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4 章 殷宪清了清嗓子,...

作品:《不共楚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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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宪清了清嗓子,故作大方道:“阿苗,跟姐姐坐在一起好不好?”


    她自觉真是再没这样温柔过,这面子大的那些大臣们听了都要羡慕,但是可惜阿苗也不傻,她紧紧抱着姜妱的胳膊,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不要,我跟着老师一起。”


    因为这几天阿苗常常到姜妱的宅子里去听琴弹琴,次数多了,姜妱见这孩子确实对琴艺有些痴迷,她自己又有些过分清闲,两个孩子住在宫中也不好常常出宫,便干脆受了这个小徒弟,约定好隔几日来学一次琴,学完了就再带着她习字读书,每三天来半天,倒渐渐让姜妱有了一点为人师的乐趣。


    她也确实格外适合做这一行,因为姜妱总有十二分的耐心,几乎没有急躁发怒的时候,对于为人师表是一种十分明确的优势。


    即便姜妱缺乏那种严师该有的威严,但是相对的,她也有十分坚定的底线,任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打不破,论到调皮难管,就连小时候的殷溶那样的小犟驴在她手里都服服帖帖的,管阿苗这样乖巧的女孩,真是手到擒来。


    教了这些天,她居然不仅没有觉得烦躁辛苦,反而意犹未尽,颇有教一个不过瘾,再来两个才好的感觉。


    殷宪却觉得自己额角的青筋都要跳出来了,她有些凶的视线直勾勾的盯着这个胆敢缠着自己母亲的小丫头,把阿苗看的瑟瑟发抖,更是紧紧贴着姜妱不敢离开了。


    自己亲生的女儿是什么性格姜妱能不知道么,但是她没有斥责殷宪小气失礼,而是再一次伸手去抚了抚她的头发,温柔道:“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要好好和妹妹相处啊。”


    说罢,她回过头,面对曹静大方的承认道:“阿静,你不是一直说想见骄骄么——这就是我的女儿。”


    殷宪和曹静同时愣住了,两个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姜妱,这时候反倒是曹静反应的快些,她勉强回过神来,视线不由自主的在姜妱和殷宪身上来回扫视,最终咽了一下口水,艰难道:“是么……真、真不错,这孩子长得跟姐姐真像……”


    话一落地,曹静就懊悔的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这两人这么小的年龄差,除非阿华姐姐十岁就能生孩子,不然这女儿肯定不是亲生的,说不准是前面还有个夫人,或者是妾生的庶女——不过瞧这气势,前者的可能性


    大大超过后者就是了。


    不过无论如何,这都不可能是她亲生的,自己却张嘴就说相像什么的,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


    谁知姜妱相当镇定,若无其事道:“这孩子更像她父亲……安儿生的像我多些。”


    “那……真不错。”曹静磕磕绊绊的,来回就会说这一句话了。


    此时殷宪终于回过神来了,她“啪叽”一声贴在了姜妱身上,也不管其他人,大声道:“娘娘!”


    这一声喊的,不光是阿苗仰起小脸好奇的看过来,姜妱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她拍了拍女儿的背:“好了,你瞧,妹妹都在笑你呢。”


    殷宪方才简直是再也想不到的意外之喜,让她竟然有些止不住失态,只是她向来不在意旁人的眼光,我行我素惯了,即便是失态,也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反倒要反过来怪旁人敢看自己的笑话,实在该死。


    但她现在心情实在是好,看着阿苗都觉得顺眼了起来,因此也不跟她计较,殷宪倚在姜妱肩头道:“娘娘新收了这个小徒弟,也不事先跟我说说,我也好准备礼物给师妹带着。”


    姜妱忍不住笑了:“我可不敢当你的老师,你那一手琴弹的,说是我的女儿都嫌丢人,若说是我徒弟,那怕是砸名声了。”


    这时曹静也已经勉强冷静了下来,心道她们即便不是亲生母女,感情也一样深厚,并因此告诫自己不能拿异样的眼光看别人,于是她终于恢复了平常心,还能好奇的发问:“怎么,姐姐的琴艺高超,我瞧安儿那孩子也能弹两首简单的曲子了,难道骄、”


    她哽了一下,才吐出了这个放在殷宪身上有点格格不入的乳名:“难道骄骄不善于此道么?”


    姜妱道:“何止不擅长。”


    她侧过脸去看向殷宪:“你怕是连琴有几根弦都忘了吧?”


    殷宪道:“这我还是知道的……好歹还跟着名师学了几年呢。”


    “不过也没关系。”姜妱嘴上跟曹静交谈,眼神却忍不住看向她争气又漂亮的女儿,温声道:“她要学的东西有些太多了,过杂也不好,实在不感兴趣的精简些也好。”


    姜妱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温柔中透着溺爱,殷宪简直恨不得兜头把自己埋在她怀里,只可惜现在是在外面,当着这好些人的面,她倒是无所谓,


    但是恐怕姜妱会觉得不好意思,从而把她推开。


    曹静心中想起之前姜妱说过的话,知道这个孩子恐怕是要继承家业的,这些杂艺自然可以当做锦上添花。


    这样一想,她突然又察觉到一件事——姜妱是有儿子的,但是家中却选了前妻的女儿作为继承人,这两人的感情居然还能亲昵到这个地步么?


    因为殷宴到底有不足之症,即便在渐渐好转,也远不如一般的孩子灵活,对比起来,殷宪心眼多又机灵,更能争宠撒娇,她坐下不过一刻,立即就缠得姜妱满心满眼都是她,姜妱和她相处起来,自然看着要比殷宴还要亲近些。


    曹静在心中暗暗称奇,只是这是旁人的家事,并且对姜妱来说,与孩子相处的好,无疑是再好不过的事,她也就真正放下心来,开始安心的享用这一餐饭。


    殷宪出来陪母亲,自然也是没吃的,好在她们点的菜多了不少,多一个人也很够吃,只是跟着殷宪出来的人不太敢让她吃外头的东西,见状便要验毒试菜。


    姜妱便道:“不怕的,已经试过了,我们也都吃了一些,没有什么问题。”


    她吃进嘴的东西,预先的防备一点不比殷宪少,这一桌子都是起码两个人暗中试过的,确定没有问题才敢端上来。


    那侍卫有点犹豫,不由得看向了小主人,却见殷宪已经一口羊肉塞进了嘴里,吃得正香。


    侍卫无法,只得识趣的退下了。


    这一顿饭吃的挺愉快,殷宪心情一好,那股子刻薄劲就全消散了,而当她想要讨人喜欢的时候,那真是易如反掌,只是平时相比于讨人喜欢,她更爱让人家难受而已。


    一顿饭吃完,曹静已经把一开始殷宪那些居高临下的傲慢态度忘了个干干净净,不停地夸她聪慧明理,不愧是下了大功夫教出来的孩子,说起话来头头是道有理有据,懂得东西又多,好些连曹静也没听过的,从殷宪嘴里讲出来,新奇又有意思。


    吃到后来,连阿苗也忘记了畏惧,一双眼睛相当崇拜的看着这个比自己也就大了三四岁的小姐姐,也愿意挨着她坐了。


    这算是相当愉快的一天,吃过饭,曹静看出殷宪更想要和母亲单独相处,于是又聊了一会儿之后,便主动带着侄女提出了告辞。


    与曹静她们道了别,目送二人离去


    ,姜妱这才对殷宪说:“这才对么,对人家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有什么意思。”


    殷宪撇了撇嘴:“我得凶一点,那些大臣们才有敬畏之心。”


    “这话原也不算错,只是你静姨和阿苗是你的臣子么?”姜妱知道她这是在偷换概念:“你是看人家不顺眼就要找茬,看得顺眼了又去笼络交好——总这样把活生生的人当做物件来随意摆弄,可不是什么好事。”


    殷宪见瞒不过她,只得吐了吐舌头,不再狡辩了。


    她们相携出了酒楼,姜妱已经渐渐学会了无视周围的目光,带着殷宪散步消食顺便又逛了逛这集市。


    侍女和护卫们加起来人数不少,有意识的把人群隔开,免得把他们挤着,殷宪一边走,一边道:“娘娘,您今天怎么这么大方肯承认我是您女儿了?就不怕她们猜出些什么来么?”


    姜妱先是沉默,之后才道:“阿静只是亭威侯府的远房亲戚,本身并非命妇,她所嫁的郎君也没有入仕,估摸着未来好多年她都不可能进宫,轻易不知道你的身份……退一步讲,即便知道了,又如何呢?”


    殷宪真的有点震惊了——因为姜妱以前完全不是这么想的。


    姜妱见她目瞪口呆的样子,笑了一下:“怎么,我就不能改改想法,不能洒脱一些么?”


    “怎当然可以!这再好不过了!”殷宪连忙道:“只是您怎么突然想通了呢?”


    “倒也不是突然想通,我只是在想,你父亲现在并没有关着我不许我走动,我人也已经在宫外了,分明看似自由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