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姜妱的一只手已经...

作品:《不共楚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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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妱的一只手已经放在了傅初鸿的手中,但是另一只手却被殷宪牢牢的牵在手里。


    她嘴唇微动,尽量不引人注目的提醒道:“殿下……”


    殷宪直直的盯着姜妱,眉头几乎竖起,她迟迟不肯松手,即便在这样的场合,她的做法显得如此幼稚而不讲道理。


    姜妱不可能舍得强硬的甩开她的手,只能将目光转向站在殷宪身侧的殷溶,指望他能及时规劝女儿不合时宜的举动。


    但是没想到的是,殷溶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就像是没有察觉这有什么不对一般,察觉到姜妱的视线,他立即目不转睛与她对视,眼睛中无波无澜,像是一滩死水一样平静的望着她。


    姜妱被这种眼神在一瞬间锁住了,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别人眼中就是整个人都因为不知所措而僵住了。


    四人中唯一情绪正常的还要算傅初鸿,他脸上闪过疑惑,低声道:“皇后?”


    随即他顺着妻子与殷宪交握的手上移,见这个一直在给人找麻烦的丫头看自己的目光中是掩饰不住的敌意,而她父亲就像是眼睛瞎了一样不为所动。


    傅初鸿并不知内情,只以为这是殷宪的又一次发难,所以也做无用过去费口舌,接着伸手去握住姜妱的胳膊,将她的手硬生生的从殷宪的手中抽了出来,随即微微笑道:“看来这几日的共患难让殿下与皇后之间的情谊愈发深厚,竟都舍不得松手了。”


    他虽然在笑,但是神情带着那种冷意一点也不逊于殷宪。


    殷宪立即想要反唇相击,但是她却又清楚的看到姜妱与傅初鸿并肩站在一起,被他拉着手,带着担忧和温柔看过来。


    她咬了咬牙,最后还是选择了服软:“……您说的是……。”


    傅初鸿挑了挑眉,仍然微笑道:“这可真是缘分深厚……多亏你与皇后都平安无事,不然要我如何与你父亲交代呢?”


    殷宪攥紧了拳头,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男人把她膈应坏了,她现在可算知道那些父亲再娶的子女们为何都那般排斥新嫁入家门的继母了,特别是这贱人还在自己面前握着母亲的手趾高气昂,真是让人忍不住想要把这张脸砸个稀巴烂才好。


    这时候,一直沉默着看着这场暗中交锋的殷溶终于开口了,他冷静的开口道:“没什么需要


    交代的,皇太女从小坚韧自立,她有能力保住自己的命,若是不能,那也只怪她自己技不如人。”


    姜妱抬头看了他一眼。


    殷溶继续道:“……但是她既然有勇气应对这样的困难,我们都该以她为荣。”


    姜妱的神色微松,她点头道:“殿下小小年纪,就能这样临危不惧,智勇双全,您是该骄傲才是。”


    殷溶一愣,随即又陷入了沉默,傅初鸿微微皱眉,他看了看身边的皇后,又看了看殷溶,半晌后才道:“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毕竟大事未定,时间耽误不得。”


    他说的大事只得自然是签订盟约,于是双方暂时停下了口舌之争,各自乘上辇车前往永安宫。


    路上傅初鸿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又回过头来上上下下打量着讲座:“阿秾,你受苦了,可有伤到哪里?”


    姜妱摇摇头,轻声道:“多谢陛下,妾身并没有受伤……只是事发突然,受了些许惊吓,幸好有惊无险,也算是幸运。”


    傅初鸿先是点头,之后停顿了片刻,这才慢慢道:“朕听说……秦帝是在一处深山山寨中寻到你们二人的,里面俱是些穷凶极恶,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的歹徒,你陷落贼阵,可有被为难?”


    他这话说的和缓而委婉,但是其中隐含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这是再问姜妱是否失贞。


    姜妱看着傅初鸿极力作出的平静表情,突然有了很是冲动的奇思妙想——她若是说她确实被欺负了,对方会是什么反应?


    是会怜惜、心疼,还是愤怒,鄙夷,甚至大发雷霆要废除她的后位?


    ……最后一个暂时不太可能,因为他必定要先顾及褚太师。


    姜妱这种突如其来的想法来的迅速,但是她想到如今正逢多事之秋,实在不想自己找事,让本来就有点麻烦的事情节外生枝,自然不能当真实施这个念头。


    她神情平静,以客观的言语道:“没有,其实那活山贼算不算穷凶极恶,相反,他们还勉强能称得上一句‘义匪’,都是为了父老乡亲能活命才落草的,从没有欺凌妇孺,对待妾身是有些言语轻浮,但是并没有真的做什么失礼的事,相反他们还救下了皇太女……若非及时救治,她恐怕有性命之忧。”


    傅初鸿听完,面上若有所思,看上去仍有疑


    虑,但是口中却安慰道:“你不要误会,朕全然是担心你的安危才做此一问,并非要追究什么。”


    姜妱笑了一下:“妾身明白,您不是那样的人。”


    她语气轻柔,即便言不由衷也自然而然的给人一种托付出全心信赖的感觉,傅初鸿听得有些惭愧,不由得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你放心,别说是没什么,就算当真……也不是你的错,朕心里明白。”


    姜妱微有惊讶,她这次没有从傅初鸿的语气中听出半点勉强,她不禁抬头看向他的眼睛,从其中看到的是歉意和诚恳。


    这样的善意是姜妱没有预料到的,无论将来如何,就算真的如祁文华所说“现在不在意,听得久了也会变得在意”,至少这一刻,这个男人的作为让她感觉到了心安。


    姜妱不自觉的弯下眉眼,两人对视,都笑了起来。


    他们隔壁就是殷宪和殷溶的所乘的大辇。


    从殷宪的角度,正好能看到旁边辇车上两人紧紧相握的双手,只觉得牙酸齿硬,心里难受坏了,她忍不住侧过脸去看坐在身边的父亲,正好看他沉着脸,没什么表情的闭上了眼睛,像是在从容镇定的闭目养神。


    殷宪咬了咬牙,用手抠着座椅上的扶手,发出了细微却刺耳的声音。


    她本以为殷溶注意不到,谁知他眼睛没有睁开,却开口道:“你生什么气?”


    殷宪撇了撇嘴道:“没什么,就是看那个晋国的皇帝不顺眼。”


    殷溶不动声色的继续道:“因为什么,为了会盟时的针锋相对么?这是两国不同的立场,你有了能力自然可以为所欲为,但若是因为这个耿耿于怀,未免太没出息了。”


    到底是谁没出息?


    殷宪腹诽,但是这话又不好说,只自己生闷气道:“您什么也不知道!”


    这听上去只是一句随口的抱怨,但是殷溶却骤然睁眼,如炬的目光灼灼的射向女儿的眼睛:“那么你知道什么?我又该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