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母与病魔抗争了五年，还是去世了。


    宣布这个消息的是姜父。


    而姜母临死前，唯一没见到的就是姜南书了。


    不远处的病房里传来哭声。


    姜南书瞬间了然，为何姜景澄会出现在这层，因为姜母也住在这里，就在隔壁不远。


    哭的声音是姜乐依。


    不管姜母怎样，终究是疼爱着她长大的妈妈。


    所以姜南书觉得姜乐依是所有人里面最幸福的一个。


    她哪怕被抱错也是在富贵人家里，就算现在找到家人也是在富贵窝。


    他也很想平静的跟姜南书相处，可是他发现，他有些做不到。


    那是他从未见过，属于姜南书的情绪。


    他从细枝末节中找出她喜欢周言叙的证据。


    他从姜南书的心声里，知道这人对她很重要。


    没过多久，姜南书的几个哥哥都来了。


    姜南书摇了摇头：“她活着的时候我都没去，死了再看是不是有些马后炮的感觉？”


    姜景澄认真的想想：“也对。”


    她没有穷过。


    陆清衍躺在床上，盯着床边挂上的输液袋。


    “要去看看吗？”姜景澄问。


    补偿一点都不够。


    根本就不足以平复姜南书受了这么多年的伤害。


    她会难过吗？


    陆清衍没见到过，所以那是第一次。


    而他们这次吵架的导火索就是周言叙。


    陆清衍知道她是想让他把关着的那人放走。


    又从他跟姜南书的相处过程里发现只有他会吵会哭，她不会。


    从在寺庙遇见失魂落魄的她。


    可他觉得惩罚还不够。


    姜南书坐在陆清衍的病房里，削着苹果。


    她一直很张扬，好像对待任何事物都很豁达。


    他不想把自己最肮脏的一面在她面前展现，也没办法放弃她，姜南书是个很有想法的人。


    陆清衍只觉得心里堵着一口气，烦死他了。


    他气个屁，余光瞥向吃着苹果还愉快刷着手机的姜南书。


    他觉得他胃又开始疼了。


    陆清衍手捂着胃，脸色苍白，冷汗滴落。


    姜南书注意到他的异样，连忙放下苹果和手机，伸手摸了摸他不算暖和的手，询问：“胃还疼吗？”


    陆清衍抿着薄唇，目光执拗的看着她：“我不疼，我想吃苹果。”


    姜南书：“……”


    “医生说最低也要四个小时再进食，再等几个小时吧。”


    见陆清衍额头都被冷汗打湿，她又去拧了干净的毛巾给他擦了擦脸。


    看他这自讨苦吃的样子，姜南书又好气又觉得好笑：“都说了药是过期的，我都不敢吃，你还一口闷，你真不要这命了？”


    “死了不正合你心意。”


    姜南书无语的看着他：“那你死之前咱俩先把婚离了，我可不想当寡妇。”


    果然，一提离婚，他眸光就变得凶狠，死死盯着她的脸：“你做梦。”


    “那就好好养身体，下次不准再做这么傻的事了，等你胃好点我就给你削。”姜南书看着他承诺。


    她准备走，陆清衍伸手拉住她，姜南书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了？”


    良久，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气，黑眸黯淡无光：“其实我都知道，你跟周言叙的故事，你知道我有多嫉妒他吗？我每天都在想，为什么不是我先遇见你，我先遇见你……你还会这么对我吗？”


    他曾经还庆幸周言叙去世了，但现实给他当头一棒，他原来以为活人比不过一个死人，现在知道，无论那人在不在，他都比不过。


    他是第二选择，还是他以补偿为借口，把她捆在身边。


    她死了的时候，他很痛，她现在活生生站在他的面前，他也痛。


    她连个真心的“喜欢”都吝啬于对他说。


    姜南书不知道原来导致陆清衍反复无常的原因竟然是周言叙，这也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提这个名字。


    周言叙……


    她是先遇见他。


    因为人物的出场顺序就是这样，这些人在她生命里留下痕迹，她也没办法抹去。


    所以对于陆清衍的话，她有些哭笑不得，想了想道，于是道：“可我现在已经跟你在一起了，我们结婚了，陆清衍，我跟他也没可能。”


    姜南书极力辩解。


    陆清衍的眼眸，已经没有色彩：“是啊，我们结婚了，你是我老婆，我去找他想办法救你，临走的时候，他让我好好照顾你……”


    陆清衍的手握紧：“姜南书，如果没有我，你跟他之间有可能吗？”


    姜南书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遇见了周言叙，又遇见了陆清衍。


    前头一个是她追逐的，后面一个是爱她的。


    她无法否认自己少女时期，心里藏着喜欢周言叙那隐秘的心思，后来在原世界，了解真相的她，把这份小心的喜欢，撕碎得面目全非。


    如果周言叙没有死，她也没有来过这个世界。


    姜南书想到这儿。


    忽然觉得。


    哪怕没有这些。


    她也不可能跟周言叙走到一起。


    她刚要回答，陆清衍就松开了她的手。


    “你走吧。”


    姜南书的沉默让他心死。


    “陆清衍……世界上没有如果这种假设。”


    “出去！”他垂着眼眸，脸色苍白，情绪平静。


    姜南书看出他蕴藏在平静下的风暴，却也束手无策。


    五年的时间，让曾经冷静自若的人变成一个疯子。


    她不想再刺激他，转身走了。


    才走到病房门口。


    就见他把手背上的针管拔了，整个输液架被他推倒发出巨大的响声。


    姜南书透过门缝见他颓然的双手抱头抓着头发，手背上的血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流，他也不在乎。


    她抿着红唇，眼眶微微湿润。


    她就说嘛。


    他们之间是有裂痕的。


    修不好。


    为什么还要在一起互相折磨。


    她的存在似乎只会让陆清衍更痛苦。


    他甚至失去了自我。


    姜南书去找了护士，报了陆清衍那间病房。


    一辆盖着白布的支架床从不远处推过来。


    床的周围还跟着姜父和姜南书的五个哥哥，以及眼睛哭到红肿的姜乐依。


    他们见姜南书在走廊站着也有些意外。


    姜父眼眶通红，激动的上前：“南南，你来了？在陆家那小子有没有欺负你？跟爸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