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大双眼甚至无法眨眼，微风吹的人舒服极了，她却丝毫感受不到。


    她大脑飞速运转着放在脖子上的东西是什么，双手慢慢渗出汗液。


    随着身后纯正雄性的声音，女孩终于知道了在脖子上冰凉的东西是什么了，剑。


    冰凉尖锐的剑锋紧紧贴着她的脖子，现在的她仿佛能喘上一口气都是多余的。


    她疯狂的想找借口，她不知道身后人是谁，只知道自己的生命危在旦夕。她不得不承认，剑，这种东西随手便可杀人于无影之中。


    可身后的人没有给她思考借口的机会，她瞬间感受到了来自脖子的疼痛。


    尖锐的剑锋划破了她雪白的肌肤，妖艳的血液玷污了肌肤与纯白的剑，让女孩本身病态的肤色柔和些许。


    女孩忍着脖子的疼痛颤颤巍巍的开口:“……公子您听我解释…”还好只是些皮外伤，女孩有些庆幸，下一刻，绝望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她没能找到借口。


    她能想到的借口都会被一眼拆穿，太假，太假了。


    她的手在破烂呈黑炭色的衣袖里紧紧握着一样东西，女孩想起什么似的突然眼神模糊，鼻子酸酸的吸不进空气，透着倔强的眸子悄然落下光点。


    是铜币。


    她深吸一口气，带着坚定的眼神蓦然开口:“公子您…杀了我吧。”


    身后的人过了良久开口:“你转过身来。”脖颈的剑也松了松，给了她一定的空间转身。


    她转过身子看向度知尧，她并没有逃跑，她觉得自己没有逃跑的意义了。


    度知尧在看到女孩墨绿的眸子时愣了一愣。她苍白毫无血色的脸色因为脖子的血显得更加白皙，但那双眼睛却像融入身后的竹林般沉默，纯净无暇的眸子。


    “名字。”度知尧握着剑的手没有一刻停息，像是压着犯人的狱卒般敬业。


    啊…好凉快。


    “不必在乎名字。”


    微风吹过，她感受到了凉爽的风，原来它一直都在，只是自己没有注意，有风的地方就是整个世界。


    闻奉依已经坦然接受死亡，她没有求饶，她甚至觉得自己做了错事便该死。她紧紧闭着双眼，因为视觉的消失身体其它感觉器官更加敏感，她感到脖子上的疼开始更加剧烈，火辣辣的烧着闻奉依。


    她…已经不怕死了吗？


    不怕了……吗…？


    她想起多年前那个差点饿死的晌午，她把一只死老鼠生吞进胃中。


    是为什么呢？


    慢慢，温热的液体划过脸颊，她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因为害怕而瘫坐在地，她禁闭双眼，眼泪却止不住的落。


    她颤抖的开口，嘴巴已经被冻的发白:“请把…把铜币…给村子最南边的一位老爷爷手里。”


    又有谁能在死亡面前坦然自若呢？


    她不禁发问。


    却没人能给予她回答。


    突然脖子上被抵住的异物消失。


    闻奉依迷茫的睁开双眼，她对上男人玩味的眸子。度知尧冷笑:“玩个游戏吧，偷盗者。”


    闻奉依突然感到背脊发凉，她下意识的感觉到了神的注视。


    神告诉她，那是偷盗者必输的局。


    闻奉依纤细瘦小的脖子往外渗着血，慢慢全渗入上衣的衣襟中，红色妖艳的色彩布满大片，与女孩惨败的脸蛋毫不相干。


    月亮挂在天上不肯落下，坠兔收光，夜色变得更加暗淡。


    这个夜晚注定是偷盗者的审判之夜。


    台上是偷盗者，旁若无人的审判者与台下震惊的旁观者。


    这个游戏谁会赢。


    ——


    “这么晚把我都叫来干什么呀真是。”


    “就是啊，我还做着美梦呢，我梦见我和小亮子……”


    “奉依？”


    众人的话语瞬间被带走，他们惊讶的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站在台上的女孩。


    “小奉依…？你怎么？”


    “奉依啊，你可算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啊……”


    “奉依你站在上面做什么呀？快下来，别怕老爷子怪你，你来俺家，俺照看你。”


    “奉依啊，你怎么了亲爱的？快下来吧。上面很冷的…”她又道:“怎么穿这么单薄……”


    有担心，有疑惑，有哭泣。闻奉依看着眼前不断说话的人们紧抿嘴角，眼底的眼泪打转。


    “老爷子。”


    闻奉依身子瞬间僵住，她听到这个词的一瞬间下颌滴下水珠，她一直不敢抬起的头也悄悄像上抬起一些，想要偷看一眼来人。


    “哈哈咳咳。”一个老人拄着拐杖让人搀扶着走向闻奉依，他布满皱纹的脸依然和蔼可亲的笑着，一脸平易近人。闻老爷子步履蹒跚的走向台去，人们在台下也停下了话语。


    闻奉依几乎濒临崩溃猛的转身恶狠狠看着度知尧，闻奉依眼角还流着未干的泪水，她恶狠狠的问:“为什么不遵守约定。”


    这甚至是一个肯定句。


    审判者没有遵守约定。


    到底是神明压垮偷盗者最后的一根稻草，还是死神破例留下的一丝希望。


    现在更倾向的是前一种。


    度知尧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闻奉依。


    “奉依。”


    闻奉依身子一抖。


    这是她唯一不愿面对的人，这是她觉得自己最丢脸的一次，这也是偷盗者最后的真诚，是她最后的倔强。


    她不愿回头面对，她怕自己会崩溃，怕自己会看到以前的自己。怕啊…最怕的就是这个人对着她喊自己的名字了。


    “…奉依？伤是…怎么…？”老爷子带有试探甚至轻到只有闻奉依才能听到的声音再次传来。


    闻奉依被咬出血的嘴唇一张一合，最后轻吐两个字:“爷爷。”


    老爷子并没有兴奋的抱住她，也没有愤怒的责怪，得到的只是溢出关心和宠爱的语气:“好，好啊。”


    闻奉依的眼泪像是止不住似的沾湿了衣襟，刚才被血浸湿的衣襟倒是减少许多。


    闻奉依哭着盯着度知尧。


    他不是答应了自己不告诉老爷子吗？他不是说只要她赢了就可以不用死吗？他明明答应过她啊，但老爷子在这她要拿什么赢？她赢不了。


    她……开不了口。


    她回忆起度知尧说过的话。


    “只要你当着众人的面承认自己的行为并得到原谅，我就饶了你。”


    “好。”


    神说的没错，这是偷盗者必输的局。


    闻奉依呼出一口气，她转过身子，她看似平静但眼泪依旧止不住的流，她无助的看向眼前这个矮瘦的老头。


    老爷子走过前去抬起守到没有皮的手轻轻抚摸闻奉依，他笑道:“长大了。那个总会踢被褥，叫老爷子的孩子，也长成会叫爷爷的女孩了。”


    闻奉依脸上的表情瞬间绷不住了。


    她高估了自己，她本以为自己可以不那么狼狈的出现在这个人面前，她本以为她可以好好的告别自己最后的时刻，她本以为老爷子会恨她。


    闻奉依哭着颤抖道:“对不起……对不起…”


    闻老爷子抬手艰难的擦掉闻奉依源源不断的水珠道:“无碍。”他语调轻松的盖过了这几年哭过的血与泪。


    “离开了你，真的…很对不起。”


    ——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适合睡午觉的好天气，却有个小孩浑身是血跌跌跄跄走在路上。


    她看到旁边有只猫嘴里叼着老鼠。小孩满脸污垢，一双有神的眼睛发亮，她拼了命的追赶猫咪，从猫咪嘴里焦急的撕下死老鼠。


    她拿着死老鼠毫不犹豫的往嘴里塞，伴随着嘴里肉质的咀嚼她嘴里吐出几根沾着恶心皮肉的骨头。


    她太饿了，饿到根本没有心情去烤这只死老鼠，马上就要塞进嘴里。


    女孩有了些力气，她站了起来，路上留有几滴水珠，女孩抹抹眼角继续走在路上。


    她走到一个村子口，她很开心，她想去讨口水喝。可村子今年荒夏，根本没有下过雨，人们的水都非常少，有很多好心人给了女孩一口水喝。


    但这根本不够，她太久没吃过饭和水了，喝的全是肮脏的湖水，她喝到一口纯净水就想要喝第二口。但她也知道村民们都没有水，他们自己已经喝不上了，能给女孩喝已经是感恩涕淋了。


    女孩迷茫的游走在村子里，她迷糊间走到一处院子，她实在太渴了，加上太阳暴晒，大幅缺水。她撞进一处房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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