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吐血了……“


    范璐神色骇然地望着不远处的空空大师，喃喃惊呼。


    和空空大师的交手，让她完全处于绝望无力的境地，空空大师所表现出来的实力，更是让她有种蝼蚁望岳，不可匹敌的渺小感。


    偏偏……一剑！


    吐血！


    “嗬……嗬……”


    不远处，马步躬身的陈东，身子佝偻，双手紧握着无锋重剑，后背高低起伏着，如同野兽般的喘息声，回响在树林中。


    “哈哈……哈哈哈……”


    嘴角染血的空空大师突然仰头大笑了起来：“阿弥陀佛，你小子真够攒劲的，再来！”


    笑声肆意，酣畅无比。


    但落到顾清影和范璐耳畔的时候，两人却同时懵了。


    这个疯和尚……到底在图什么？


    相较于顾清影，此刻范璐完全陷入了迷茫沉思中。


    从她出现后，空空大师给她的感觉，不仅仅是强横无敌，更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执念癫狂。


    空空大师手染血腥，做的这一切，分明就是想逼迫陈东全力和他一战。


    范璐目光沉凝，缓缓地看向自己的断腿，哪怕是自己这条断腿，也是空空大师为了激陈东全力一战。


    他就这么迫切的想要陈先生和他全力一战？


    疑惑丛生，空空大师的举动，在范璐心里俨然难以理解。


    “南无阿弥陀佛！”


    就在这时，空空大师蓦然双手合十，宝相庄严，靡靡佛号回荡树林。


    嗡！


    环绕其身的金光蓦然暴涨，璀璨夺目。


    几乎同时，空空大师空灵平静的声音，再度回响。


    “佛自心中坐，众生皆睥睨……”


    嗡！


    话音出口，轰的一声，狂风大作，罡风肆虐八方，搅动周遭树木尽皆剧烈摇晃，树叶簌簌飘落。


    空空大师被金光环绕，白须白眉尽皆乱舞，整个人的气势在这一刻，恍若平地拔山，再度暴涨。


    “嗬……”


    感受到空空大师的气势变化，陈东满脸凸起攀附的青筋血管不由得蠕动了一下，狰狞血眸中，血色也蓦然间明灭了一下。


    旋即。


    陈东缓缓直立起了身子，举起了无锋重剑，一步朝空空大师走去。


    而空空大师，却是金光笼罩，宛若金佛降世，驻足原地，一动不动。


    只是随着陈东缓步走来，他染血的嘴唇开合起来。


    靡靡佛经声，骤然回荡在整个树林。


    佛经靡靡，直入耳畔。


    顾清影和范璐同时陷入了茫然呆滞中。


    她俩知道空空大师在念诵佛经，可佛经声入耳，不论两人如何倾听，都无法听清空空大师到底在念诵着什么。


    能听，而不清！


    “嗷吼……”


    就在两人茫然呆滞的时候，缓步前行的陈东脚步猛然“砰”的一声砸落到地面，将地面踩踏的凹陷了进去，同时口中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声。


    “老公……”


    顾清影娇躯一颤，当即就要冲上去。


    啪！


    范璐用尽全力，拽住了顾清影：“小影，别过去，现在的陈先生不是你认识的那个陈先生，而且……他听得到疯和尚的念经声！”


    说话间，范璐五官都在颤抖，有断腿巨痛的原因，也因为惊惧！


    相较于顾清影，范璐亲身经历过疯魔状态的陈东，更对疯魔后的陈东畏如鬼神。


    此时顾清影真的冲上去了，谁都不敢赌疯魔的陈东，会不会将无锋重剑砍向顾清影。


    “可是……”


    顾清影忧心忡忡，无比担忧。


    “没有可是，听我的！”


    范璐神色肃然，强行打断：“这是陈先生和疯和尚之间的对决，我们再参与，只会拖累陈先生！”


    顾清影紧咬着牙，却是不再上前。


    紧跟着，范璐眉头紧拧地望向陈东。


    耳畔诵经声靡靡回响，密集繁杂，却不让人厌恶，反而让人有种宁静祥和的感觉。


    偏偏，这听不清的佛经声，落入到陈东耳朵里，却能肉眼可见他正在经历着某种她们常人感受不到的痛苦。


    眼前的一幕，诡异无比。


    空空大师巍然屹立在原地，双手合十，不断诵经，好似金佛降世，威严赫赫。


    而在他对面的陈东，随着经文灌耳，也同样驻足在原地，可相较于空空大师的宁静祥和，陈东的面庞上满是痛苦和烦躁，眼中猩红明灭不定，口中宛若野兽的喘息声也越发的粗重起来。


    两人对立，虽然没有动手。


    可诵经声响起的时候，俨然已经进入到了激烈的厮杀争斗状态。


    随着时间推移，空空大师口中诵经，依旧靡靡回荡，不曾停止。


    而驻足原地的陈东，却是在顾清影和范璐的目视下，状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剧着。


    甚至，哪怕隔着一段距离。


    顾清影和范璐也依旧能看到，陈东的身体已经开始颤抖。


    “大傻子……要加油！”


    顾清影双手攥在一起，手心早已经满是汗水。


    而范璐也是神色凝重，眼中时不时地闪过茫然疑惑。


    眼前这样的战斗，哪怕是以她的战斗经验，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也不敢相信。


    类似的一幕。


    当初在南明城的时候，她见过陈道君和伊贺上忍这般静止较量，但哪怕是当初那一幕，也远远不及眼前这场景。


    这……真的是武道之间的较量吗？


    范璐脑海中萦绕着疑惑。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嗷吼！”


    痛苦颤抖的陈东，蓦然仰头一声咆哮。


    声音震耳欲聋，回荡天地。


    顾清影和范璐脸色大变，却是看到一直不动的陈东随着这一声咆哮，右脚……再度抬起！


    砰咙！


    一步迈出，重若万钧，瞬间踩踏了地面。


    甚至顾清影和范璐隐约间都察觉到了地面震颤了一下。


    而空空大师在这一刻，眼中更是猛然露出惊骇之色，炸射出两束金芒。


    他眉头一拧，蓦地舌绽春雷：“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声若大雷，裹挟着浩荡威严，响彻天地。


    但。


    陈东却是双眼中迸射血芒，蓦然抬头，直视空空大师。


    满是青筋血管的面庞上，邪魅一笑。


    “我，既，成，魔，佛，奈我何？”


    沙哑的嘶吼，艰难费力的从陈东口中发出。


    轰隆！


    空空大师身躯猛地一震，浑身金光更是骤然一暗，满脸震惊道。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