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他忽然凄凉的笑了笑。


    说道：“你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或许，你早就这样想了吧？因为我的两个哥哥都比我有出息，你觉得我没出息，所以看不上我。”


    “既然这样，那你干嘛要生我。你当初为什么不把我直接掐死？”


    “现在说这样的话，又有什么意义。”


    “遗憾的是：已经晚了。”


    这话说完，钱老眼睛一翻终于晕了过去。


    钱荣见状，再也顾不上别的，急忙扶着老爷子往外走。想要送他去医院。


    钱睿迟疑了一下，终究没有离开。而是回头，回到了房间里。把自己所有值钱的东西和钱财都收刮到了一起。


    然后又趁机到钱老的房间里，把他的钱都扒了出来。


    这个家里但凡是值钱的，还有现金，全部被他扫荡一空。


    当他做完这些后，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


    回头看了看整个房间，最后冷哼了一声，迈步离去。


    从此钱家的这个小儿子离家出走。


    当然，他就算想回来也没有用。警方已经发布了通缉令。


    1987年的这个春节或许注定是不一样的。光是京城这个小小的胡同里，就已经办起了两起丧事。都是不约而同，在大年初三的这一天。


    一家是戎马一生的靳家老爷子。


    在冬天回来之后，老爷子所有的精气神似乎都放松了下来，坚持了三天。


    终究还是没能熬过这个春节。但是，他走的很安详。


    临走的时候，靳丁山也回


    来了。


    他一手抓着靳丁山，一手抓着冬天，与世长辞。


    临死的时候，他唇角还带着笑容。这一辈子他已经没有任何的遗憾了。


    也是在同一天，同一家医院的另一个病房里，钱老也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不同的是：他死不瞑目。在临死的时候，还紧紧抓着自己两个儿子的手。


    轻声的说道：“如果那个小子回来了，你们一定要拉着他一把。哪怕给口饭吃也行。不要再给他钱了。”


    “如果他回来了，就带着他去自首，千万不能让他再错下去。我们钱家的名声不能就此毁在他的手里。”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靳家的人，我也对不起死去的老伴啊。”


    钱老说到这里，眼角流下了泪水。然后缓缓咽了气。


    最终眼睛还瞪得大大的，任凭他的两个儿子过来努力的给他遮眼睛。但他的眼睛依然不能闭上。


    一直到送去火葬的时候，也依然睁得大大的。


    钱老去世的第2天，温如阳得到消息。匆匆忙忙地赶过来，给他送葬。


    这个时候，钱荣已经前前后后的了解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看到温如阳的时候，脸色有些复杂。


    严格说起来，温如阳是被他们家坑了的。


    他找了十几年的女儿就在眼前，却被自己的弟弟坑得至今不能与其相认。


    甚至，将来能不能得到女儿的谅解，还在两说之间。


    从这一点来说：是钱家愧对了他。


    但是，也是因为这件


    事作为导火索，让钱睿铤而走险，甚至犯下了大错。以至于导致钱老死不瞑目。


    可这一切又能怪谁？要怪，就只能是怪钱睿自己脑子有问题。也怪他们全家，对他的教育实在是太过放纵了。


    钱荣叹息，最终还是上前拍了拍温如阳的肩膀。


    说道：“你来了就好。老爷子若是知道你来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温如阳的脸色也很难看。心里一阵的难过。


    颤抖着声音说道：“钱老就像我半个父亲一样，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如果早知道如此，我一定不会让钱老帮忙的。”


    钱荣摇了摇头说道：“不怪你，这也不是你的错。就算不是你，也会是其他的事。这一步他早晚会走，我父亲是被他活活气死的。与你又有何干。”


    “不过我听说：靳家老爷子正在办丧事。你还是去看看吧。或许这是一个契机。”


    温如阳点了点头。


    在这里陪了一会儿，又转头去了靳家。


    当他出现的时候，秀儿正坐在门前，迎接来往的宾客。


    看见温如阳进来，她微微愣了一下。淡漠的说了一句：“感谢你过来看太爷爷。”


    “请在那边留下您的名字。里面请！”


    秀儿对每一个人都是这样说。态度也是同样的温和而淡漠。


    温如阳答应了一声，但是却没有离开。


    他站在秀儿的面前，欲言又止。


    秀儿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静静的将眼光别过去。


    温如阳说道：“我知道，现在你


    肯定没有心情谈其他的。但是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过去的事情，我们之间是有误会的。”


    秀儿忽然抬起头看向他。


    “其实，老爷子还可以多活一段时间。按照大夫的话说，他起码能活到5月，但是现在却提前离开了。”


    “哥哥好不容易找回了家人。他的家人也待他如珠如宝一般的宝贝，如今却要阴阳永隔，这一切是谁的错？”


    “我听说钱老爷子已经死了。那个混蛋钱睿还在逃亡中。如果那一天不是我命大；不是哥哥运气好，我们可能现在早就已经变成了两具尸体。”


    “你觉得，在这个时候和我说有误会，合适吗？”


    秀儿说完，眼神冷冷的看着温如阳。


    温如阳所有的欣喜期待，全部都化成了空。


    这一瞬间，他忽然发现他和秀儿之间已经不完全是‘误会’两个字可以解决的。


    靳家老爷子的死，钱老的死，还有钱睿的在逃，都将成为他和秀儿之间的一根刺。


    而确切的说，或许还要再加上一个温婷。


    温如阳感觉口中发苦，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


    良久后，点了点头。轻叹了一声说道：“我明白了。你先忙吧，改天有机会我再来看你。”


    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纸片。


    上面写着他的名字和联系电话。


    他把这纸片塞给了秀儿，说道：“这是我的联系电话。是我办公室里的，能直接找到我。”


    “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就尽管打给我。就算不是冲着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也会尽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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