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四娘眼神坚定，她重重地点了点头，“想清楚了。”


    这些日子，她跟着小风一起经营这奶茶，做这皮蛋，竟发觉日子也可以过得如此欢喜与有趣。


    她不必每日待在家中浆洗全家人那脏了又脏的衣裳，也不必忍着婆婆的辱骂讽刺低头哈腰，更不必因夫婿时不时的拳打脚踢而暗自落泪。


    从黑夜到白天，见识到了白天的灿烂后，她很难再接受那黑夜的阴暗。


    “那孙家婆婆今日不得愿，改日定会再来闹事的，咱们还是小心些为善。”凌寻风眉头紧锁，“只是，我这些日子去瞧了那承国律法，解除夫妻关系途径有三，和离、休妻与义绝。最为妥善之法便为和离，只怕那孙武不肯轻易放过四娘姐姐。”


    “那孙武连休妻，怕是也不肯。”阿桂婶忧心忡忡，“他曾以无子嗣为由威胁四娘，欲将四娘休去。可怜四娘当初对他仍抱有幻想，也因此对他唯命是从。那孙家人定不会以此理由轻易放了四娘的。”


    “但休妻对四娘姐姐未来生活也会留下不妥的影响。”凌寻风琢磨着，“那孙武品行如何？”


    “虽是教书先生，但却长得同他母亲一般，人高马大，肥壮健硕。”阿桂叔说道，“那孙武是个好脸面之人，在外装得和善友好，实则性情暴虐。”


    “只要与那孙武再无瓜葛，就算是那休书一封，我也认。若孙武不肯轻易和离或休妻，我亦愿上衙门告去。”杜四娘知晓和离之难，怕阿爹阿娘与小风担忧，便勇敢说道。


    “若那孙武是好脸面之人，又担教书先生文人之职，也未必无回旋余地。”凌寻风深思道，“听闻那孙武有一红颜知己？”


    凌寻风见杜四娘垂眸，眼神落寞，不免安慰道：“四娘姐姐，你别多想，小风无恶意。”


    “小风，无妨。那女子名为秦雪梅，乃风月楼出身，与孙武青梅竹马。但因其家中贫困，自小便被其父卖至风月楼，孙武娶我之前，早已与其勾搭。”


    “如此看来，那秦雪梅倒是他孙武的软肋。”凌寻风顿时灵机一动，“我去会会这个秦雪梅。”


    杜四娘嘴巴微张，眼神满是惊讶。


    次日傍晚，在凌寻风的软磨硬泡之下，苏大哥才勉为其难答应她凌寻风独自一人前往那风月楼问清秦雪梅的赎身价。


    “一口价，五百两。”苏大哥将价格说与凌寻风。


    “五百两！”凌寻风眼睛瞪得老大，抢钱呢吧？！


    她突然想起自己那身价，原主居然用二十两就把自己卖给那文有才当小妾，真是毫无智商可言。


    连着过了几日，凌寻风都未曾见到孙家人前来闹事。


    这日，她与杜四娘等人一如往常在奶茶摊售卖。没多久，她便远远见那孙家公公与婆婆趾高气扬前来。


    好戏总算上场了。


    只见，那孙家婆婆插在人群中哭诉着：“这女娃娃甚是黑心无良，将我孙家儿媳诱骗至此当苦力卖奶茶，可怜我那儿媳傻傻分辨不清是非……”


    孙家婆婆见前几日的野蛮之术早已镇不住杜四娘，今日便改了策略。为博得路人可怜，竟装起了柔弱。只是，这演技倒是有些浮夸。


    凌寻风以为她们是来闹场的，没想到是来装可怜的，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看来这孙家人真是欺软怕硬，好脸面之人。


    “既然这婆婆说到这了，我也便不得不提到她家好儿郎，也就是咱们南洲城内那有名的教书先生孙武。在场顾客有谁认得那孙先生，知那孙先生为人如何不？欢迎大家实事求是，畅所欲言，参与者今日购买奶茶一律打六折。”凌寻风见那孙家婆婆如此，也不便急于反驳，反而以奶茶优惠之举，利用群众力量辩论，以便借此得出那孙武品行好坏结论。


    人群中顿时哗然一片，交头接耳，讨论得很是热烈。


    孙家婆婆见此，有些气急败坏。她本想靠博同情之举，先是压制这女娃娃，再则让那杜四娘羞愧归家，一举两得。


    怎奈此刻成了她儿的人品讨论大会了？


    “凌老板，孙先生是个有学识的教书先生，我家儿郎多亏他教导，才有所长进。”


    “听闻那孙先生是个爱惜夫人的好郎君。”


    “胡说，我怎听闻那孙武日日对他夫人拳脚相向？”


    “我倒是听闻一事，那孙武经常同那风月楼的秦姑娘交好……”


    ……


    众说纷纭。


    孙家婆婆不敢应声，更不敢大庭广众之下爆粗口，怕以此破坏了她家孙武的儒雅形象。


    李北书在人群中看着凌寻风，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浮在他嘴角处。


    此刻，他见凌寻风顺势而为，发动在场顾客讨论那家暴男，也是有趣。


    南洲城本就不大，没一会的功夫，奶茶摊讨论一教书先生的话题便传至孙武本人耳中。


    孙武内心暗暗咒骂自己爹娘多管闲事，非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惹事，让他下不来台。


    其实，他早就想以无子嗣之名将那杜四娘休去，好将风月楼的秦雪梅扶持转正，奈何爹娘不同意。毕竟，那杜四娘在家中做牛做马，任劳任怨，一个人可顶十个丫鬟使，还格外听话，确实是能省不少银子。


    孙武沉不下气，在得知自己成为他人话题者时，便急急赶往奶茶摊去。


    “孙某我何德何能能成为大家的话题者。”孙武赔笑道，“我孙某人坦坦荡荡，向来以君子自称，怎会对我夫人拳脚相向？都是误会，误会。”


    凌寻风步至孙武旁，低语道：“孙先生怕是忘了杜四娘身上那些藤条殴打所致的伤痕了？”


    李北书见凌寻风无所顾忌地站至孙武旁，不觉警惕起来，他怕那人高马大的孙武万一动粗……李北书偷偷步至凌寻风不远处，好见机行事护她周全。


    “你们不就是为了让我休那杜四娘？你将这场荒谬的讨论中断，我回去即给杜四娘写封休妻书。”孙武语气横冲，表面却仍是伪善的笑容。


    “孙先生误会了，我们要的不是休书，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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