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轻易地去试探人心。


    黄大伟愿意求助他人，其实已经代表了他的改变。


    而且黄大伟选择请求何雨柱，说明他的聪明，记得何雨柱是需要他身上的价值的人，所以才会有帮他的可能。


    像垃圾场的那些人。


    当他们知道黄大伟要借钱给母亲办一场海葬，如此夸张的想法，他们必然不愿意将钱借给黄大伟了。


    黄大伟回到自己的临时住处。


    母亲去了，他随处都是家。


    这么多年以来，黄大伟没给自己买一件新衣服。


    母亲瘫痪在床，黄大伟的日子本来就过得清贫，哪舍得买新衣服。


    “妈，您给我说的愿望，直到您死了，我才想起来给您实现。”


    “这一次，我带您去看海。”


    黄大伟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一别半月。


    黄大伟简装回到京城。


    他很自然地走到公共电话亭处，打通了陈隆的电话。


    “喂。”


    陈隆的声音还是那么地洪亮。


    黄大伟整理下自己的心情：“陈经理，我是黄大伟，我回来完成跟你们的约定。”


    陈隆笑着说：“黄大伟，你能信守承诺，我很高兴，你坐公交车，来国贸大厦的工地上，我给你安排好。”


    黄大伟嗯了一声，然后挂掉电话。


    国贸大厦的工地外围是目前最高标准的围挡，天蓝色的格局让走过的路人们眼前一亮。


    头发长了两公分的黄大伟下了公交，走了五百米左右，站在了工地大门的前面。


    大门口，有个戴着安全帽的中年男子微微弯着腰，手里拿着一根吸了一半的烟。


    那男子时不时抬头看一下，然后就和黄大伟的视线碰到了一起。


    “你是？”


    “我是黄大伟。”


    男子赶紧把烟丢在地上，激动地说：“陈总让我在这边等你的，我们没见过，所以没能一下子认出你。”


    黄大伟觉得这种情况也合理，陈隆肯定是很忙的一个人，不太可能亲自在工地门口等他。


    “没关系，我刚才也在想怎么进去。”


    “你跟我来，咱们不从大门走，那样太远了。”


    工人对工地上的小路要熟悉多了。


    黄大伟跟着对方走了十来分钟，也就到了晓雨国贸大厦工程队的项目部。


    “陈总，我把人带来了。”


    男子对陈隆说。


    陈隆看到了黄大伟，觉得对方的神态确实改变了许多，没有刚接触时的冰冷。


    陈隆赞扬一声：“很不错，你去忙自己的事吧。”


    “黄大伟，你随意坐。”


    黄大伟点点头，在右边找到一个凳子坐下来。


    项目部都是临时的，所以搭建得非常简单，只要能满足遮风挡雨就可以。


    黄大伟的手搁在大腿上，视线里看着对面的进度图，问道：“陈经理，这栋大厦，要全程做到底吗？”


    陈隆倒着水：“你来了，就代表你愿意加入我们，所以我可以跟你简单说一下。”


    “本来国贸大厦的整个工程是由我们中的，但因为某些原因，我们没能拿下整个工程，就只有安装部分。”


    黄大伟有点不理解：“安装工程要在主体工程结束后，再进场做事才能理顺，现在工地上也只是挖了基础，打了围护桩，陈经理带着工人来做什么？”


    “配电房和消防区是我们做，算是两栋小平房吧，这是上面的领导不希望我们空着没事做。”陈隆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黄大伟一瞬间就懂了，也就不多问了：“我的工作，你们是怎么安排的？”


    “你应该很快就能上手。”陈隆期待地说：“我们第一版图纸已经交上去了，领导们虽然没有什么意见，但何总还是希望能进一步优化，为公司创造新的技术，并且节约成本。”


    晓雨公司跟京城城投公司签的合约是包干价，只要最后的成品满足国贸大厦的经营要求，就能算合格通过。


    没有谁不想多空出利润来。


    质量上，晓雨公司不会有一丝含糊，而图纸优化，是很容易节约成本的一个方法。


    “图纸优化的确是我比较擅长的事情。”黄大伟笑着说。


    “第一版图纸都在柜子里，你可以在这边多看看，我得去工地上，检查一下工人们的情况。”陈隆倒是没有客气，上来就给黄大伟安排工作了。


    黄大伟接受安排，调整自己的心态，然后开始进入工作的状态。


    接受一个人的存在是非常容易的，陈隆就是，就过了两天，他和黄大伟的关系好的像兄弟一样。


    “大伟，你这是真本事啊！”陈隆蹲在便道边，眼睛笑得像一轮月牙：“用你画的新图纸，配电房和消防区可以节省两成的成本，今年咱们工程部的奖金又要多不少啊！”


    黄大伟没有藏私，他很快就找到了以前的那种感觉，结合着原理和经验。


    “陈经理，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带着我去给原材料厂做一下调研，其实降低材料的成本价，也是一种办法。”


    黄大伟提议道。


    “这事，等何总过来，请大家吃饭的时候，我再跟你说，为什么目前动不了原材料。”陈隆很透彻，没有否定黄大伟的建议，而是告诉对方，这其中有难处。


    何雨柱是昨天知道黄大伟到工地上做事的，所以跟陈隆要求，给黄大伟办个欢迎仪式，地点在项目部的食堂。


    这样也能给辛苦工作的员工们加餐。


    一听要加餐，不管是什么原因，下了体力的工人们都兴奋地叫了起来，一个个都说陈隆是个好领导。


    这就叫做借人风光做好事。


    牛肉，羊肉，一桌菜能让人吃得油光满面。


    何雨柱坐在上位，笑呵呵地说：“今天我们要迎来一位非常有能力的设计工程师，黄大伟同志，大家都认识一下。”


    坐在陈隆旁边的黄大伟站了起来，神色平静：“大家好，以后我会跟大家在工作上好好合作，大家都是用心做事的人，能和大家成为同事，我感到非常地荣幸。”


    鼓掌。


    坐的近一些的人能稍微记住黄大伟的面容，远一些的人也许都没有用心听何雨柱他们讲话，注意力全部都放在桌子上香喷喷的菜上了。


    “大家饮了这杯欢迎酒，然后就开吃吧！”何雨柱大声地说道。


    “谢谢何总。”


    热烈的气氛下，人们就会更加活跃一些。


    “黄大伟，待遇条件上，你还有什么要求吗？”何雨柱发现签合同的时候，黄大伟都没有仔细看，立刻就签了。


    这让何雨柱有点意外。


    黄大伟心中感激何雨柱和陈隆，这份感激让黄大伟找到了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现在的黄大伟孑然一身，对于钱财来说，他一点儿都不在意，所以待遇这个事，他也没有什么意见。


    “何总，公司的制度是什么，我就都接受，这次我会大约在两个月内将所有图纸都优化一下，应该会在正式开工前做好。”黄大伟说出自己的计划，这一件事他已经想好了。


    何雨柱放了一点心，增加一些话说：“主体工程至少要做八个月，你和陈隆其实应该先把其他公司对于主体工程的设计和施工，总结出来，这对我们也有好处。”


    一口酒，一口肉的陈隆含糊地说：“何总，放心吧。”


    黄大伟便说：“从他们挖出来的地基来看，做法没有什么变化，但我觉得他们的施工工艺要是没有改进，以国贸大厦的初步规划高度，我推测他们可能做不出来。”


    “不可能吧。”何雨柱觉得两家国营企业的综合实力很强的，以前还做过不少大型水利工程，那些水坝的高度可比国贸大厦还要高的：“你这种推测有多大的可能？”


    “对半吧。”黄大伟说得挺随意的。


    何雨柱笑了笑：“还是挺高的，到时候开大会的时候，陈隆你可以跟对方提醒一下，表达我们的善意。”


    陈隆用力地点头，又是一口酒，一口菜。


    陈隆在工地待着，饮食习惯已经和工人同志们一样了。


    重油重盐，荤菜最好。


    “刚才我提过原材料的事情。”黄大伟反而斯文许多，这也说明他以前是读过不少书的技术人员，在没有遇到大变动前，家中还是有一定的底蕴在，对于牛肉和羊肉，都没有那么急切。


    何雨柱同样头疼原材料的问题，但在京城，他目前只能妥协原材料的高成本：“京城里，做原材料的厂子太少了，所以价格没法降低，我目前也没办法拿出钱来，自己办一个原材料厂，所以先要适应。”


    什么行业利润高。


    就是没有竞争的行业。


    京城做砂石水泥，钢材等原材料的厂子，近些年都是躺着赚钱。


    黄大伟继续听着。


    陈隆又说：“那些厂子以前都是跟国营企业合作的，他们属于老交情，拿货的价格定然和我们不一样。”


    何雨柱回忆道：“记得我跟陈隆第一次去谈合同，接待我们的是对方厂子里的一个材料员，支支吾吾，什么也不敢答应，最后跟我们说一句，他们不给民营企业，原材料的份额。”


    陈隆也学着那人的模样，不一会儿自己就笑了起来：“当然给我气的，差点就动手打人了。”


    这事很正常。


    除了这些原材料。


    就是电，也是限额的。


    晓雨公司每个月交的电费，都要比京城里的国营企业多两倍，供电局才愿意给晓雨公司充分的配电额度。


    “后来是国贸大厦负责人玉总帮我们谈下来的，我们是非常感激他的。”


    独自做一个大工程，难得很啊！


    但是何雨柱明白，现在起步，占领市场是非常重要的，京城的基建大改造很快就会进入爆发阶段。


    晓雨公司在圈内有了拿得出手的业绩，就不愁没有工程做。


    与此同时，晓雨公司在SH和GD两地的分公司，同样成立了工程部，进入建筑工程行业。


    北边，南边，都有人，然后逐步扩展到全国各地。


    但是国外的建筑市场，何雨柱不选择去做。


    这是何雨柱的一点儿偏见，因为在国外，太容易发生意外。


    而且国外的很多人，个人私心太重，对于自己的国家的基础建设，其实一点儿都不上心。


    何雨柱不想帮助那些人。


    在国外修路造桥做房子，属于高尚的行为。


    “你们真不容易。”黄大伟感慨道，他把酒一口喝掉。


    欢迎仪式很热闹，何雨柱开心的喝了好几杯，差不多快醉了的时候，他才跟大家一起散了。


    “我陪着你一起回去。”陈隆歪歪扭扭的，已经醉了。


    黄大伟的脸也是红的，何雨柱都在喝，他作为相应的主角，不喝也不行啊。


    何雨柱拍了下陈隆的肩膀，感动地说：“这个时候还能想着我，你醉得还行，不过我不需要你陪我一起回去，我自己能行。”


    “何总，天都黑了，不太安全吧。”黄大伟关心道：“不如我去送你。”


    陈隆和黄大伟在工地项目部有住处，地方这么大，多放几张床而已。


    天真的很黑了。


    工地上的灯都没亮，晚上减少施工，节约用电。


    何雨柱自己一个人骑车回家，论情况是有一点危险。


    何雨柱还是拒绝了：“放心，路我都熟，你扶着陈隆，赶紧回宿舍休息。”


    黄大伟就没有坚持了，扯着昏醉的陈隆，他确实挺不容易的。


    众人散去。


    有的路，有灯，有的却没有。


    所以何雨柱的速度，有时快，有时慢。


    千万得注意没灯时，地面上会出现大坑的情况。


    骑车便得吹着冷风。


    何雨柱差不多快到了的时候，喉咙忽然酸了起来。


    何雨柱反呕起来。


    来得非常快。


    何雨柱立刻停下，把头往下一低，哗啦啦地就吐了。


    刚才的汤汤水水，吐了一地。


    “假酒，肯定是假酒。”何雨柱吐完后，稍微舒服了一些，但头疼眼涨依旧很明显：“陈隆就喜欢在买酒上节省钱，下一次我再也不跟他喝了。”


    何雨柱倒是冤枉陈隆了。


    刚才欢迎会，工人围着的桌上，都是打得便宜散酒。


    何雨柱这桌，实打实买的京城好酒呀，要不然陈隆不会一口酒，一口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