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祭天
作品:《不共楚王言》 《不共楚王言》全本免费阅读
“呼!”
姜妱捂着胸口自榻上惊起。
“娘娘!您怎么样?”
随侍的宫人们见状,纷纷围上来。
丝萝拍着姜妱的背安抚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不过小睡休息一会儿,竟也做噩梦?”
姜妱缓了一下,感受着手下飞快跳动的心脏:“不,我没有睡着,哪来的噩梦……只是突然一阵莫名的惊悸。”
春藤道:“要奴婢说,不如找人叫一叫,不然您这晚上睡不好,耳边总有声音,现在天还没黑,就又犯惊悸……这可怎么好?”
姜妱因为夜里隔三差五的总听到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一夜里要醒数次,于是白天时便免不了见缝插针的补一补觉,今天这还是头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她心有余悸,说什么也不肯再躺下了,便披着衣裳坐起来,这时候天气已经很冷了,室内升起了暖盆,仍显得温暖如春。
“我写几个字静静心吧……”
姜妱在书房练了半个时辰的字,才自觉快速跳动的心脏跳的慢慢变得规律起来。
但是心跳的正常了,她的不安却未曾消散。
方才那一阵不适,竟不像是身体上的毛病,而更像是一种……预感。
似乎有什么极坏的事要发生似的……这让她写上多少字都静不下心来,最终只得放下笔,叹了口气。
“娘娘别叹气,好运气都叹走了。”夏栀一边收拾笔墨,一边道。
“别收拾了,你们有想要练练字的就将就着用吧……墨磨了不用也是白费了。”
“这怎么行?”丝萝道:“您平日里赏的笔墨还少么?您的亲笔字,不裱起来也就算了,怎么能这样浪费?”
“丝萝姐姐说的是,”夏栀也是有些惶恐:“这是上好的纸和墨,奴婢实是不敢僭越。”
姜妱看他们几个一副要跪下劝谏的样子,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妥,便无奈道:“行了,你们收拾起来就是了。”
说罢走到罗汉床前,靠着炕桌坐下了。
几人合力收拾了书桌,将姜妱心绪不宁之下随意练的字整理的板板正正收好了,才发现她正坐在那里发呆。
夏栀靠过去,小声道:“娘娘生气了么?”
姜妱回过神来:“什么……哦,我没
有生气,只是在想事情……”
从皇帝那里得到了新一届的士子们将要进京的消息,但姜妱不算十分在意,毕竟她身处后宫,不提这是晋国,即便是秦国,若不是极其特殊的情况,后宫的女眷对这种事都是不能随意插手的。
更何况姜妱初来乍到,一切都不熟悉,稍一不留神,两国在风气上的差异都会让她闹笑话。
她在晋国的日子一切都还算顺利,稳中有进,处理宫务也算是妥帖,总算没出什么大错,在那次与傅初鸿深谈之后,两人相处起来也自然多了,只是他可能是想要表现对皇后的亲近,总是要碰碰手碰碰脸,动手动脚的,姜妱却又没理由推却,只能让自己尽量习惯……毕竟,之后他们的接触很有可能不止局限于这么一点。
姜妱的病不可能永远不好,作为中宫,也不可能永远不与皇帝同房。
这时,李穗进殿来道:“娘娘,淑妃和大皇子求见,现就在殿外呢。”
姜妱看了眼天色,确实已经黑下来了,现在正是大皇子下了学来请安的时辰,他来是平常事,但是淑妃从没在这个点过来过。
“让他们进来吧。”
不一会儿,淑妃便牵着大皇子的手来了。
母子两人向姜妱行过礼,姜妱让他们平身后马上赐了坐。
淑妃环顾了室内一周,笑道:“殿下难得在书房待客,难道方才也在读书么?”
姜妱接过一个手炉揣着怀中,随口道:“不过是写几个字打发时间而已,不比阿松是正经学习。”
说着她看向大皇子:“阿松,今天做功课可还顺利?有没有哪处不解?”
傅承松要起身,被姜妱制止了:“没关系,咱们不过是家常话而已,你坐着就是。”
傅承松便坐着恭敬答道:“回娘娘的话,臣今日读了前朝孙旭云的《劝政篇》,觉得他所做文章用词算不得华丽,用意却深远……多少有些晦涩了。臣始终不得其意。”
姜妱微讶道:“你今年多大来着?”
淑妃道:“他将满十一岁。”
姜妱点头,又问傅承松道:“这是书房的师父让你读的么?”
傅承松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但是还是照实了答:“并非是师父们交代的,是臣在听说他的文章颇有意思,便私下拿来
读,不成想却读不太懂——看来是太好高骛远了。”
姜妱笑道:“说起来阿松确实天资聪颖,不过十岁而已,竟然就在读孙旭云的文章了,你是还小,不太知道这个人,孙旭云对朝政的见解没多少出彩,但是文采不错,他行文习惯用典,偏又有些怪癖,用典也不明着用,总要隐晦的夹杂密密麻麻的典故,这些典故彼此之间还要互相穿插,若是不了解的人,怕是会被误导。”
姜妱记得当初阿宪初读这人的文章时便是如此,后来弄明白了之后,对着他的文章一字一字的把所用的用典都翻了个彻彻底底,最后读通了,便骂“这老头恃才傲物不说,还性情怪异,写的东西内涵不过尔尔,也就靠这点怪癖扬名了,怪不得一辈子不得重视,哪个皇帝这么闲会花这么多功夫去解读他这尽是废话的文章。”
并对自己居然浪费这么多时间读这一堆狗屁不通后悔的捶胸顿足。
她这一番作态三份真心七分表演,倒是总算得了姜妱久违的一个笑脸。
傅承松见姜妱像是在愣神,但是面上却隐隐显出了一点笑意,有些疑惑道:“娘娘?”
姜妱眨了眨眼,顿了一下才道:“不必急着读这个,等你将来书读得越来越多,融会贯通之后,自然就能读懂他这些十分刻意的用典了。”
她自己没有发现,她在回忆起从前时,已经不再满满都是愁绪和痛苦了,她渐渐能从过去中汲取到一点正向的情绪。
这是个十分关键的变化,在此后的人生中,必定会起到很大的影响。
不等傅承松回答,淑妃插言道:“没想到娘娘竟如此博学……什么孙旭云什么篇的,妾身可是一点也没听懂。”
姜妱已经知道以后面对这种问题该怎么应对了,她眼皮都没抬一下,瞎话说的很自然流畅:“是太师之前提起过这个人,他才是博学,什么都知道。”
褚太师如今在朝中的权势举足轻重,淑妃忌惮他远超过一个无子且不能承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