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伐蜀 五路反王都被霍羲桀……
作品:《长安回忆录》 “日出入安穷,时世不与人同。故春非我春,夏非我夏,秋非我秋,冬非我冬。泊如四海之地,遍观是邪谓何?吾知所乐,独乐六龙,六龙之调,使我心苦。訾黄其何不徕下!”
贺则修缓缓吟诵着,一双眼睛里也慢慢有了跳动的烛火似的泪光:“娘娘饱读诗书,不会不知道此文当中的玄机罢!霍羲桀此番见臣,又是宴请又是颂诗,为的就是告诉臣这首《日出入》。”
坐在龙椅上的昤安有一瞬的恍然和无措:“吾知所乐,独乐六龙,六龙之调,使我心苦。訾黄其何不徕下!”她旋即冷笑,眉间却已经出了层密密的汗珠,“这首诗是汉武帝祭祀时所作,霍羲桀用这首诗来暗示你,他这是想御龙飞天,直上九霄啊。”
贺则修点头道:“娘娘说得不错,依着臣的意思,明日——至多到下个月,他一定会昭告天下反梁称王,娘娘……咱们与霍羲桀之间,已经是势必要你死我活了啊。”
卫昤安站在通往御座的台阶之上微微回首,只留下半个模糊又怆然的轮廓,有浑浊又躁动的声音在她的喉间滚了又滚,终究是以极其隐忍又愤恨的姿态爆发了出来,她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霍,羲,桀。”
“娘娘,如今霍羲桀已然与咱们撕破了脸,再也没有转圜的可能,他手握河西、粤北、齐鲁、燕地四方重地的兵马土地,随时可与咱们直接相抗!娘娘不可不早做打算啊。”
卫昤安颔首,心里已经将大梁的疆域图在心里过了千百回,她回到御座之上,嘴里思忖道:“现在北方的姜应和林北——两个势头最大最嚣张的反王都已经先后被霍羲桀所杀,一个被烧成焦炭尸骨无存,一个浮尸江上死像凄惨。你说……此时此刻,谁的心里是最慌的?”
“那自然是南边的那两位反王了,只怕他们现在正躲在自己家里惶惶不可终日,生怕有朝一日这位齐王殿下挥师南下要了他们的性命呢。
昤安冷冷笑道:“这人呐,一旦心生恐惧,那就是耳根子嘴软的时候,也是咱们最容易乘虚而入的时候。”
她招招手,让贺则修再上前来些:“你去放些风声,就说你此番去霍羲桀那里已经探得了风声,说他马上就要挥师南下,先攻冯冕,再杀裴志雍,最后就要打进长安了。冯冕和裴志雍仓皇之际,只有联军抵抗,他们一连军,霍羲桀就会费些神思在上头,那么咱们也能争取些时间过来。”
贺则修明白昤安的意思,便点头便道:“也是,为今之计,也只有先让这几个反王互相内斗着,才能为咱们争取到些许的时间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昤安盯着那御座几步之外的铜铸鎏金宫人掌灯状的烛台,看着里面明灭不定的烛火,觉得那像极了如今的自己和这漂泊难定的天下。
她心里有无尽的苦涩和不甘,却都只能尽数地藏在心里,继续道:“乘着他们内斗,咱们就要想办法罢自己家的事情先处置好了,才有力气清理清理超重的迂腐,屯兵买粮,好准备与霍羲桀一战……不知怎么的,我心里总有一种感觉,不管霍羲桀、冯裴志雍这三个人如何相争,最后胜出的都会是霍羲桀,能够与咱们最后打一仗的,也唯有霍羲桀。”
贺则修心中似乎有无数的感慨和叹息:“娘娘与臣的感觉一样,不瞒娘娘,霍羲桀此人,冷心冷面冷清,对世间的一切都毫不在意,没有不可割舍之物、没有心心念念的所求、没有乱人心智的执念。娘娘您可知?臣在他面前看着他,觉得他整个人,从皮相到骨子,都不像是一个真的人,好像就是一个长了人的皮囊的物件,里里外外你都冷地让人生畏,简直,简直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样,娘娘您可懂?一个行尸走肉的人,他注定是没有弱点,也没有死穴,更不可能会失败的啊。”
昤安听地懵懵懂懂,更多的是狐疑和惊惧,她知道,此刻对霍羲桀的猜想和畏惧只会加深她心里的恐惧,而她却已然没有那个恐惧和退缩的本钱。她有太多的承诺要兑现,有太多的人要去守护,有太多的事情还未了结,她怎能容忍自己去畏惧和胆颤?她不能,哪怕是一瞬也不能。
灏儿熟睡的脸庞在心中闪过,加深了心里的镇定,昤安对着贺则修道:“别自乱了阵脚,是人就一定会有执念,也一定会有弱点,此时没有,也不代表今后不会有。都道霍羲桀是人中之神,我倒要看看,这位人中之神究竟有多么坚不可摧,无欲无求!”
其声振振,如鼓如罄,久久盘旋在大而寂静的正殿之中,久久不绝。
贺则修看着此刻眼前的卫昤安,心里不免回想起了昔日在授章殿第一次看见她的情形。那时的卫昤安年方二九,一身浅樱红的刺金飞凤翟衣妥帖而齐整地穿戴在身上,她静静地站在授章殿的须弥台之上,即将落幕的晚霞勾打在她的周身,使她整个人越发蒙上了一层神圣而隐秘的底色,无数恢弘连绵的宫殿在她身后徐徐展开,而她的美让这千万世人顶礼膜拜尊贵的所在都只成为了背景和点缀。她只是轻轻地站在那里,微微那么抬眼一看,仿佛世间的辉煌和溢美都停在了这一瞬,仿佛这千千万万的时光都凝成了她指尖的一点,仿佛她就是无边红尘的最终皈依之所,仿佛是藏在所有人梦境深处的一道朦胧而渴求的欲望。
直到今日,忆起那一刹,贺则修仍旧难忘他当时的哑然和惊艳。那种惊艳与男女之情无关,却让他的一生也不能再忘怀。
他一直觉得,真正的倾国倾城和风华绝代,莫过于此。
此刻的昤安,依旧维持着两年前的气度与风华,依旧是每个人心里那一股朦胧却渴求的欲望,可那双美且沉的眼睛里,却莫名地多了许多的风霜和寒意,让她的美更加地锋利和坚硬,更令人遥不可及,生叹生畏。
贺则修心里有隐隐的不忍和无奈慢慢滑过,却终究和无可奈何,唯有道:“无论娘娘如何抉择,臣都愿鞍前马后为您效劳,只求这乱世早日终结,百姓免受战乱离别之苦。”
咸宁元年五月将暮的时候,南边的两个自立为王的楚王冯冕和蜀王裴志雍的日子过地很是不安稳。不知从哪儿传来的消息,说是霍羲桀占领了燕地之后的下一步便是备下伐南,准备先打冯冕,再灭裴志雍,说地是绘声绘色有模有样,就连他何时起兵、何时越过长江、何时带兵入蜀都说得细致入微。
更有甚者,说霍羲桀剿杀姜应和林北两位反王的招数都十分狠辣残忍,此次对南边的两位自然也不会手软,一旦真的攻破冯冕和裴志雍所占的泗水郡、会稽郡、东海郡、蜀郡一带,便会腰斩冯冕,车裂裴志雍,还会将他们一家老小全部杀尽。
这些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流言对于冯冕和裴志雍来说,那真是字字诛心句句割肉,叫他们吃不下也睡不着,生怕自己真如传言一般“大业未成身先死”。权衡之下,两人终于决定结成同盟,准备先集结二十余万人马先在东海郡附近整装以待,共同抵抗霍羲桀的南下。
此番场景,正是流言的始作俑者卫昤安乐意看到的。
而就在冯冕和裴志雍达成同盟的前一天,霍羲桀终于在蓟城宣布反梁,成为了反梁队伍里最后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以王爵之尊悍然反梁的反王。至此以后,齐王霍羲桀,再也不是大梁金尊玉贵开天辟地的第一位异姓王,而是人人谈之色变视若战之神明的反王霍羲桀。
同一天,卫昤安广喻天下,为自己上“昭宪”二字为尊号,易己号“太后”为“天后”,人称“昭宪天后”,并撤帘执政,广颁改革政令,裁撤冗官、诛杀贪官庸官、重用寒门官员、改革原有的人头税法、大幅削减宫内用度。多年以后,由卫昤安撤帘执政的这一时日被史家称为“昭宪之制”,久传不息。
霍羲桀自从起兵反梁之后,便一直驻守在蓟城,悄无声息地招兵买马训练士兵,直到近些日子才终于集结了在燕地和齐鲁的二十万大军挥师南下。南边的冯冕和裴志雍之间的联军也早已整装待发,准备与霍羲桀的铁骑一较高下。隔着浩瀚万里的长江,一南一北,一场生死一线的较量再次将卫昤安拉入了昼夜不分的担忧和顾虑之中。
“天后娘娘,霍羲桀那边已经集结了二十万的人往南边去了,一旦到了长江边上,那必然是一场血战。冯冕还是裴志雍的联军虽然不是什么王者之师,却也不可小觑,两军开战之后势必会相持许久。他们相持的日子,就是咱们坐收渔翁之利最好的时机啊!”安骅双眼放光,指着辽阔的大梁板图喋喋不休道。
卫昤安静静坐在那一方大且坚硬的盘龙髹金大椅之上,慢慢揉着自己酸胀的太阳穴,口中道:“眼下,咱们有多少可以调动的人马?”
安骅脱口道:“雍州之内已经招上来了好几万,其他地方七七八八地加起来,也总有二十万左右。”
昤安直起身来,双眉紧蹙:“二十万,霍羲桀在齐鲁和燕地的大军加起来就有二十余万,更别提在粤北和河西的人了......更何况这河西和长安相隔不远,从河西攻打长安简直是易如反掌。孤如今当真是有几分担心,倘若霍羲桀明面上打南方,暗地里却让人从河西出兵......咱们手里的人手又少,士兵的战斗能力更是逊色于他,到那时候只怕长安就危在旦夕了。”
安骅劝慰道:“娘娘不必担心河西的人马,河西虽离长安不远,可离突厥、大月氏等西戎部落更加不远。一旦河西的兵马出动,河西就会人去城空,便是给了那些西戎们出兵讨伐的机会。霍羲桀不会那么傻,用整个河西来换一个长安,更何况,那河西还是霍羲桀发家的老巢,所以他决计不会轻易调用河西的兵马。如今咱们要思量清楚的,就是怎么在霍羲桀和冯裴联军中间渔翁得利。”
卫昤安因问道:“那你心里有何打算?”
“臣打算领兵十万,进攻蜀郡!”
贺则修和许巍远站在一边,俱是瞪大了眼睛,贺则修深觉不妥,连连质疑道:“自古以来蜀地都是易守难攻之地,兵家打仗向来是能避开就避开,绝不强攻。此番霍羲桀南下出兵,只怕也是要先攻打冯冕的长江之地,况且你还想要十万的人马,倘若此番打了败仗,那咱们岂非直接损耗掉了一半的军备武力?实在是太过冒险。”
安骅振振道:“正是因为眼下裴志雍和冯冕的大部人马都聚集在泗水郡一带,所以臣才想趁着蜀郡兵力空虚,一举将其拿下。再说到那个时候,冯冕裴志雍和霍羲桀已经在东边打成了一团,也没人会有心思理会蜀郡。一旦咱们拿下了蜀郡,那就等于在南边有了天然的屏障,就算是耗,也能把霍羲桀耗死在那里。”
掌管国家银钱的许巍远反驳道:“先抛下胜算不说,你骤然带出十余万的人马,算上兵器火药还有粮草后勤,再怎么样也是百万余两的银子往出拿,只怕是也难啊!”
“天后娘娘收缴贪官污吏手中的黑钱,为的不就是给前线的战事储备钱财物资么?许大人自是管钱的一把好手,可却不要在不该勒紧裤腰带的时候死命勒啊!”
许巍远毫不退让:“你看看你!我哪里是不肯拿银子出来?只是我不赞同你一下子要十万的人马、拿百万两的银子出去!这要是真的打了败仗,那就是在往乞丐的身上扒拉衣服!”他面向昤安道,“娘娘,臣所言确实是为了长远所计,还望娘娘三思啊!”
昤安心中并没有确切的答案,而是看着自己面前那一块硕大的地图,看着看着心中就起了疑窦,她再三思忖,又走下台阶将地图细细再看了一遍,道:“你们就这般确定,霍羲基一定会先攻裴志雍的泗水郡和会稽郡吗?”
其余三人心中俱是一跳,纷纷上前问道:“天后娘娘的意思是......”
昤安指着地图纸上的会稽郡和泗水郡,沉声道:“你们仔细看看,如今冯冕和裴志雍的人马均聚集在这里,看样子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可霍羲桀却从来没说过自己要攻打泗水。万一,霍羲桀不攻泗水,反而先攻打蜀郡,蜀郡最是易守难攻,可要是霍羲桀真的攻下了蜀郡,便可以背靠蜀郡,再凭借着手里的二十万人马围攻冯冕和裴志雍。如此一来,那冯冕和裴志雍就再没有反手的余地了!”
安骅慢慢听着,虽说心里已经开始打鼓,可却依旧不敢相信:“这......按照兵家常理而言,若是泗水和蜀郡两个目的地在面前,那必然是先易后难地打啊。泗水四方皆平一马平川,打起来最为顺畅,蜀郡却千难万险难于上青天,再怎么看,都不会有人会舍了泗水而攻蜀郡啊。再说,霍羲桀若是打不下来蜀郡,那岂不是就只有被裴志雍和冯冕围着打了?他那样缜密严谨的人,断不会如此冒险罢。”
卫昤安冷冷笑道:“孤却觉得,霍羲桀恰恰就是最会冒险的人,且做他人意想不到之事,才往往最有出奇制胜的效果。且霍羲桀虽挥师南下,却不见他直扑泗水,而是沿着东边慢慢前进着,颇有一种要故弄玄虚的姿态,他这样慢条斯理,才最是应该让人怀疑。”
安骅、贺则修、许巍远三人面面相觑,终于再也无话可说,也深觉无可辩驳。诚然,如昤安所说,霍羲桀之所以用兵如神无往不利,恰恰就是因为他太会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而今天,这份出其不意和用兵如神,却被卫昤安骤然探破,教人不得不叹服。
贺则修试探道:“所以......娘娘您是打算在蜀郡和霍羲桀正面对抗?还是弃了蜀郡,先收拾冯、雍二人的军队?”
卫昤安慢慢算着霍羲桀的行军路程,心中登时豁然开朗,她指着泗水,振奋道:“霍羲桀如今只靠着东边走,很明显是想拖住冯冕和裴志雍的视线,让他们坚信霍羲桀一定会先攻打泗水,今儿将自己的主力人马全部集结过来,只留少数人马在蜀郡,而这正正好好就合了霍羲桀的心意。他此时要是偷偷带着另一批人马前往蜀郡,那就是真的神不知鬼不觉了!可如今依着霍羲桀的腿脚速度,最快也还要半月才能到蜀郡,而蜀郡里长安却更加近便,若是咱们腿脚快些,不出十日也就能派兵过去。咱们要是抢在霍羲桀之前拿下了蜀郡,那咱们的手中就有了一个极大的筹码,可以稳居在西边看着他们三人争斗不休,再在必要之时出手收渔翁之利。”
贺则修和许巍远依旧惴惴:“娘娘所言有理,可若是咱们此番拿不下蜀郡的话,岂非只会白白折损手里的人马?”
卫昤安沉稳道:“二位大人,行军打仗本就是一场博弈,得失赢亏都是瞬息万变。天下原没有万无一失的仗,若是随时揣着‘若是输了怎么怎么样’的念头,那就是在自伤士气。况且如今,咱们没有和冯、裴二人正面较量的资本,只能先拿下蜀郡再做打算,安骅说得对,左右如今蜀郡是兵力空虚的,也比平日里易攻一些。得了蜀郡,咱们便是有了更大的筹码来纵横南方,也让如今的北方各地有了一线喘息的机会。”
毕竟不是那太平盛世,即使是在权力之巅的他们,也只有博弈这么一个选择。
一派唏嘘之间,安骅已经郑重下跪行礼道:“臣愿带兵出征,立下军令状,不攻下蜀郡绝不还朝,若此番伐蜀失败,臣愿自请死罪。”
卫昤安默默良久,终是叹道:“安骅,其实你不必如此。”
“娘娘,臣怀疑霍羲桀心怀不轨之心虽从未动摇,可却也深知自己当初私自发难河西之举实在是有欠考虑,也给天后您惹了不少的麻烦,因而心里深觉惭愧不安。臣自小习武,也曾在河西一带带过兵马上过战场,虽时日不多,可对打仗的事情还是有些见解,臣自信可以攻下蜀郡并守住南边的局势,报答先帝的知遇之恩和天后的栽培之恩!此战,臣会向娘娘和天下万民证明,他霍羲桀不是什么坚不可摧的战神,也不是什么天命之子,臣一定会将从前在他那里受的屈辱一一地讨回来,决不会辜负娘娘所托!”
卫昤安凝视着此刻的安骅,一缕哀叹和纠结悬悬地挂在嗓子边,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连卫昤安自己也不知道这份不安和惴惴究竟来源于何方。她淡淡地垂下自己的目光,对安骅郑重道:“你即日起就开始部署讨伐蜀郡的事宜,你既要十万,那孤就给你十万人马,三日之内启程,一定要抢在霍羲桀之前到达蜀郡,攻其不备!”
安骅重重叩首,语调铿锵而决然:“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娘娘所托!”
昤安颔首,眉间的坚毅渐渐变得温柔而委婉,她放柔了声音,对安骅低低道:“多加保重,孤和陛下在长安等着你得胜归来的消息。”
咸宁元年六月十九,五军都督府都尉安骅受封为武思将军,领十万兵马,浩浩荡荡地从长安出发,马不停蹄直捣蜀郡。诚如卫昤安和安骅所料,由于裴志雍一心想集结手底下的人马来对抗霍羲桀,所以讲蜀郡之内的精兵强将悉数都带离了蜀郡,彼时的蜀郡之内俱是一些老弱之兵,仅仅是依靠着蜀郡的险山峻岭才得以暂时一保平安。
安骅率军到达蜀郡之时,霍羲桀的人马离蜀郡却还有整整五日的路程。安骅也没有闲着,他果断将自己手中的大军分为三部分部分,一部分驻守在汉中以南作为后备军,同时要预备着霍羲桀的突然袭击;一部分通过金牛道直入剑阁,在剑阁与驻守蜀郡的裴军死战整整十日;另一部分取道米仓道,在米仓山和裴军血战。因着裴军善守不善攻,所以只敢用箭弩大炮等击退梁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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