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我能住在这里吗?

作品:《我的店主不是人?!

    “你知不知道,他已经被抓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要把他留在家里,你是不记得你大儿子现在要专升本了吗?”


    唐习雨才走到老居民楼下,整个楼道里都回荡着女人尖锐的声音。


    他没有犹豫,马上上楼敲门。


    挺奇怪的,自己的家,从来没有钥匙。


    拖鞋哐哐唧唧地走到门前,歘一下子掀开门。


    来开门的是舅舅。


    “习雨回来了啊。”


    他背着书包,刚从涧山回来。


    “唐程宣!”舅妈刘凡气冲冲地走过来,“你不许他进来!”


    唐程宣也默不作声。


    看到唐习雨后刘凡愤怒地转身走去杂物间把他的东西丢出来。


    “滚,滚!带着你的东西滚,晦气!”


    他的书、衣服就连背子也都被丢出来了。


    把正在上楼的邻居给吓了一跳,忙走上来劝说,把唐习雨护在身后:“干嘛呀这是,他就是个孩子啊。”


    刘凡怒目瞪眼,她指着唐程宣的心口说:“他的父亲是个什么东西?!你说他的父亲是个什么东西,是个杀人犯!”


    邻居听后也微不可查的颤了一下:“那、那也是孩子的父亲犯的事啊,无关孩子。”


    “无关孩子……你看到过吗?他被人打的一点手都不敢还。”她颤抖着指尖指着门,“门口上这些红颜料都是讨他债的做的,家里人都被p了遗照!就连小丫头都不放过。”


    “你滚!我们家不欢迎你!”


    就这样僵持着,唐习雨拍了拍楼上邻居的手臂说:“吴姨,给您添麻烦了,您先上去吧,没事的。”


    吴姨瞅着刘凡眼球充血,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没事,我们自己家里的事。”


    吴姨心疼这孩子啊,家里事情从孩子还小就闹个不明不白,他也懂事,从来都是一声不吭。他也才成年,他明年又要高考。


    待到吴姨上楼关了门,唐习雨站在门口向他们鞠了一躬。


    刘凡:“滚!不需要你给我们……”


    “你够了,还嫌事情不够丢人吗!”唐程宣打断刘凡。


    半晌后,刘凡颤抖着声音问:“你吼谁,你吼谁?他可是……”


    “闭嘴。”


    “对不起,给你们添乱了。”唐习雨鞠躬,直起身。


    他拾起地上的书和衣服,装进自己背后的背包里。


    唐习雨:“请你让开一下,我要去看我奶奶。”


    刘凡欲要挡住他,却被唐程宣拉开。


    奶奶房间开了一条门缝,她正忧心忡忡地看着外面的状况。见唐习雨进来了,缓缓给门拉开。


    奶奶拉着唐习雨缓缓坐在床边,眼里含着泪水满面心疼说:“孩子,你受委屈了。”


    她摸摸孩子的脸。


    唐习雨好想哭。


    但他更怕奶奶担心,努力憋下那口委屈。


    “奶奶,以后我还是会回来看您的,不用担心,我去我同学那里住。”


    他背起书包,奶奶站起来抱了抱他。


    “不怕,奶奶等你。”


    一开门就对上唐程宣,他正要开门。


    “对不起,舅舅,给你们添麻烦了。”


    话毕,他绕过唐程宣,径直走向门口,顺带把门猛地关拢。


    这是他十几年来唯一一次最用力的合上这扇门。


    说实话,他现在挺迷茫的。


    总不可能还去向明理家里住几天吧。


    唐习雨抱着书包蹲在楼梯背后,心里想了好多事。


    小时候也是这样,妈妈走的时候很用力的关了门,但是妈妈看了他一眼的。他忘了当时是被谁拦住的,因为他才六岁。


    现在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他从早上到现在,一口热饭都没吃。十一月份,天气转凉的快,他还穿着卫衣,幸好早上爬山以前里面多穿了一件高领打底衫。


    不过裤子有些单薄,他还是走走,以至于不会太冷。


    他低着头一直走,大概快要走到学校门口了,碰到了那次他救下的白猫,白猫对着他喵喵叫,一路翘起尾巴跟着他。


    不知不觉中,他逛到了云梢画室前。


    画室门上扣着锁,他明明有钥匙的,却没有进去。不是他的家,但他有这个地方的钥匙。


    其实他很钦佩夏以赪,他开了一个画室,养了三只猫。因为一个他教过的学生喜欢猫,他把他画室的钥匙给了他,让他想来就来,不想来怎样都可以。


    还或许是唐习雨本来就羡慕他的那种自由自在。


    他就坐在画室前面的台阶,怀里抱着自己的书和一些单薄的衣服,看着太阳的位置一点点偏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大脑还在放空,却听到有人脚步声离近。


    他抬头,看到了夏以赪。


    今天的落日余晖被云层挡住了,夏以赪手里提着一个袋子,袋子里面飘散着热气。


    灰色针织毛衣外套袖口有点大,被夏以赪挽起来了。


    “五点二十。”夏以赪看了眼手机,“冷不冷?怎么不进去?”


    唐习雨抬着头看他,半晌说不出话。


    “怎么了,是钥匙不见了吗?”见他没有反应,他走上前去,把手轻轻放在他的头上。“没事的,先进去。”


    说着,夏以赪向他伸出手。


    唐习雨迟疑着,是自己站起来还是抓着他的手起来。


    “地板上可不干净,我有一段时间没有打扫了。”他笑笑说。


    唐习雨伸出手,借他的力站起来。


    听见啪嗒一声,画室里的灯瞬间亮起,暖黄色的灯无论一年四季哪个季节都很合适。


    “先去坐着,你等一下。”


    他叫唐习雨去坐着,放下烤红薯就上了二楼。不过两分钟,他又下来了,手里端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


    唐习雨站起来就要帮他接,夏以赪让他坐好,把牛奶放到桌子上说:“有点烫,等一下。”


    接着把烤红薯拿出来,在空气中翻滚的热气围着红薯转悠,夏以赪把红薯的皮剥掉,直接递给唐习雨。


    “谢谢哥哥。”


    “不客气,你冷吗?”


    唐习雨摇摇头,他站起来看着夏以赪,说:“哥哥,我能暂住在画室里吗?”


    夏以赪大概猜到了,刘程妍上午说的不错,他已经不属于那个家了。


    “我、我不会白住的。”唐习雨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唐习雨要是不说还好,说了有关于“有偿借住”这一点后,夏以赪突然来了打趣的兴致。


    “哦,那你是准备现金还是微信?”


    ……啊?


    给钱吗……那就只能等一段时间了。


    “哥哥,”唐习雨小声道,“我没有钱。”


    他的神情可怜极了,夏以赪没说话,唐习雨摸不清他眼底的情绪,转言道:“那还是算了吧,我去向明理哪里住一段时间。”


    完了,逗过了。


    再不挽留就跑了。


    夏以赪随意地咳嗽两声,说:“其实也可以不用……”


    “我可以来你这里打工吗?等我攒够了钱自己出去租房去。”


    四中不是住读学校,之前学校有学生住读出过意外的,后来就不敢再让学生住校,全部都走读。


    夏以赪心想,这个小朋友脑瓜怎么就那么不灵光呢?只要他稍微坚定一点,他绝对会让他住进来。


    “或者是你……”


    “我会洗碗也会拖地扫地,会给猫换猫砂换水,需要打扫的活我都可以。我早中晚都来一次,我都有时间,工资不用开很高。”


    夏以赪无可奈何地扶着额角摇头。


    唐习雨:“哥哥,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哎哟,提醒都这么明显了。


    “不用。”


    唐习雨失落的啊了一声,但是没有垂下头,而是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嘴角的小钩子都掉下去了。


    他叹一口气,说:“你可以住进来,可以不用在我这里打工挣钱出去租房子。”


    “为什么?”


    说完他就后悔了,问为什么干什么啊?现在有个安身之地就够了。


    不过他又很期待夏以赪的回答。


    唐习雨:“我能不能帮你打整画室,然后来抵我住在你这里的房租?”


    一时半会夏以赪没有说话,直盯着他。


    就这样盯着,唐习雨有些紧张,渐渐地感到脸上有点烫。


    快回答啊。


    再不回答唐习雨感觉下一秒他就能跑路了。


    “行。”


    “谢谢哥哥!”


    尾音都要比平常音量大一些,他高兴地快要冒泡泡了。


    “我可以睡二楼的沙发吗?”


    夏以赪本来想要把他安排到那个空房间的,思索一番觉得暂时不能,于是点点头说:“沙发上的抱枕是毛毯。”


    唐习雨终于又坐在了沙发上,开始吃夏以赪给他的红薯,刚咬下一口,他突然叫住即将上楼的夏以赪:“哦对了,哥哥,昨晚上谢谢你把我带回酒店。”


    他站在楼梯口,转头看了眼唐习雨。后者的眼神坦然地很,夏以赪猜都猜得到他丝毫不记得他喝醉酒有多么磨人。


    “嗯,你赶快吃吧,红薯凉了就不好吃了。”


    -


    夏以赪从书店里出来,洋洋散散地散着步回画室。


    这条街晚上没有城管来搜摊子,马路边的小摊堆满了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夏以赪瞧上一个风铃,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看,说:“老板这个怎么卖?”


    蹇晶在那头听得这么一个回答,无奈地问了一遍:“夏老板,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打听唐习雨的家庭关系。”


    “就,那孩子家里人把他赶了出来,现在在我画室里住着。”


    “我还以为是他惹了什么事,你要管呢。其实不用管的。”电话那头静默了一会儿,蹇晶复道,“他经常被打,每次都招惹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夏以赪眸光轻垂,闷不做声地听着。


    蹇晶:“三番五次地惹事,对方家长关系也硬,学校根本没办法管。”


    “喂,喂喂,先生,这个风铃你还要吗?”


    恍然回神,夏以赪笑着点点头,回答摊主:“要的,麻烦包起来。”


    电话那头的蹇晶等他忙完,接着说:“学校实验楼没有顶楼没有监控,连一些高一的都欺负他,有的时候把他拖到实验楼楼顶给他打一顿,打的遍体鳞伤,连脸上都是青一团紫一团。”


    “其实这孩子也是可怜,妈妈走的早,是自杀的。好像他那时可能也才五六岁。”


    五六岁,挺难想象,这么小一个孩子,在一天早上醒来,看到床边没有妈妈的影子。不久后,就不得不接受身边所有人灌输给他死亡这个观念。


    “听人说,他爸爸是那种……那种……”蹇晶嗫嚅着。


    夏以赪不带任何温度地问:“是什么?”


    半晌,蹇晶艰难地开口:“是男娼妓。”


    一时半会没有听到夏以赪回应,蹇晶着急忙慌地展开解释:“我也只是听人说的,道听途说,做不得依据的。”


    “你继续。”


    “虽然他父亲是做皮肉生意的,但是生活和上学需要的从来没有断过。”


    “那他现在是谁在照顾?”夏以赪难得丢出一个问题。


    蹇晶:“家里还有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孩子就一直被奶奶带着的。”


    “那你刚刚叫不要管,仅仅是因为这些?”


    “唉,不是。”蹇晶唉声道,“是这孩子自己拖着血淋淋的腿,走到办公室,把班上的任课老师都集结起来一起说的。”


    挺不解的一件事,明明高一学习名列全校前茅的好学生,突然一下子就要所有人都不要管他了。之后他上课睡觉,无故旷课,甚至是课上到一半一瘸一拐地进到教室来上课……


    都没有人管他。


    或许会同情他。


    夏以赪长舒一口气,说:“行,我知道了,挂了吧,我已经到画室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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