心总算落下,等着自家老公能帮忙将那两人给拉开,却看到自家老公连半个眼神都没分给草地上互殴着的双方,直接跨步到秋千前。


    “别怕,老公这就带你离开好不好?”


    指尖冰凉的手被宋逾白握着,苏清微楞地看着蹲在他面前,关心着他的老公,下意识地想点头应下,却被耳边突然响起的谩骂声拉回神志,小幅度地摇摇头,哀求着:“老公,你能不能让他们俩别打了,再打下去我怕出事……”


    “好,”宋逾白点点头,用指腹轻轻擦去苏清眼角的泪水,他安抚着,“宝宝放心,我这就去分开他们,乖乖在这等我,很快的。”


    比起分开那两人,宋逾白更想给这两个吓哭他家妻子的人一人一拳。


    起身后,宋逾白褪下身上的黑色外套,将其披在苏清娇小的身体上,细心地将衣服拢紧,“不哭了,乖。”


    宋逾白并不在意那两人是否会互相打死,反而慢条斯理地挽着衣袖,显露出手臂上的肌肉来,还慢悠悠地活动着手指关节,正当他刚要走去两人打架那处时,却感受到自家妻子正轻轻扯着他的衬衣衣摆。


    “老公……”苏清的手指并没用力,却轻易地让宋逾白驻足停留,他回头看去,只见自家妻子脸上满是担忧,不放心地说着,“你小心点,不要受伤了。”


    得到了自家妻子关心的宋逾白心情转好,冷笑地看向在草地上互相斯打着的两人。为了苏清打起来又怎样,在他妻子心中,他才是唯一的老公。


    苏清再担心那俩人会互相打死,不也更心疼他会受伤吗?


    宋逾白嘴角上扬,动作却迅速而凌厉,趁着花园灯光暗,确保处于自家妻子的视野盲区,果断而狠戾地给了两人一人肚子一拳。


    事情解决的轻松而迅速,宋逾白不仅半点也没受伤,还轻笑着欣赏了下两人捂着肚子的惨痛模样。


    “逾白,你怎么可以舍得打我……”宋逾白听见身后那脸蛋肿得跟猪头似的人正虚弱地喊着他的名字,话语里带着不甘和伤心。


    宋逾白被对方的这句话给恶心得直皱眉头,刚想回到苏清身边的他毫不犹豫地又一脚踹上去,直到对方说不出话来,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声才放心。


    还好自家妻子离得远,宋逾白近乎后怕地想着,要是让苏清听到这人刚刚的胡言乱语,肯定又要伤心了,说不定还要误会他和这人的关系。


    到时候,他那好不容易止住哭泣的妻子又该掉眼泪了。


    自认为收拾干净垃圾的宋逾白满意地回头,拍拍手上灰尘,踱步回到自家妻子所在的秋千那,半点眼神也不分给捂着肚子,一脸阴鸷地盯着他的许枯。


    见许枯跟徐凌轩两人的打架终于被制止了,苏清总算放心下来,展露出从刚刚到现在的第一个笑容,只是他脸上还带着泪痕,那笑容看起来都显得有些可怜兮兮的。


    “我现在带宝宝回家好不好?”宋逾白再次蹲在秋千前,拉着自家妻子的小手,轻声问着。


    “老公等我下,”苏清摇摇头,想要起身,却尴尬地发现双腿还软着,暂时站不起来,只好改为呼喊着许枯的名字,还朝宋逾白介绍道,“这是我初三那年的班长,许枯。”


    许枯的脸上也挂了彩,嘴角勾起时还牵动着脸上的伤口,但并不疼。


    在跟徐凌轩的互殴中,他受到的最严重的伤,还是宋逾白劝架时,朝他肚子打去的那一拳。


    尽管对宋逾白不爽,却不妨碍许枯带着假笑,礼貌性地伸出手,明知故问着:“你好,想必你就是清…苏清现在的丈夫了吧?”曾经亲昵的称呼被许枯咽进肚中,担心给苏清惹麻烦,他只好用全名称呼着对方。


    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担心苏清难过,宋逾白也伸着手,脸上带着笑意,“嗯,你好,之前我妻子多谢你照顾了。”


    因视线问题,苏清也看不出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心中还高兴于朋友跟老公之间的和谐画面,他轻轻扯着宋逾白的衣角,在对方俯身看向他时,撒娇着:“我们回家吧,老公。”


    两人之间苏清都没有厚此薄彼,在被自家老公抱起的那刻,还朝许枯挥手道别,“我们先回家啦,下次我和老公再来找你玩。”


    苏清双手虚挂在宋逾白脖子上,沉迷于自家老公可靠的臂弯,他小心翼翼地跟宋逾白商量着:“老公,等回家后我跟你说件事情,你不要和我生气好不好?”他想着,在徐凌轩发照片给他老公前,他先回家坦白和许枯抱在一起的前因后果,不知道能不能争取个从轻处理,让自家老公不那么生气。


    “好,不会对宝宝生气的。”


    见宋逾白答应下来,苏清好不容易放下心来,却在路过倒地哀嚎抽气着的徐凌轩时,听到对方挣扎着喊道:“逾白,你要不看看你那妻子刚刚做了什么!”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歇斯底里的意味在,“我都拍到了,我全拍在手机里了!”


    几乎是他的话一出,苏清的脸又苍白几分,流露出害怕的情绪来,只哆嗦着,苍白无力地否认道:“我没有,老公,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的……”


    “对,手机!我手机就在那!”徐凌轩似乎有些癫狂,继续大声嚷嚷着,“逾白,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被许枯所打落在地的手机恰好在徐凌轩躺着的那处旁边,苏清眼睁睁地看着自家老公抱着他往那里走,眼中的泪水几乎又要落下,只摇着头,却说不出辩解的话来。


    然而,宋逾白并不如徐凌轩所愿,反而一脚踩上那掉落在地的手机,安抚着怀里明显受惊的妻子,“没事了,别怕。”怕不放心,宋逾白还用力碾了几下,以确保手机能够彻底报废。


    宋逾白并不在意徐凌轩的手机到底拍到了些什么,只知道不想让自家妻子伤心难过,更不想那垃圾手中有能够威胁到苏清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日万失败_(:з」∠)_


    但是比起上次入v,已经多了很多字了!


    叉腰.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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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不过我现在改主意了


    “小可怜。”浴室内, 宋逾白用毛巾为苏清擦拭着那布满泪痕的脸,而他受到惊吓的妻子则呆呆地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紧盯着他。


    自从到家之后, 受了惊吓的苏清似乎失了安全感, 宋逾白走哪他就跟哪, 不仅上厕所跟着,连洗澡都要跟宋逾白泡在同个浴缸之中,目光紧紧追随着宋逾白,双眼哭得红肿, 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像是觉得下一秒对方就要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


    “不可怜, ”苏清摇摇头, 泡在浴缸内赤/裸/着的身体毫不避讳地朝宋逾白贴去,嗓音因为哭泣而变得沙哑,表情却十分认真,“有老公在,我不可怜。”


    宋逾白自然哄着:“好,不可怜。”


    心底的不安让苏清藏匿在水下的手朝自家老公的下腹探去, 他脸上不知是羞得还是被水汽而蒸热得通红, 苏清紧咬着下唇,面上却十分坚定。


    苏清打定主意要在浴室中跟宋逾白发生些事情, 然而, 他刚摸上的手却被宋逾白握住, 苏清茫然地眨眼, 似乎是不理解宋逾白拒绝的动作,泫然欲泣,喃喃低语:“为什么?”


    “宝宝今天已经很累了, 就不做了好不好?”


    “不要。”面对宋逾白的好意,苏清显得更加难过,抗拒地摇着头。


    他心底还觉得自己跟别的男人拥抱过,对不起自家老公,只希望宋逾白能为他洗去许枯留在他身上的气息,再重新为他打上新的印记,这样自己心底才能好受些。


    虽然宋逾白当面碾碎了那部拍到他和许枯搂搂抱抱的照片,但苏清心底还是十分不安,内心极度渴望着自家老公的触碰,只有跟以前一样,两人紧密相连着,苏清才能稍微安下心来。


    “我知道了。”


    宋逾白低沉而沙哑的嗓音响起,苏清感受着自家老公原本捉着他的手逐渐挪开,转而开始了他熟悉的流程。


    ……


    在过度惊吓和疲劳之后,苏清的身体本就不好,尽管宋逾白有意放慢放轻了动作,但不到两三分钟后,苏清还是放松了下来。


    明明是他最先提出要跟宋逾白探讨的,但加上暖机,总共也硬气了没两分钟,心理得到了满足,放松下来后的苏清眼角还挂着泪,却昏昏欲睡。


    浴缸中的水温还未变冷,宋逾白半点也不在意自家妻子这转瞬即逝的操作,只哭笑不得的,又分外熟练地将昏睡过去的妻子捞起,为他将身上的水珠擦干净,再披上浴巾。


    至于他自己,宋逾白自认身强体壮的,再者边搂着苏清也不方便,便随意用毛巾擦拭了两下就罢休。


    即使睡着了,梦里的苏清也不安稳,宋逾白的脖子被自家妻子的双手紧紧圈着。梦里的苏清似乎是担心他离开,卯足了劲,直将宋逾白压得被迫低着头,以一种佝偻着背而奇怪的方式抱着苏清出了浴室。


    “老公……”


    听到苏清梦中的呓语,刚将他放好在床上休息的宋逾白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到,自然地回应着:“嗯,我在这。”


    “老公……”


    宋逾白刚关掉房内的灯,躺到床上,双手刚搂上自家妻子的腰部时,怀里的苏清却又呓语出声。


    “嗯,我在这,宝宝别怕。”他不厌其烦地回应着,用下巴轻轻蹭着自家妻子发顶,嗓音温柔,“睡吧,睡醒就没事了。”今晚见到的徐凌轩看起来就十分癫狂,再加上自家妻子那副担惊受怕的模样,宋逾白不放心,派人去查了许家后院的监控,发现苏清并没被牵扯进去受伤才放心。


    他轻拍着苏清的后背,低声安抚着:“只是张照片而已,我不在意的。”


    回家之后,宋逾白担心苏清心理负担过重,不仅将他看到监控的事情隐瞒下来,还特地表明了自己明白许枯跟他是朋友这件事,佯装感兴趣地询问两人之前在村里发生的事情,还特地商量着哪天三人一起吃饭见面。


    而对自己早已看到苏清跟许枯拥抱着的事情,宋逾白则半点不提。


    毕竟在他看来,许枯跟苏清两人之间的举动并没有半点不妥。


    而且,哪怕是两人真的做了点别的,宋逾白想,他可能也会装作没看见。


    在宋逾白看来,一个合格的丈夫,本就应该学会对自家妻子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喜欢是放肆,而爱则是克制。宋逾白爱苏清,所以也愿意为了他而克制住自己心底疯长的占有欲。


    更何况,在跟许枯这件事上,苏清本就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只要苏清在他身边就好,其他的,宋逾白觉得都不重要,也不想去在意。


    不知是不是他的话起了作用,梦中的苏清不再是一副伤心难过的模样,也渐渐不再发出呓语,宋逾白总算放下心来,紧抱着对方睡去。


    *


    自从在许家被拍到照片之后,苏清整日都惶惶不安的,黏宋逾白黏得紧,一整天都要跟在自家老公身边才能稍微安心些,而担心着他的宋逾白也将工作都搬到了家里,陪了他两三个星期。


    在这两三个星期中,每次宋逾白的手机铃声一响起,苏清都会变得莫名紧张起来,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想看宋逾白手机消息又不敢看。


    还是宋逾白看出了他的不安,主动告知手机消息的内容,苏清才能稍微放心些。


    在内心对宋逾白的依赖和对婚姻的担心之下,苏清变得十分不安,几乎每晚都要缠着自家老公去做,感受着两人亲密无间的举动才能放心睡着。


    但他每次做时,都表现得心不在焉的,疲累的心理跟过于频繁的事情让他大部分时候都坚持不到五分钟,放松之后就沉沉睡去,反而连累了宋逾白,几乎每晚都得去洗冷水浴强身健体。


    终于,在宋逾白洗了十几个冷水澡之后,苏清的状态才有所好转,不再是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也不会过分在于自家老公手机里传出来的消息铃声。


    而在苏清从被徐凌轩拍照这件事中走出来时,第一件事便是让宋逾白回公司去上班。


    两三个星期跟自家老公的亲密相处让苏清安心了不少,他如同往常般跟将要去上班的宋逾白亲吻告别。


    再度回到饭桌前,准备收拾碗筷时,却发现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着,有新消息的提示音响起。


    平日里苏清跟人交流的少,上次跟许枯匆匆分别,也没来得及交换联系方式,现下看到手机中有新消息的提醒,他只当是觉得自家老公忘带了东西,忙不迭地将手中的碗筷放下,将手用纸巾擦干净后,解锁了手机屏幕。


    发来消息的是个陌生的号码,接连发了三条,苏清看着最新的那条“就在你家附近的那家咖啡店”的消息一头雾水,还误以为是许枯托人找到了他的联系方式,想约他见面才发的。


    他困惑地点进了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中去,只一眼,却吓得他连手机都拿不稳,重重摔到了地上。


    那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中,赫然是苏清跟许枯相拥抱在一起的照片,照片中,坐在秋千上的苏清因为姿势问题,双手圈着许枯的腰,脸还贴在对方小腹那处,而许枯的手还揽在他的后脑勺上。两人分明没做什么,但从照片上看起来,却极其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摔落在地的手机发出不小的声响,苏清颤抖着手将其重新捡起来时,发现手机屏幕上裂了一道不小的疤痕,但他没来得及心疼裂了的手机屏幕,而是稳了稳心神,强迫着自己点开了刚刚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见在照片后面,还跟着另一句话:“不想我把这张照片发给逾白的话,今天下午一点独自来时光咖啡屋见我。”


    发来短信的人似乎担心苏清找错,还在后面贴心地指出是在苏清家附近的那家咖啡店。


    发来的照片的那人并不难猜出,却依然让苏清害怕不已,他脑子乱成一团,连该不该听徐凌轩的话,独自去见他都拿不定主意。


    而他唯一确信的便是,不能让徐凌轩将这张照片发给宋逾白。


    苏清颤抖着手,鸵鸟心态让他第一时间用手指将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给删除掉,却呆呆地看着手机短信界面,兀自纠结着,直到手机熄屏的那刻,他也茫然不知所措着。


    还没等苏清想清楚,新的短信提示音便再度响起,他脸色苍白,害怕地看向自动亮起来的手机屏幕,只见上面的短信消息写着:“你不来的话也没关系,晚上我会亲自登门造访。”


    几乎是不经思考的,苏清在回过神来时,已经在短信消息界面成功发送出去了回复:


    “不要,我下午会准时到的。”


    消息刚显示送达,徐凌轩那头新的消息便很快发出,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这才对嘛。”


    苏清用手紧握着手机,耐心等了好一会儿,直到站在饭桌前的双腿开始发酸时,身上冒出了不少冷汗,他才发现短信那边再没有新的消息传来了。


    他虚瘫在饭桌旁的椅子上,看着还没清洗的碗筷,再低头看看裂开了的手机屏幕。苏清愣了好一会儿,才在将徐凌轩发来的短信彻底删掉之后,后知后觉地撕去手机屏幕上贴着的保护膜。


    被撕开的手机膜逐渐裂开,裂痕蔓延着,直到苏清彻底将它掀掉。


    而显露出来的,是被摔裂了的手机屏幕。苏清看着,心底只剩下一个想法:屏幕裂开了,又要花钱了……


    突如其来的威胁短信跟裂开的手机屏幕让苏清的心情一下子跌落到谷底,等到发软的双腿逐渐缓过来后,他才强打起精神,继续收拾着还没来得及清洗的碗筷。


    只是他心不在焉的,手中的两个陶瓷碗还没来得及放到水槽里,便被苏清不小心手抖,摔在了地上。


    在苏清看来,陶瓷碗摔落而下的速度变得格外缓慢,但他却反应不过来,只能站在那里,低着头,眼睁睁地看着两个陶瓷碗跟地板相撞,裂开的碎片飞溅着。


    碎掉的两个陶瓷碗彻底让苏清崩溃,他再也难以忍受,缓缓蹲下,抱着膝盖埋头抽泣着。


    等到下午一点,脸戴着口罩,缓缓推开时光咖啡屋大门的苏清双眼依然红肿着,他紧握着手中唯一可以给他带来安全感的手机,站在咖啡店门内,局促不安地打量着店内的人,找寻徐凌轩的身影。


    好在,咖啡店内的人并不多,苏清很快就认出了坐在窗边,正翘着二郎腿玩手机的徐凌轩。


    心脏因为不安而剧烈跳动着,苏清缓缓走到徐凌轩那边,在他对面的座位上坐下,还没来得及开口,便看到徐凌轩抬头对他笑着,像是跟朋友似的打招呼道:“你来了啊,先看看喝点什么。”


    边说着,徐凌轩还将自己那边的菜单直接推到苏清面前。


    那晚跟许枯打架而受的伤似乎已经好全了,青年容貌昳丽的脸上不带有任何的淤青,苏清只匆匆打量了一眼,便迅速低下头去,也不说话,只小幅度地摇摇头。


    在苏清还以为徐凌轩又会拍着桌子吼他的时候,对方却只是轻轻扔下一句:“爱点不点,不点就算了。”


    说罢,徐凌轩还特地拿起自己面前的拿铁抿了一口,又嫌弃地放下,直言不讳:“难喝。”


    见徐凌轩迟迟不提照片的事情,苏清有些等不急,小声地说着:“那个,照片的事情……”


    “哦,照片啊。”被咖啡难喝到只皱着眉头的徐凌轩有恃无恐地说着,“那个不急。”


    苏清有些懵了,傻愣愣地抬头看向徐凌轩,一度想开口说些反驳的话,却被徐凌轩突然问出的话给堵住了。


    “我今天找你来,是想谈谈你和宋逾白离婚的事情。”


    徐凌轩笑着,嘴里却说着莫名其妙的话,“你跟宋逾白结婚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他的家人吧。”


    他似乎并不需要苏清的答案,只曲着手指,用手指关节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子,继续说着还没说完的话:


    “我见过,宋徐两家近几年在合作上多有往来,偶尔父母会带我去宋家做客。宋逾白他妈妈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脸上虽然不怎么显老,但发间却生了好几缕白发,特别明显。”


    “宋家只有宋逾白这一个独生子,我上次去他家做客时,宋逾白他妈妈和我说,她到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宋逾白能回家过一次年。”


    听到徐凌轩说起宋逾白父母的情况,即使苏清再担心照片的事情,也不得不认真倾听着。


    而徐凌轩看起来也对苏清这副认真聆听的姿态十分满意,故意停顿下来,缓缓拿起了桌上的拿铁,凑到嘴边,却不喝,就做个姿态,便再度放下。


    故意戏耍苏清这件事让徐凌轩发自内心地愉悦起来,他才大发慈悲地继续说下去:“在跟宋逾白妈妈的聊天中,我才知道,原来宋逾白从转学到乡下之后,竟只在高三毕业那年回到过宋家一次。”


    “而且那次三更半夜地赶回到家中,还是为了跟他爸爸借钱,一开口就是十八万。宋逾白爸爸不肯,两人争吵过后,甚至扬言断绝父子关系。自那之后,宋逾白似乎真的不愿再认他们,偶尔商业上遇到,也全都想办法避开了。”


    听着徐凌轩的话,苏清双眼瞪圆,一副难以想象的模样。


    因为宋逾白说过自己跟家里关系不好,苏清便以为他也是没能得到父母喜欢的,担心戳到自家老公往事害他伤心,苏清也从来不敢去问宋逾白父母的事情,甚至在他们两人的婚礼上,双方父母都没到场。


    “果不其然,你身为宋逾白的妻子,他却连这些都没有告诉你。”徐凌轩用手托腮,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嘲笑,继续说着,“你知道为什么高三那年宋逾白才回家,还一借就是18万吗?”


    在苏清看向自己时,徐凌轩才慢悠悠地说着:“因为那年他为了带你离开,你父母不肯放人,狮子大开口,朝刚毕业的宋逾白索要十八万才肯放人。”


    “他每月生活费就两千,吃穿全靠自己,却没法眼睁睁看着你嫁人,才不得已半夜回家求助。只是那次求助并没有得到个好结果,反而让他们家彻底支离破碎。”


    假如苏清还能冷静下来的话,那他还能想明白,在宋逾白会跟父母脱离关系的这件事情上,过错方明显是多年对他不闻不问的宋家父母。


    但在听完徐凌轩的话后,苏清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难以言喻的愧疚之中。


    他当年并不知道父母跟宋逾白索要钱财的事情,只知道是宋逾白帮什么也不懂的他订车票,又在他收拾行李,因为找不到身份证而焦头烂额的时候,来到他的身边,奇迹般地在他早已找过一遍的桌上找出了那张身份证。


    “宋逾白上大学后,又要独自承担学费和生活费,还要在外租房,养你这个什么也不会的人。”


    处于愧疚之下的苏清脸色苍白,头晕目眩的,却又能格外清晰地听懂徐凌轩的话,他像是呼吸不过来似的,用着无力的手摘下脸上闷得他难受的口罩。


    眼角的泪水一滴滴滑落,流入毫无血色的嘴唇里,苏清本人却像是毫无察觉般,只呆呆看着徐凌轩。


    “算了,你要是晕在这里我还得帮你打120。”许是苏清的脸色太过吓人,本一心想逼苏清因愧疚,主动跟宋逾白离婚的徐凌轩都有些不忍,他招着手,朝服务员点了杯糖水,在插上吸管后,嫌弃地推到苏清面前,“快喝点缓缓吧,我还真怕你死在这里,多晦气。”


    “真不知道你这样的,宋逾白和许枯是有多眼瞎才能都看上你。”


    徐凌轩大发慈悲地停下原本想说的话,用手托着腮,趁着苏清被他强迫着地小口吸入糖水的时间,他才第一次认真打量起这个宋逾白的妻子。


    看着看着,徐凌轩心底莫名地觉得,对面这人相貌倒也不错,平日里说话又轻声细语的,当个花瓶倒也是个不错的选项,可惜这个貌美的花瓶被他三言两语就说得脸色苍白。


    承受伤害的能力不行,徐凌轩兀自在心底点评着,苏清这样的也就只能当个花瓶了,怪不得宋逾白要将人藏起来,上次还特地派人过去警告他。


    想起被威胁这事,徐凌轩又不耐烦起来,意识到自己沉浸在打量苏清的脸这件事上后,他不自觉地“啧”了身,手习惯性地拍上桌子泄愤。


    不仅桌对面的苏清被他吓了一跳,就连原本安静的咖啡店里其他的客人都被他吓到了,纷纷回过头来。


    被糖水事情一打断,再见苏清脸色好点之后,徐凌轩不忘正事,“你看,你跟宋逾白结婚这么久以来,你又带给了他什么?工作嘛你也没有,全靠宋逾白养着你,还害的他跟家里人闹翻。”


    “像你这样的,又有什么资格当他的妻子呢?”该说的话说完,徐凌轩心底又不爽起来,本来在他预想中十分满意的话,却因为他刚刚突然的心软,反而显得没那么好的效果。


    “我知道我从来都不是个合格的妻子,”苏清啜泣着,稍微缓过来的他小声地反驳着,“但是我都会改的,我会去和他爸爸妈妈好好道歉,说明当初借钱的事情的,也会劝我老公和爸妈好好谈谈的……”


    徐凌轩难得哑了声,他连嘲笑对方天真都懒得说出口。


    “那没办法了,”徐凌轩摊着手,“本来想说让你自己跟宋逾白提离婚的,要是不肯的话,我就只能将照片发给宋逾白了,到时候他看了照片之后,就不知道还愿不愿意相信你和许枯了。”


    “不要……”苏清摇着头,脸上泪水肆虐着,看起来好不可怜。


    “那没办法了,”徐凌轩似乎是嫌难受,用手按着肩膀,扭着脖子,目光却没从苏清脸色挪开过,他像是大发善心地说着,“不过我现在改主意了。”


    “要我不将照片发给宋逾白也可以,”徐凌轩笑着,在对上苏清惊喜的神情时,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你陪我睡一晚,我就把那天存到我邮箱里的照片全都删掉。”


    徐凌轩想不明白,就苏清这样的花瓶,宋逾白跟许枯怎么会那么喜欢他,但既然想不明白,他当下就决定换种方式去接触试试看。


    被徐家人惯着长大的徐凌轩向来记仇且任性,初中时候欺负过他的那些人后来都陆陆续续得遭到了他的报复。


    而如今他虽然喜欢宋逾白,想踹掉苏清当宋逾白的妻子,却并没有为对方守身如玉的想法,反而会因为心底突然升起的对苏清的好奇,而让他将那句十分离谱且有病的话说出。


    再加上宋逾白在许家拉架时候不仅给了他一拳,还用脚碾碎了他还称得上喜欢的手机,事后还找人威胁他。徐凌轩毫不在意地想着,那他现在用照片威胁下苏清,玩玩宋逾白他如今的妻子,也算是合情合理的吧?


    要怪就怪宋逾白眼光太差了,居然会将苏清这种人当宝,还对受伤后的他置之不理。


    “你在……说什么?”


    看苏清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徐凌轩神色如常,还好心地重复了遍:“哦,就是说你跟我睡一觉,我就不再提照片的事情,怎么样,还算划算吧?”——


    作者有话说:一键查询作者精神状态(算了不用查了我精神不正常_(:з」∠)_)有被创到的话非常抱歉


    然后就是,明天上夹不更


    后天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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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睡一觉就好了


    徐凌轩的话太过离谱, 苏清震惊地双眼瞪圆,直直看向徐凌轩,不可置信地反问道:“和你……睡一觉?”


    他越震惊似乎徐凌轩就越开心, 嘴角的弧度就没下去过, 还点点头, 语气轻快地说着:“对呀。”


    “但是,”苏清急急反问着,一副难以理解的模样,“你又不喜欢我, 你喜欢的,不是我老公吗?为什么要和我……”


    他想不通为什么徐凌轩既然喜欢宋逾白, 还会提出要跟他睡一觉的要求。


    “嗯?”徐凌轩歪了歪头, 反问道,“我喜欢宋逾白,跟想要和你睡觉这两者之间有冲突吗?”


    苏清被问得当场愣住,呆呆地点头,小声答着:“这是不对的。”


    “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徐凌轩嗤笑出声, “你该不会还觉得我喜欢宋逾白, 就应该为他守身吧?”


    没待苏清回答,他又自顾自回答道:“怎么可能, 别开玩笑了。”


    “诶, 我说, 许枯那家伙对你这么看重, 你也和他睡过了吧?怎么跟他可以,我就不行?”


    听到徐凌轩恶意揣测的话,苏清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忙不迭反驳道:“没有!我跟许枯之前是朋友,我们两个那晚上才见面,我和他没有做过那种事情,也请你不要再污蔑我了,我老公知道了会……”


    “停停停,打住,”听着苏清絮絮叨叨的话,徐凌轩完全没耐心继续听下去,直接开口打断,“好好好,就当你跟许枯没有做过,那我的提议呢?只要跟我一晚,我保证将那几张照片销毁得一干二净的,再也不会拿它们来威胁你,怎么样,是不是十分划算?”


    “而且,”徐凌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苏清,“和你睡一晚,怎么说都是我要亏本些吧?就这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虽然嘴上认同苏清跟许枯没实质关系的话,但那天许枯打架的狠劲,徐凌轩可不信这两人背地里没半点关系。


    而在他看来,许枯这种许家的私生子都能跟苏清睡觉,凭什么他一个正牌的徐家继承人不行。


    可惜苏清依然不为所动,仍旧固执地摇摇头,说道:“这是不对的,”尽管眼眶泛红,脸色苍白,但他看向徐凌轩的目光十分地坚定,半点也不为所动,“我是不可能做出这种对不起我老公的事情的,请你不要再和我开玩笑了。”


    说完之后,苏清又害怕地低下头,生怕坐在他对面的徐凌轩会突然暴起伤人。


    两人仅有的两次见面并没有让苏清给徐凌轩留下多好的印象,反而让他觉得徐凌轩要是看他不爽,不仅会逮着他骂,可能还动手打他。


    幸好,徐凌轩这次心情看起来还不错,只轻哼了声,并没有苏清想象中戳着他额头骂人的画面。


    他死死地低着头,却听到徐凌轩漫不经心地开口道:“那这样看来,我将你跟许枯抱在一起,不舍得分离的照片发给宋逾白也没关系了?”


    “不…不行的……”苏清可怜兮兮地抬头,小幅度地摇摇头,祈求着徐凌轩,“求你不要把照片发给我老公,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切,还做什么都可以,”相比起苏清的紧张和难过,徐凌轩就显得轻松得多,他放松地朝后仰去,靠在椅背上,目光轻蔑地看向苏清,“不都说了,和我睡一觉,”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下,看向苏清的眼神直白而露骨,笑着继续说下去,“指不定一夜过后,我连宋逾白都不喜欢了呢,你还不用担心我之后再掺和你和宋逾白的事情。”


    “稳赚不亏的买卖,就看你怎么选了。”徐凌轩的手指轻点着桌面,带着势在必得的气势。


    在徐凌轩的话说完之后,两人陷入了好一会的沉默中,苏清似乎低头思考着,不安地绞着手指。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地拒绝了徐凌轩的提议:“虽然我真的很不舍得和我老公离婚,但是我不能真的做出对我老公不好的事情。”


    说着说着,苏清眼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下,徐凌轩的威胁令他害怕不已。但他明白,如果自己真的跟徐凌轩做了,那就坐实他出轨的事情了。


    他是不能做有任何对不起自家老公事情的。


    宁愿离婚,苏清都不愿意让别人嘲笑宋逾白是个看不住妻子的男人。


    “离婚的事情,这两天我会主动去和我老公说的,还请您先不要将照片发给他,我怕他接受不了。”在情敌面前流泪未免有些太难堪了,苏清用纸巾胡乱地擦去脸上的泪水,强迫自己稍微冷静下来。


    他看向徐凌轩姣好的脸庞,放软了声音说道:“你说得对,我什么都不会做,跟老公结婚这么久,一直都是他养的我。我待在逾白身边,只会拖累他,但你不一样,你家世好,人长得也比我高,比我好看。所以我想请你,在我跟逾白离婚以后,你能好好照顾他。”


    听到苏清将宋逾白让给他的话,本来是要劝苏清主动提出离婚的徐凌轩没忍住,脱口而出便要骂道:“不是,你有……”然而,在对上苏清那副楚楚可怜的神情时,他又硬生生地将“病”字给咽回去,担心再骂下去,对面这人又该哭哭啼啼个不停了。


    饶是任性妄为的徐凌轩都有些难以理解苏清的脑回路,他不可置信地问着:“你连跟我睡一觉都不肯,但肯把宋逾白让给我?”


    “嗯。”苏清点点头,紧咬着下唇,见徐凌轩对他有所怀疑,才不得不将之前的事情说出,“我知道的,逾白他,一直以来喜欢的都是你。”


    似乎是担心徐凌轩跟宋逾白婚后有误会,苏清在提起往事时,口中对宋逾白的称呼也转成了名字,不再跟以往撒娇似的,用“我老公”三字去称呼宋逾白。


    场面逐渐变得离谱起来,徐凌轩双眼瞪圆,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又像是听到笑话般,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我?你怕不是在诓我玩,宋逾白那货喜不喜欢我我能不知道?”


    要是真喜欢他的话,徐凌轩想,那他也不至于肚子上挨了一拳,还会损失部刚买不久的手机。


    苏清摇摇头,忍着心中难过,继续说下去:“逾白他初中时候为你打过架,只是一直不知道你名字,才没去找你。”


    “逾白他之所以会和我结婚,是……”苏清难过地垂着头,手指还扣着刚刚用来擦眼泪的纸巾,闷闷不乐地将事实说出,“酒后乱性,他才不得不对我负责的,如果没有那次醉酒,我们俩可能永远也不会走到一起。”


    “当初逾白他有应酬,我去接他回家时,他整个人都喝醉了,连走路都东倒西歪的。是我不好,我仗着他喝醉,在他本来就神志不清的情况下推到我的时候,我默许了他的动作。”


    听起来槽点满满,但徐凌轩看着苏清低垂着头,肩膀微微耸动的模样,一时分辨不出对方是在哭,还是在因为编瞎话骗他而偷偷忍着笑。


    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的徐凌轩忍不住插话:“我想你搞错了件事,喝醉酒的人是会有/勃/起/障碍的。”


    苏清总算抬起头来,双眼泛着泪光,却委屈地看向徐凌轩,有些难以开口,犹豫了下后,担心徐凌轩将来对宋逾白有误会,不会好好照顾他老公,才站起身来,探着身子越过桌子,凑到徐凌轩面前,小声地说着:“逾白他,一直都是……受方……”


    说完之后,他还小心翼翼地转头张望着,见没人注意到他说出的话才稍微放下心来,还不忘嘱咐徐凌轩:“但是你千万不要跟别人说,说出去逾白他会没面子的……”


    徐凌轩被这突如其来的秘密震得整个人当场愣住,回过神来时,苏清已经又坐回对面的椅子上了。


    再次打量起苏清这人时,徐凌轩难以忽视心底突然升起的兴奋和探索欲。他万万没想到,这人看起来娇娇小小的,又爱哭,还经不起恐吓的人,竟然是攻方?!


    “我知道了,”徐凌轩沉重地点点头,“这件事我会帮你保密的。”


    “所以,你千万不要误会逾白,他心底,其实喜欢的那人还是你,只不过不得不对我负责而已。那天在公司楼下,其实我是故意不带你去见逾白的,我怕你去见了逾白,他就不会要我了。而且那天逾白也完全不知道你去找过他,我担心他不要我,所以我都瞒了下来。如果逾白知道你也喜欢着他的话……”苏清越说越难过,声音也逐渐变小,直至因为哽咽而说不出话来。


    面对着再度抽泣起来的苏清,徐凌轩却一度忍不住笑意,他憋笑憋得面部都有些扭曲起来,默默在心底给对面的苏清贴上些“好骗”“天真”“单纯”的标签。


    若是换了个正常人听苏清讲这些话,可能早就有理有据地反驳了。


    然而,徐凌轩本就不是什么正常人,他不仅不会去提醒,还会故意曲解事实,附和着苏清的胡思乱想:“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宋逾白他那天不理我,怕是以为我没有去找他,生我气了。”


    “本来我也有点生逾白的气的,不过,看在是因为你的份上,我也就不生他的气了,你放心跟宋逾白离婚吧。”徐凌轩信誓旦旦地说着,“之后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我和宋逾白两情相悦,婚后也会好好对他的。”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给我个联系方式,到时候婚礼我还能给你发个请帖。”


    常年在家,不常与人接触,完全不知道人间险恶的苏清自然听不出徐凌轩口中的谎话,还边抹着眼泪,边急忙掏出手机,十分礼貌地说着:“实在是麻烦你了,辛苦你以后和逾白结婚和我说一声了,我保证我只是偷偷去看一眼,不会打扰到你和逾白的幸福的。”


    两人加了联系方式之后,苏清又改为扣着手机壳边缘,小心翼翼地提着要求:“逾白他很喜欢你的,所以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跟别人再说什么去睡一觉的话,他要是知道了,会伤心的。”


    没想到圈圈绕绕又绕回来了睡觉这件事上,而心底转变了目标的徐凌轩这次自然不会去反驳,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下:“好,我知道了,只要你跟宋逾白离婚,一切都好说。”


    事情谈妥下来,苏清还有些不放心,再次强调:“那我晚上去跟逾白提离婚的事情,离婚之后,我会发消息告诉你的。说好了的,你不可以先将照片发给他。”是个男人都没法接受妻子出轨,苏清心底总担心徐凌轩说话不算话,让宋逾白看到了照片会气坏身体。


    “你放心吧,答应了的事情我就不会反悔。”徐凌轩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虽然事情跟他原先想的有所出入,但到底最终目的差不了多少,所以答应的也十分爽快。


    在长达半个多小时的谈话下,毫不知情的宋逾白就这么被妻子给亲手让给了徐凌轩。


    “那我先回去了,我还得回去先收拾好行李,就不继续在这里了。”见事情谈妥,苏清缓缓起身,神情里是掩饰不住的疲惫。他从离开村子后,就一直跟在宋逾白身边,现在一想到要离开对方,心底也有些茫然,连接下来的去处都不知该如何定下才好。


    “好,那我等你的消息。”徐凌轩笑着,因为馋着苏清身体,还好心地询问道,“我开车来的,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用了,家里离这里不远,我自己走回去就好。”


    苏清拒绝得快,徐凌轩也懒得贴上去再询问,只玩味地看着苏清离去的背影,只见对方身形单薄,走起路来看起来还摇摇欲坠的。


    但这,又关他什么事?达成目地的徐凌轩心情大好,半点也不在意苏清的状态,转而点开手机,去联系着朋友,打算趁着今晚好好出去玩玩。


    不管苏清能不能成功离婚,哪怕宋逾白不肯放人,两人的感情之间也势必也出现矛盾。徐凌轩自信,像苏清那样容易受骗的,他再趁着对方感情出现问题,心情低落的时候,随便哄哄,便能轻而易举地将人勾上床了。


    *


    自从决定要跟宋逾白离婚之后,苏清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直到坐到家里沙发上时,才后知后觉自己额间有些滚烫,他呆呆地伸着手摸着额头,才想到自己可能是发烧了。


    卧室里一直都存着药,苏清晃了晃有些晕沉沉的脑袋,对着一抽屉的药物,眼睛却雾蒙蒙的,辨别不清那些药物上面所写着的名称。


    无奈之下,他只好放弃找药这件事,只虚弱地爬上了床,怀中紧紧抱着宋逾白早上换下的睡衣。


    他想着,睡一觉就好了。


    之前小时候发烧了,他都是闷在被子里睡觉的,一觉醒来,就退烧了。所以苏清也觉得,现在也是一样的。


    光怪陆离的梦境中,他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


    没能完全合上的木门,脱灰的墙壁,拥挤而堆满杂物的房间。苏清有些茫然地低头看向自己还显得有些稚嫩的手,还没等他想明白,便听到隔壁屋子传来一阵粗犷的男声:


    “这都几年了,又没怀上!我看再怀不上,还不如去找个医生,给清儿她做个手术,再改个名得了!要不是你,外面的人都怎么嘲笑我的,这么多年了,连个子儿都不见半个!”


    熟悉的话语让苏清下意识地想要跑回到床上,他本能抵触着,不想再听下去,却发现梦里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反而还小心翼翼地朝墙壁贴去,似乎想听得更真切些。


    “怎么,现在想到要花钱做手术了?当年我生清儿那年,要不是你将钱全都输光了,会沦落到现在这样吗?!”


    稍有些尖锐的女声响起,苏清默默地在心底认着,那是他妈妈的声音。


    话音刚落,男声便以更高的音量强行吼了回去:“这都多少年了,还一直提那几万块钱的事情!要不是我,你们娘俩哪来的钱!这家里的开销,那一处不是我赚的,就输那几万块钱,每次都提,也不嫌烦!”


    “当年医生都说了,趁着清儿还没有性别意识,先做手术的好,要不是你将那五万块钱全输光了,我现在也不用因为生不出男孩被其她人笑话。”


    隔壁房间那哭诉着的声音一字不差地传进苏清耳中,他有些抗拒,想要捂住耳朵,不愿再去听,却发现身体依然动弹不得。


    “就五万块,念念叨叨这么多年你也没烦,要不是我赚钱,连着五万块都没有!”


    “要不是你不争气,隔壁家都生第四个了,你这肚子这么多年来连半点声响都没有,还和我翻那没完没了的旧账!”


    ……


    梦境中,声音逐渐扭曲了起来,苏清听到一阵剧烈的耳鸣声,再次回过神来时,画面已经变成了他弟弟刚出生时候的场景了。


    天蒙蒙亮,屋内客厅却挤了好一些人,桌上还摆了不少喜糖,面饼和鸡蛋。苏清像个旁观者似的,看着他自己好奇地凑到正分配着喜糖的妈妈身边,天真地询问着她:“我当初出生的时候,也需要买那么多东西送人吗?那这要花好多钱呀?”


    话音刚落,毫不掩饰的嘲笑声响起,苏清看见梦里的他茫然地看向笑得最大声的那个亲戚,脸上带着不解。


    刺耳的嘲笑声充斥在苏清周围,天旋地转中,梦境再次变换着。


    这一次,他依然是趴在自己房间的墙壁上,家里的房间隔音效果差,所以那天凌晨,他又听到了父母两人的对话。


    “还好前两年没给清儿做手术,十几万一台手术,之前不是才五万块就好,我看那医生就是为了坑我们钱!”


    “小声点,耀儿刚睡着了,别把他吵醒了。”


    听到提醒,刚刚还洋洋得意的男声便压低了声音:“害,我给忘了。”


    “现在有了耀儿,我看谁还敢嘲笑我老苏家生不出儿子。还得是我妈去求的药有用,你看隔壁都第六个了,还是女儿,你这第二个就是男孩了,回头得再给我妈买点补品过去。”


    “还好当年没给清儿做手术,她现在还是姐姐,将来长大了,还能讨点彩礼回回本,给耀儿争取买套房才行,就连那苏胜家媳妇都羡慕我这孩子生的好。”


    ……


    再次听到父母那些话,早已习惯的苏清心底毫无波澜,甚至没半点难过,可梦境中的他却捂着嘴,脸上泪水肆虐着,却担心发出声音来。


    梦境外的苏清烧得脸色通红,泪水浸湿着枕头,他只是恍然发觉,这么多年过去了,其实自己一直都不是他人的首选而已。


    父母将他当做生不出男孩的备选,是个随时都能通过手术而完全变成男的,成为延续苏家香火的存在。


    而宋逾白与他,却是醉酒之后的意乱情迷,早在他还没遇见对方的时候,宋逾白心底早就有了喜欢的人——


    作者有话说:宋逾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