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 像是利剑一样穿透...

作品:《不共楚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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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宪再没嚷嚷着要骑马,她灰溜溜的钻进马车里,在姜妱的眼皮子底下趴在车中的软榻上不动了。


    殷溶停在原地,看着女儿稍显得慌张的背影,眼底略过一丝诧异和思虑。


    杨嵩迟疑道:“陛下,这……”


    殷溶到底还是收回目光:“不用管她……启程吧。”


    而马车上,殷宪捂着脸一动不动,也不敢看姜妱的表情,直到感觉身下微动,马车开始向前驶去,她才偷偷把指缝张开一点,从中偷偷看向姜妱。


    姜妱自然看到她的动作,生气却也有些好笑,不禁伸手把她捂在脸上的手拉了下来:“要骑马就骑马,要坐车就坐车,做什么做出这一副怪样子来。”


    殷宪立即道:“坐车,当然是坐车,我听话的很……”


    姜妱提了提嘴角,神色却仍然不是那么愉快:“你听谁的话?皇储殿下这么尊贵,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也管不了。”


    殷宪一翻身一骨碌就侧躺在了姜妱的腿上:“听您的话,我听娘娘的话呀!”


    她撒起娇来,姜妱简直招架不住,她板着的脸也维持不下去,神情不由自主的变得温柔了下来,摸着女儿的头发,压低了声音道:“你啊……”


    殷宪享受着女子温柔的抚摸,惬意又眷恋的伸了伸脖子,好让她抚摸的范围大一些:“我错了,娘娘不要生气……我是女孩子,本来不是多重的伤,在下属面前若不表现得坚强些,总是要招来一些议论……”


    姜妱怔了一下,一瞬间,那种怜惜和愧疚几乎淹没了整个心田。


    殷宪不知道姜妱在想什么,她只觉得母亲的怀里就像是温热的泉水,将她牢牢的环绕起来,舒适的让人想要呻\吟,这让她无意识的用额头用力蹭了蹭姜妱柔软的腰腹,像是要回到她诞生之前的居所。


    车外的殷溶恰好骑着马来到马车旁,他原本想要再向女儿问一些遇刺当时的细节,但还没开口就听到这孩子黏黏糊糊的声音:“我的后背好疼……娘娘,您给我揉揉嘛~”


    这声音甜腻的让殷溶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随即,女子柔和温吞的声音带着无奈的语气响起:“胡说什么呢,你这又不是跌打瘀肿,见血的箭伤岂不是越揉越痛。”


    “那您再吹吹……”


    车内安静了片刻,那人的声音传出来:“行了么?你还是老实些吧……昨天差点连命都丢了,今天就活蹦乱跳地要这要那了,怨不得你父亲以为你伤得不重了。”


    殷宪道:“在父亲眼里这确实不重嘛……他身上这种伤多了去了,都叫轻伤了。”


    殷溶并不是个喜欢听墙角的人,他对别人的想法更完全不感兴趣,只是听到女儿私下里谈及自己的话题,一面不太满意她就这么在外人面前多说话,一面却又不自觉的被勾起了兴趣,因此竟然听进去了。


    他侧着耳朵,听到殷宪继续道:“您不知道,他身上多的是比这严重得多的伤,留了好多疤呢……”


    殷溶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我知道。”


    车内的殷宪和车外的殷溶几乎同时愣了一下


    “什么?”殷宪似乎没听清楚,立即追问了一句,语气有些怪异的迫切。


    对面的人沉默了许久,才慢慢地说:“不提这个了……我们不说这个了。”


    殷宪的声音就有些蔫蔫的,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似的,殷溶了解女儿,他几乎可以想象到她连耳朵带尾巴都耷拉下来的样子:“哦……好吧。”


    殷溶无意识的用手握住了车窗的木框,他力气大,这临时找来的马车也不如何牢固,那有些薄脆的木板立即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姜妱没有反应,但是殷宪却立即听到了动静,她警惕的竖起耳朵,腾地一声从姜妱怀里翻身坐起,凑到窗前一把推开了车窗。


    然后就和她父亲撞了个对脸。


    殷溶抬起眼帘与女儿对视,只见殷宪半张着嘴,面上显出了有些慌乱的神色,道:“您、您……刚才……”


    殷溶面不改色,没有做出任何表情,只是敲了敲窗框,提醒道:“管好嘴巴,不该说得不要多说。”


    殷宪顿了一下,接着慌乱的神情一下子消失了,她用一言难尽的微妙目光看着父亲,嘴巴阖上又张开,欲言又止了好半晌,最后闭了闭眼,一句话没说就啪的一声把窗户关了个严严实实,重新钻进姜妱怀里,憋得脸都涨红了。


    殷溶心中若有所思,口中却像是提醒一般道:“阿宪!”


    “我知道啦!”殷宪将头埋在姜妱怀里,没好气的扬声道:“不乱说


    行了吧!”


    她没有看到殷溶深沉的眼睛,只觉得吓了一跳之后又硬生生的被噎了一下,心里堵得难受,就像个刚离窝的小狼崽子一样翻来覆去,闹腾的原本情绪有些低落的姜妱也低落不下去了,她无奈道:“你要么到一边去闹腾,要么老老实实的休息。”


    殷宪的动作一下子停住,随即闷声道:“我不动了……”


    姜妱掀开她的领口,见因为她一直不肯老实休息,那伤口已经崩裂开把绷带都渗湿了,只得重新给她换了药,看着她疼得“嘶嘶”叫,觉得心疼的同时,也不免觉得这孩子多少有些活该。


    殷宪换好药之后,疼得没力气再折腾,这才真的老实下来,姜妱总算有了思考的时间。


    她一边轻拍着殷宪的肩臂哄她休息,另一边心中也不太安稳,来来回回的念头从脑海中闪过去,既挂念据说已经被安置妥当的安儿,又有些担心那些刺客会不会再动手伤害孩子,还要分出些心神来避免自己想到车外的人。


    想得多了,脑子用不过来,最后也不知道她们两个是谁先谁睡着的。


    *


    马车里有女眷也有伤员,队伍赶路的速度比来时慢了不止一点点,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也没走多远。


    这马车与晋国使团为帝后准备的豪华车架完全不同,要在狭小车上过夜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因此杨嵩打马出去寻了好久,总算找到了一处还算完整的废弃庙宇,可以作为这晚上落脚的地方。


    队伍停下来,但是马车上始终没什么动静,士兵护卫们拴马的拴马,生火的生火,各司其职很是井井有条,但是却没人敢上前去催促少主下车。


    殷溶沉着脸敲了敲车门,之前好像很警惕机灵的殷宪依偎着姜妱睡得正香,一点动静也没听见。


    他停顿了片刻,直接伸手推开车门,正看到自己那个高傲骄横到有些目中无人的女儿四仰八叉的躺在褚氏的腿上,背上的伤口被那女子的手垫着抬高了一点,完全没有压到,殷宪睡得很香,两条腿蹬在车壁上,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