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9
作品:《请再次与我重逢》 于是宋阮借助换药名头,抱上两本英语书匆匆跑到楼下。
接应他的是蒋卓,当天下了小雨,蒋卓在前面撑伞,默默走到宋阮身侧,偷瞟了他好几眼,而宋阮只是低头,将手上的书收紧,一路两人没有任何交流。
楼区最里面的房子,是二人寝,开门时祁阅正坐在地上操作游戏手柄,沙发上的手机屏幕高亮,上面显示着一排通话记录,最近的通话就在刚才——没有人名,只有一串长长的电话号码。
见到宋阮,祁阅用手拍了拍右边的空位,宋阮赶紧入坐,蒋卓捡起地上分布的垃圾,提起垃圾袋笑嘻嘻道:“那老大,你们在这里补习,我就先走了啊。”
祁阅挥手示意对方离开,等门关上,他朝后一躺漫不经心道:“开始吧。”
宋阮从包里拿出册子和笔,颤巍巍问:“请问,你学英语是为了……”
“出国留学啊,”祁阅嘲讽:“不然呢,你以为像你一样?待在这破地方,傻盼着有一天会出人头地,我们俩,不是一个阶层的。”
宋阮没接话,准确说是不知道怎么接,他翻开书,听见祁阅又在嘀咕:“既然能读惠大,证明家庭条件应该不差,怎么?你家是突然破产了吗?”
“不是,我是被破格录取的。”
“哦?还有破格录取呢,说来也是,我也是靠关系进来的。”祁阅重新坐直,将口香糖吐到地面,盯着宋阮的侧脸道:“你英语什么水平?”
宋阮老实答:“雅思6.5,去年考的。”
祁阅凑近问:“你还考了雅思呢?真是意料之外。”
宋阮稍一偏头,就看见祁阅的脸距离很近很近,他本能回缩,再一对视,竟发现那眸子沉得厉害,意识到自己做什么错误的举动,他恐慌地结巴:“那个……我……对不起。”
祁阅仍保持不动,说出的话也很平静:“磨蹭半天能开始吗?”
宋阮赶紧抽出练习册,说出一大堆话:“你……你是要考雅思吧,我把复习资料带来了,不知道你基础怎么样,如果不好的话,就,就要先背单词,好的话可以做真题,这里有……”
祁阅拿起笔,难得一次收心,跟着对方的节奏学习,不过这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他就感到乏味,扔掉笔说暂停十分钟。
宋阮当然不敢违背,还特意回了句好。
说是十分钟,但时钟却走过了半小时,这期间祁阅一会儿出门一会儿进门,又坐在地上打游戏,最后举起手机跟别人闲聊,时不时爆出几句脏话,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烟味,宋阮呆坐于地,掀开绷带的一个小角,发现里面吓人得很就赶紧盖住。
又过了一阵,一声怒吼贯穿进他的耳朵:“到底烦不烦啊!老子已经在这里补习了,你tm再打!”
电话里平静道:“开个视频。”
“开你m!滚一边去!”
祁阅将手机砸向地面,摔门而出。
宋阮被吓得呼吸暂停,几秒后哆嗦着捡起地上碎裂的手机,在听见人声传来时凑近耳边结巴:“你……你好。”
祁洄顿住:“你是谁?”
“我我,我是补习老师。”宋阮走到门口探头,并没有在走廊里发现祁阅的身影。
祁洄惊讶于对方稚嫩的声音,便问:“你也是学生?”
宋阮答:“对。”
“他有好好学吗?”
“有的有的。”宋阮违心到。
这话祁洄自然不信,将宋阮放在一个老师层面,他礼貌性地客套几句才挂电话。
宋阮深呼两口大气,将手机精准摆放至原位,后来一想自己莫非搭错了筋,这里又不是案发现场,干嘛这么担心受怕?于是重新拿起手机,想了又想决定放在桌上。
虽然被自己莫名的脑回路吓到,但宋阮确实觉得凡是跟祁阅沾边的事,处处思虑很有必要。
毕竟那是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这点他心知肚明。
但他不清楚自己能不能走出这个门,万一祁阅突然折回,或是在路上与之相遇该怎么办?他的脑海里有太多顾虑,所以只能在原地干等。
十分钟后,蒋卓提着一个购物袋推门而入。
看了眼室内,他疑惑问:“老大呢?”
宋阮起身答:“他出去了。”
“哦。”蒋卓将袋子放在桌上,看着左上角碎掉的手机屏顿住,“这……发生什么了?”
宋阮悉数告知。
蒋卓的面容在听完后变得难以捉摸,他先是坐在沙发上挠头,接着将手机原封不动地摆在桌上,最后捂住自己的整张脸搓揉。
“那个,”他似有点难开口,扭捏几下才接着说:“那天的事,我是真对不起你,你……唉。”
宋阮的目光重视起来,语气却透着不懂:“你在说什么啊?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就是你被庄哥拖进包厢的那晚,”蒋卓连啧几声,又道:“我当时为什么要说呢,我,我也不知道,但看见他们那样对你,其实……”
他有想说的话,但最终没说出口,都化作了哀叹。
记忆重现于脑海,宋阮抿抿嘴,努力挤出个微笑摆手:“没事的,你不用道歉。”
蒋卓盯着他的笑容,盯着他缠满绷带的左手,话又卡在了嘴边。
因为补习时间不定,这几天宋阮过得胆战惊心,有时上午七八点,有时下午一两点,这期间宋阮要不就是在上课,要不就是在换药的路上,如果稍有迟到祁阅就会冲他发火,不过大多时候祁阅都比他更晚到达,甚至有时几小时都不见踪影。
每当遇到这种情况,宋阮只能干等,偶尔翻阅书本补习落下的功课。蒋卓和邓思博是住主,不常待寝室,一次两人从外面回来,远远见门口蹲着个人,走近才发现是宋阮,邓思博去开门,蒋卓就问宋阮你在这儿等了多久,宋阮说一小时,邓思博推开门不好意思地道歉,宋阮笑着说没关系。
两人招呼宋阮坐下,还拿了点水果和零食,宋阮原先是不吃的,后来偷偷吃了几个,说是偷偷,因为邓思博和蒋卓去了阳台,两人在外面议论,出来时扔给宋阮一把钥匙,说是这间房的,来了就打开,别在外面傻等。
宋阮收下说谢谢,邓思博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冰饮,坐在蒋卓床上递给对方,两人聊起一些让宋阮陌生的人和事,整片空间陷入和谐,每个人似乎都懂得一个无形的规定,毕竟宋阮不会发表“能不能催一下你们老大”之类的言论,蒋卓和邓思博也不会主动去催。
等祁阅一来,两人就识趣离开。虽说是补习,宋阮能得个“老师”的名号,但决定权完全属祁阅一方,公子爱学什么学什么,喜欢怎么来就怎么来,有时走神,或是突然抽烟,拿出手机发条语音刷会视频,宋阮完全管不了,也没有想管的意思。
不过他算是明白了,只要处处顺着对方的意思来,自己就能处于一个安全位置。
只是祁阅这人生来就好捉弄,烟抽到一半,他突然用两指夹住塞入宋阮口中,进而吩咐:“抽完。”
宋阮叼着烟转头,卡了几秒道:“我,我不会抽。”
他虽这么说,却还是吸了一口,生疏地吐出来。
祁阅盯了一会儿,从烟盒里拿出一支香烟点燃,他面容平和,表情认真,下一秒竟开始手把手教宋阮怎么正确吸烟,宋阮不敢表现出抗拒,只能听着一连串的详细讲解,祁阅的话里蕴含着迄今为止为数不多的正常语气,这让宋阮不禁毛骨悚然——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为何性格如此琢磨不透。
他抽了半只,又听从命令抽完完整一只,总算让祁阅满意了,可祁阅并没有就此停手,他先是让宋阮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红酒,又让宋阮去楼下拿外卖,因为手的原因,宋阮跑了两趟,食物酒水摆满整张桌子,祁阅让宋阮随便吃,但宋阮哪敢随便吃,就只挑着最近的几样往嘴里送,面对递来的红酒,宋阮起先疑惑,在听见祁阅怒吼一声“喝啊!”之后就一口猛灌下去——他不是没想过喝,只是这杯子祁阅刚喝过,他以为自己是不能喝的。
所以一个下午,正式补习的时间连一小时都不到。祁阅背靠沙发打字,与兄弟们谈论待会去哪个地方快活,他笑得大声,下一秒突然从身后摸出一把匕首对准宋阮:“别动!”
宋阮果真没动,但他背对祁阅,看不见匕首。直到一阵冰凉的触感刺激脖子,锋利的刀尖扎破皮肤,他才觉察到危险,魂都被吓傻了。
一个声音离他很近,震得他脖子发抖:“把你的手捅穿,好不好啊。”
宋阮都没敢摇头,只是张着嘴求饶:“不……不要,求求你……”
祁阅的目光带着一丝诡异,匕首架于脖间,他刷刷两下做出个切脖的动作,嘴里还配着切割音乐, “你要是不听话,我就直接咔咔咔。”
说完他突然大笑,扔掉匕首掰过宋阮的脸,对上那胆怯的视线瞳孔扩大:“宋阮,我祝你能成功活下去。”
宋阮预感到一些未知的危险,然后被甩在地上不能呼吸。
祁阅的笑声回荡在他耳边,戏谑又猖狂,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神经病,宋阮想,为什么被盯上的偏偏是自己。
他窝在被子里想了一晚上都想不明白。
于是他开始肯定对方的看法
——无非是贱命一条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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