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提亚刚刚那几场赢了不少积分，不然还不够进去的门票。


    白清雅左看看右瞅瞅，这地方怎么看都不像是决斗场，里面摆满桌椅，稀稀拉拉几只虫在吃饭，像乡村里集资建到一半的饭店，墙面陈旧泛黄。


    “要吃点吗？”提亚小声问道。


    他看见白清雅的眼睛从进来就贴在食堂里了。


    “先解决那大块头再说，你记得让他把维修费付了，250积分。”白清雅默默往上加了50，忙活这么久总不能一分不赚。


    况且他也不是看不清局势的虫，现在情况紧急，吃什么饭！


    突然一阵喧哗声响起，伴随尖叫，白清雅吓得一哆嗦，这声音仿佛是从脚下传来。


    这时提亚推开门，转回头嘱咐南里：“你们走前面，我断后，把清雅扶着，下面有点黑，容易脚滑。”


    岂止有点。


    明明外面阳光正好，里面却阴暗无比，借着光线看下去，层层回旋的楼梯像是不见底的深渊。


    雌虫的五感比雄虫好上很多，门关上后，白清雅几乎是瞎了眼，只能隐隐约约看见半米内的环境。


    对前方看不见的紧张恐惧感缓缓从心头蔓延，下楼梯都得磨蹭好一会。


    “没事，我在这。”南里发现旁边虫的不安，手轻易穿过白清雅腰间禁锢住，确保即使对方不小心踩空，也能马上扶住。


    手上触感让他有些惊讶，雄虫的腰是这样的吗？


    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腰部的坚实和紧绷，明显经过良好的锻炼，难怪装成雌虫会认不出来，但凡是其他雄虫，看身材一眼就能被辨别出来。


    “怎么样？手感很好吧。”白清雅压低身音凑在南里耳边说道，顺势将手搭在他肩上。


    即使看不见对方脸的南里，此刻也能想象出那挤眉弄眼的表情。


    手臂发烫，想马上撒开！


    见到这幕的提亚，默默地忍下心酸的滋味，他也想。


    前方慢慢开始有些光线，等到最亮的地方，终于到达所谓的决斗场。


    目及之处都坐满了虫，他们神情激昂，高挥手臂，嘴里吼着各种数字。


    “这就是决斗场，现在对决的是6号和9号。”提亚走上前解释道。


    中间有块空出来的场地，大约有半个足球场大，光线充足，能够看到里面虫一举一动。


    两只身型相似的虫正在决斗。


    “这是下注的地方，等会我去决斗，你们记得押我。”提亚指向一屏幕，紧接着找了个靠近场边的位置，方便在决斗时能随时看见他们。


    身无分文的两虫沉默一瞬。


    白清雅率先开口，十分自然摊开手：“那你倒是给我点。”


    *


    场上两只雌虫不知打了多久，行动迟缓，开始绕圈，久久没有展开攻击。


    观众不耐烦，大骂场上的雌虫。


    突然6号发动攻击，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一把刀，直直捅向对方，9号躲闪不及，鲜血流了一地。


    全场爆发出欢呼，胜负已分。


    “6号胜利！”广播传出播报。


    “怎么能这样？”白清雅不可置信，喃喃道，他以为这类似于拳击场，有防护措施有规则。


    这与直接杀虫有什么区别？


    “这是生死场。”南里波澜不惊，在看见围场里被血浸透的地就已明白，“他们并不抵制使用武器，只要能赢，怎么样都行。”


    白清雅茫然的望向围场：“那提亚是靠这样赚积分的吗？”


    没有等到回应，只是放在腿上的手被牢牢握住，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传来：“我们要习惯，也许我以后也得这样。”


    可是你只有C级，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这句话在白清雅脑子里盘旋，侧身看过去，银色瞳孔一如往常平淡，没有记忆里刚见时的慌张。


    还有他自己，连C级雌虫的能力都达不到，雄虫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远低于雌虫，甚至还没有可以飞的大翅膀。


    世道艰难，雄虫无用。


    决斗场场次不少，等了好一会才看见提亚贴了个“16”号的牌子入场。


    兴许是上午几场打得很厉害，他一出场不少虫都在欢呼，盘算要押多少积分上去。


    坐在白清雅后面的虫跟旁边讨论：“押16号,今天他打了五场全胜！我靠他赚了不少。”


    “对手是谁？打了五场精神力和力气都消耗很多。”旁边的虫不可置否，时间久考验的是耐性。


    “管他对手是谁，16号都能赢。”白清雅转过身插话，“你看那大胳膊大腿，撞都能把虫撞死。”


    “你也是16号粉丝？”刚开始说话的虫说道，他身上就穿了件背心，毫无东西遮挡，手臂上肌肉清晰可见。


    这些雌虫，肌肉像是天生的，个个那么大。


    “他出场就不一样，气势和精神头完全碾压，新来的只要精神力不弱，都能赢。”背心笃定道。


    “我押吸血刀，够狠够凶，他对手没一个能活着出去。”旁边的虫发出渗虫的笑。


    场上出现大块头的身影，背上粘着“17”的牌子，他手上还拿着刚刚那把破刀。


    “有刀！”白清雅皱眉。


    完了，他又害了提亚！


    背心虫也是自来熟，看白清雅不确定的模样，给他吃了符定心剂：“有刀的很多，我就服16号不带武器照样赢，而且没有武器赢的话，积分翻倍。”


    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所以很多虫不到最后一刻不愿拿武器出来，翻倍的积分太诱虫。


    “那把刀可以传电。”南里吐出这句话，脸色十分难看，他之前忘记说这事。


    原本那把刀电磁被破坏，是他给修好的，该死！


    电力很强，就算是A级雄虫，在被电的瞬间身体也会僵硬麻木，在这种赛场上，一秒就可以定生死。


    场地里两虫马上要开始决斗，主持虫正在介绍两虫战绩，吆喝下注。


    提亚正朝白清雅方向招手，挥着挥着就见对方跑过来。


    这么担心我！


    想到这，提亚不可思议的勾起嘴角，心里暖洋洋，能听见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这只雄虫真可爱，不过这地方最好是不要乱跑。


    随即挥手让他回去。


    “那把刀有电，小心！”白清雅竭尽全力吼道，白清雅焦急到不停地比划那把带电的刀，这地方太大，周围太喧闹，他刚刚喊了几遍对方都没听清楚。


    不等他确定提亚有没有听见，决斗就已经开始。


    白清雅焦急地扫视周围，好像在寻找什么，他总想动起来，才能减少心中的不安。


    总是在给别人带来麻烦。


    “不知道提亚有没有听见，周围太吵了。”白清雅总觉得有块石头压在胸口，呼吸都带着沉重。


    南里轻轻抚摸白清雅肩膀：“提亚比你想象中强，不然他不会那么轻易就答应下来，他在这么短时间内能连赢5场，绝不是普通虫能做到的。那刀也许都近不了他身。”


    “但是......”白清雅还想继续说，突然被后方虫打断。


    “坐下来，别挡着。”


    两虫重新回到原位，这时观众疯狂得要命，每一拳击中都能引发欢呼。


    白清雅紧紧盯着场上两虫，生怕提亚落得下风。两者在场上你来我往，势均力敌。


    那大块头最好别用武器！


    就在此时，提亚低头躲过大块头攻击，精神力集中在拳上，一个勾拳正中对方下颌。


    不出所料，整只虫都飞出去。


    大块头砸在地上，只觉一阵眩晕，猛然剧痛袭来，他似乎听到了自己骨骼和牙齿碰撞的咔嚓声，不自觉吐出一口血出来。


    “16号赢了，我全押的他，这次我能去上城区了。”穿背心的虫手舞足蹈，差点跳起来。


    听到这话，白清雅也高兴地站起来，“赢了赢了！他没受伤！”


    “还没结束，17号没用刀，说明之前没用全力，动刀才是真正开始打。”押了17号的虫冷眼看着，双腿大幅度抖动，对站起来的行为十分不耐烦。


    决斗场不成文的规定，只要没用武器攻击，就算拿在手上，也是双倍积分。


    他心里痒痒的，为了押17号投了不少积分出去，要是输了，他不甘心！


    这些虫还在他面前晃。


    “别站着！挡我视线！”他用力推开白清雅，见到对方狼狈的摔在另一只虫怀里，这才收回眼光。


    俩低级雌虫来这凑什么热闹。


    “虫屎！”白清雅气急，一脚踢回去，他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种气。


    不会好好说话吗？


    押17号的虫本就火大，这一脚算是正是宣战，对方又是低级雌虫，就没想过有什么后果。


    捏起拳头就打上去，还以为对方会有闪避，结果对方毫无作战技术可言，直愣愣用肩膀接住他的拳头。


    “草。”白清雅痛呼，手立马就软下去，等回过神来，他已经瘫软在南里怀里。


    这虫力气也太大了。


    南里在旁边没拉住，眼睁睁看着他被打，急忙挺过身护住，背后还挨了几拳，半抱着白清雅往远处去。


    记住他了，南里走时看了几眼，对方还得意洋洋举着拳头。


    听到白清雅的哀嚎，眼里的阴郁快要化作实质流出来。


    迟早会把他手给掰下来。


    “用刀了！”


    “16号不动了！快，趁现在！”


    观众席上乱糟糟的呼喊，两虫听见这声音，急忙往场上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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