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三交镇后，二人越过几条大河，飞过几个人间村落，天亮之后，拾弦法力削弱，两人在就近的山野中休息。


    山林中有野果，拾弦叫不出名字，但见到有鸟雀啄食的痕迹，想着应该没毒，便摘了两种试试。有一种暗红色果子，如李子大小，入口甘甜，只是数量不多，一棵树上通常只结两三个，拾弦四处奔走，到处找果子。


    杀烬没那个兴致，靠坐在大树枝丫处，拾弦回来时手上摘了一大捧果子，献宝似的给他。


    杀烬瞟了一眼，无甚兴趣。但这不影响拾弦的热情，过了一会儿，她去山间取来清泉，用竹筒装了，挂在杀烬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她要对男神好一点，虽然阴郁的男神非常帅气，但拾弦并不喜欢他这个样子。


    午后，拾弦折了一段竹子，用小刀认真削刻，做了一支简易的竹萧，试了试音，坐在树干上吹起一首曲调悠扬的曲子。


    躺在树干上的杀烬目光深邃，似乎在看拾弦，又似乎在回望一段遥远的时光。


    一曲毕，拾弦转头问：“我的萧吹得不错吧？”


    杀烬闭上眼睛，不吭声。


    “就不能称赞我一声吗？”拾弦低声埋怨，别的东西她拿不出手，但音律乐器方面，她可没输给谁。


    可惜杀烬仍没给她回应。


    没关系，你就这性格。拾弦不与杀烬计较，握着竹萧又吹了两支曲子。林中有小动物跑过，兔子大小，一身火红色皮毛，能够靠后腿站立，两只眼睛又黑又圆，拾弦觉得可爱，欢快地从树上飘下来。那只动物受惊，倏地窜入树丛中，拾弦左突右奔在林中追逐，猎物没抓到，但在不远处发现了天然温泉，水温适宜，拾弦非常满意。


    她折回来，兴奋地把新发现告诉杀烬，杀烬依旧兴致缺缺，拾弦索性动手将他从树上拽下，就像从前在白净山，无论杀烬多么冷淡，甚至恶言相向，都打击不了她的积极性。


    正是她的热情，温暖了杀烬被幽禁的百年时光。


    温泉从山间冒出来，顺着山缝往下流，形成了几个大小不一的温泉潭。拾弦把最大最好的那个温泉潭让给了杀烬，自己则跑去了另一边。时值日暮，西边天空一大片火烧云，如铺开的锦缎，杀烬趴在水池边，目光遥望着云霞颜色变幻，很久，没有好好看过夕阳了。


    温泉潭一面是大片山石，一颗脑袋从山石后伸出来，拾弦探着身子往下瞧，美男沐浴，傻子才不看！嗳，看到人影了。


    拾弦会干这种事，杀烬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不过杀烬没心思和她玩，在水中换个位置。


    这样，从拾弦的角度，就只能看到他搭在谭边的一只手。


    我也要学隐身术，拾弦暗暗道，她趴在石头上，身子继续往外探，没注意到身下的大石已经松动了，拾弦把身体重量压过去，“啊——”石头朝着潭水滚下去，拾弦猝不及防地跌下去。


    轰的一声，石头砸在潭水里，拾弦也跌入水中。呛了两口水，她浮出水面，杀烬已经穿戴整齐，站在谭边居高临下地看她。


    拾弦窘，我的形象啊，都毁了。


    但她试图挽救：“呃……刚才看见好大一条蛇朝这边游过来，我怕你受伤，一时情急……过来看看。”打死拾弦也不会承认自己的险恶用心。


    他信了没？拾弦心头打鼓，瞄了瞄杀烬的神色。


    杀烬想笑，你真是一点都没变啊，还是喜欢搞这种小动作。


    看他没什么异常，拾弦又暗自纳闷，你穿衣服的动作怎么这么快。忙活半天什么都没看到，拾弦讪讪地从潭水中爬上岸，衣服湿哒哒地黏在身上，勾勒出凹凸曲线。


    看她半天没动作，杀烬疑惑：“你不把衣服弄干吗？”


    拾弦指了指夕阳：“天还没黑，我的功力还没恢复。”她加了一句：“不然我怎么会跌到水里？”


    杀烬：“冷吗？”


    拾弦摇头。


    那就继续这样吧，杀烬按捺住替她弄干衣服的念头，反正这里就他们两个人，他也很久没见过拾弦曲线毕露的模样。


    天黑之后，拾弦恢复功力，打算离开这荒僻的山林。


    “我们是不是应该谋划一下接下来的路？”拾弦问，他们总得确定一个目的地吧。


    杀烬：“你有想做的事吗？”


    拾弦拔了一根草随意摆弄，想了想问：“阿名，你知不知道世上有什么特别的秘法或者宝物？”


    “你指什么样的秘法？”


    “有关元核的。”拾弦在大石上坐下，不紧不慢道：“古卷上说，元核乃世界本原之精，五元核聚齐，可获得无上力量，称霸九州；可活死人肉白骨，解百毒；可开天门，见异世……苏门主得到了五元核，他的确获得了强大的力量，但若说称霸九州，过于浮夸。他只能称霸人间，还得时刻提防神魔两族，他也不知道怎么利用元核活死人肉白骨。”


    “苏门主猜测，这世上应该有一样东西，它或许是一套秘法，或许是一件宝物，借助它可进一步发挥元核的力量。”拾弦看向杀烬，“阿名，你可有听说过这样的东西？”


    杀烬冷傲一笑：“原来苏厉峰的目的在这里。”


    呵，苏厉峰对元核的了解看来并不多。这不奇怪，二十万年前的神魔大战，死去的人太多太多，时间又过于久远，元核的秘密被湮没，世人知魔族被诅咒所困，都说是当年的神尊以生命为代价，用血立下诅咒，又有多少人知道，他用的不是血，而是元核。


    苏厉峰不知道如何利用元核实现心愿，呵呵，暗夜中，杀烬嘴角浮出阴冷的笑，苏厉峰，你没杀拾弦，是留着她有用吧：“苏厉峰让你替他找这个东西？”


    “嗯。”拾弦点头，又摇了摇头：“也不全是，他说他自己找，我替他办点事就行。不过，我也想出份力。”


    杀烬从牙缝中挤出话：“你可真是死心塌地效忠于他。”


    其实也不算呐。拾弦为的是云涂，并非为了苏厉峰：“九州有这样的东西吗？”


    杀烬的声音仿佛夹着冰渣：“不知道。”


    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杀烬转身飞走，脸色比夜色更黑，我想知道当初苏厉峰用了什么招数策反你，我更想把苏厉峰碎尸万段……


    看着他飞走的背影，拾弦黯然，阿名好像又不高兴了。


    他每次说起苏厉峰或是望月门，都是咬牙切齿的口气。拾弦苦恼，这些年望月门扩张得很快，大肆打压其他门派，阿名很有可能是其中的受害者。


    哎，以后尽量避免在阿名面前提到望月门。


    拾弦觉得自己猜得没错，她追上杀烬后，杀烬一直往东北飞，那是远离望月门的方向。拾弦再次询问目的地，杀烬说他想找个人少的地方呆着，或是前往通野洲历练。


    通野洲是九州最大的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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