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生养子嗣,首先求...

作品:《不共楚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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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妱的手指收紧,攥成拳头握了起来。


    她今晚上的情绪波动太大,好几件事来来回回的在她心中动荡,若不是方才从傅初鸿的吩咐中感到了危险,她都不一定能把那心病压下去,说不准又当着孩子的面自残一次。


    因此即便现在听到傅初鸿说出了这话,她也只得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以期平稳的度过今晚。


    傅初鸿没有发现她的情绪变化,他探头去瞧小孩的脸:“不过这小模样倒是很有几分样子。”


    姜妱细细地摸索着孩子的侧脸,闷声道:“我倒觉得,他不傻,只是不知道哪一窍堵住,表达不出来罢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们在谈论自己,这孩子轻轻的动了动身体,却仍旧没有明显的反应。


    “你瞧。”傅初鸿道:“看上去总有四五岁了,阿松这么大的时候聪明又机灵,顽皮得紧,一刻都停不下来,这孩子这么老实,明显是有问题。”


    姜妱把他搂得紧了一点,垂着眼睛道:“生养子嗣,首先求得便是他平安喜乐,其他的都是其次。”


    “话虽如此,但是……”他伸手戳了戳幼童雪白的脸颊:“他这样也算不上平安喜乐吧?”


    姜妱无话可说。


    因为这孩子确实生来便有疾病,这病还很可能是他那不负责任的母亲造成的。


    *


    等两人回到皇宫时,时辰已经很晚了,傅初鸿想要在坤仪宫留宿,但是姜妱现在哪里能分出半分精神来应付他,便借口今天大皇子刚刚辛苦参与了祭天,劝他去淑妃宫里看望他们母子。


    这话倒也确实劝到了点上,傅初鸿确实也有些话要向儿子交代,因此也没有纠缠,抬脚去了淑妃宫里。


    坤仪宫这边,见皇后出去一趟,结果抱了个孩子回来,气氛一下子沸腾了下来。


    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折腾,年幼的孩童那点精神已经被消磨的差不多了,在马车上便昏沉沉地睡着了,姜妱将他裹在大氅里,亲手将他抱回了寝殿的床上。


    宫人们都十分好奇,在寝殿当差的都忍不住垫着脚去瞧这睡在皇后床上的小孩子。


    连丝萝都忍不住低着声音问道:“娘娘,这孩子是哪里来的呀?”


    其实他们都有些怀疑这是皇帝在外头的私生子,现在借口陪


    姜妱出去逛灯会,其实就是趁机把这孩子抱回来,毕竟皇后亲自抱回宫中,将来人们的非议也会小一些。


    姜妱看这些宫人们诡异的眼神就知道他们在猜疑什么,干脆便将他们在宫外抓住了人贩子,把这孩子救下来的事讲了一遍。


    “这么说……”春藤道:“这真不是陛下的……?”


    姜妱无奈地摇头道:“怎么可能?你们看他长得跟陛下像么?”


    几个宫人趴在床边认真把这个小男孩仔细看了又看,有个宫女点头道:“确实跟陛下没什么相似之处,不过……”


    她看向同伴,果然其他人也有同感,一直给姜妱梳头的宫女玉叶接了下去:“不过这样漂亮的小男孩很少见,跟娘娘倒是不知道哪里有点像处。”


    其他人纷纷应和。


    姜妱愣了一下,只当他们在奉承,也没放在心上——殷宴确实生得酷似生母,但是那是姜妱以前的身体,现在她用了褚皇后的身份,这孩子可跟褚皇后八竿子打不着。


    她摸着殷宴细软的发丝,低声道:“这孩子会在我身边养一段时间,你们便将他当做小郎君看待……好生照顾着。”


    “这是自然。”春藤道:“不过他叫什么呢?虽然不知道来历,总得有个称呼吧。”


    姜妱的神色有些黯然。


    殷宪出生时万众瞩目,殷溶恨不得不待她降生便立为继承人,大名小名起得极为认真郑重,大名是他翻遍了经史子集精挑细选出来的,小名也暂定了不少,只是等她出生后,殷溶抱着总是“娇娇”、“娇娇”的叫,那些已经待定的名字便全都没了用处,殷溶又觉得“娇”字过于娇弱,便改为“骄”,认为他唯一的孩子自然是无可非议的天之骄子。


    姜妱则觉得即便改了字形,这个小名还是太肉麻了,她从没叫出口过,都是喊得大名。


    到了殷宴的时候,姜妱怀他怀得十分凶险,谁也没有心思给没出世的孩子取名字,等他生下来半岁了才定下了“晏”字,平时都唤“阿晏”。


    他连小名都没有。


    “……安儿,”姜妱轻声道:“姑且叫他“安儿”吧。”


    丝萝能看出她情绪有些不太对,便小心附和道:“这名字好,虽简单了些,但是贱名好养活,这小郎君以后一定平安长寿。”


    姜妱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了。


    这时有宫人送来了热水和帕子。


    姜妱不敢在今晚就给儿子洗澡,怕他乍一换了环境会着凉,便挽起袖子,用温热的水把帕子浸湿拧干,亲自把他脸上的灰尘擦干净。


    她的手法十分生疏,笨拙到能让许多疼爱孩子的母亲皱眉的地步,毕竟以往无论是女儿还是儿子,这样的事用不着她亲自来做,但是现在远离故国千里之外,脱离了以往那具无论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的身体,姜妱感觉自己情感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以前她也不是说对孩子全无感情,但是……怎么说呢,她甚至对“活下去”这件事都没什么兴趣,更别说亲自照顾儿女了。


    当晚姜妱没有让人再另外准备房间,而是直接把“安儿”安排在了自己房中。


    这是姜妱头一次搂着儿子睡觉,之前时不时便要骚扰她的噪音今晚没有造访,她却仍然彻夜难眠。


    那个人……


    不……现在不是想他的时候!


    安儿的事更加紧迫。


    姜妱方才在宫人们面前虽然一直维持着表面上的自然平静,也没有表现出异样,她心中却着实是藏着紧张忧虑的。


    安儿缘何流落到千里之外的晋国,她一点头绪也没有,这代表着秦国宫廷中一定出了大事,既然安儿被人掳到了这里,那阿宪呢?她又是否安全?


    要知道安儿只是个身有残疾,无缘大位的皇子,便已经遭此劫难,阿宪是秦国敬天祭祖昭告天下的皇太女,她的处境是不是同样危险?


    这个时候姜妱也想起了当初在行宫听到的消息,那班歌舞伎人曾经说秦国当时风声鹤唳的到处查什么东西,现在想来,安儿那时候应该已经丢了,殷溶虽把消息瞒下来,却也调了许多人手去找人。


    姜妱的脑筋急转,忍不住咬起了手指,皮肉的刺痛让她的思维更加清醒了一些。


    她慢慢思考——殷溶树敌很多,几乎全天下都遍布着与他你死我活的敌人,但是有理由绑架他的孩子的总不过那几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