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心 霍羲桀决心造反

作品:《长安回忆录

    外面的声音已经越来越乱,听不清哪一处是火声、哪一处是人的吼叫声、哪一处是老马惊蹄的声音、那一处是皮肉烧焦的的声音,只听得见那些声音都满满急了、密了,最后像耳光一样地冲着他的脸上直扇过来,扇地他脑子里的思绪全都变成了那一阵阵狂乱而破碎的风。


    “君上!安北侯被人救走了!”又一阵晴天霹雳朝他闪过来,直直把他劈成了两半,“方才有人趁乱进了关押安北侯的营帐,然后救走了他,有兄弟看见,那些救人的人虽然穿着咱们军营里的衣服,却面生得很,想必是趁着营帐走水特意浑水摸鱼进来的,眼下他们已经将安北侯救了出去,咱们慌乱之中的人也没能追上。”


    “什么?”姜应彻底慌了,他知道霍羲桀此番是奔着弄死他来的,自己也十有八九难逃此劫,但若是有霍明在手,自己好歹可以用霍明的性命威胁霍羲桀放自己一条生路,可如今连霍明也被霍羲桀救走了,自己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转手被他人收走,那自己就彻底再无翻身的余地,只能任由霍羲桀羞辱宰割,却毫无一点的还手之力。


    “君上,咱们现在改如何是好啊?”不知是哪个人这样问了一句,姜应闭着眼,已经分辨不出他们的声音,只有脑袋里那嗡嗡作响的一团乱麻。


    他呆呆坐在那里许久,忽的冷笑出声,却悲凉地不像话:“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天都不知如何是好,我又怎么会知道?”


    姜应慢慢挺直了腰背,气息慢慢衰弱下来,他略睁眼看看眼前三个手足无措的士兵,叹道:“霍羲桀此番不取我性命是不会罢休的,你们受困于大火之乱,尚且自顾不暇,更遑论与他这个修罗一样的人抗衡......罢了罢了,你们都各自逃命去罢,说到底都是我与霍羲桀的一场恩怨,别牵连了你们。”


    那三人面面相觑,只是不敢动弹,还是姜应又似笑非笑地补了一句:“怎么?还不逃?霍羲桀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就要来了,你们是想与我陪葬么?”


    此言一出,三人纷纷拔腿就跑,争先恐后爬出了营帐,与那些乱作一团的士兵们纷纷作鸟兽散,或躲或藏,就连一盘散沙也算不上了,简直就是已经被风吹成碎末的沙碎,让霍羲桀轻轻松松地就进了姜应的营帐。


    霍羲桀来的时候,姜应还是保持着那个正襟危坐的姿势,脸上的惶恐和诧异已经尽数掩藏起来,反而有了几分听天由命和命该如此的淡薄和轻蔑,微微抬眼瞥了霍羲桀一眼,道:“万万没想到,你居然能这般生龙活虎地站在这里。”


    霍羲桀把着腰间的佩剑,一身银甲威风赫赫,一步一步向姜应走来:“托我自己的福,我大难不死。”


    姜应死死盯着霍羲桀,似乎想要在他的脸上戳两个洞才能稍平心中之愤:“呸!卑鄙小人!你暗中放火,还在上游堵了水流让我找不到水源救火,先乱了我的军心杀了我的士气,然后你就可以不废一兵一卒地长驱直入。这般阴险卑鄙,你胜之不武!”


    霍羲桀本是极不爱笑的人,此时竟也笑出了声:“只要最终能够如我所愿,手段是卑鄙还是磊落,又有谁会在乎?”他慢慢扫视着姜应那又白了一分的脸色,冷冷道,“这可是你姜应教给孤的,如今孤学成归来,自然要好好的请你来检阅一番。”


    火已经蹿到了附近,朕呼啦呼啦地撕扯出骇人而巨大的响声,惹得姜应心里的仓皇失措被愈发放大,他悲怆道:“好!我技不如人活该沦为阶下之囚,只是一点我死也想不通,你是怎么解了我下在酒里的蛊毒的?”


    霍羲桀分毫不犹豫,只是散淡道:“我刺破了自己的皮肉,把蛊虫从自己体内剜了出来,天见怜我,让我活了下来。”


    姜应却半晌回不过神俩,好容易回过了神,却也只是苦笑连连:“怪不得我赢不了你,你连对自己都这样狠,更何况对别人?!你这么不管不顾地放火,万一你的手下搭救不及,霍明就会直接被烧死在我这里,你甘愿冒着这样的风险也要出此下策,可见你真是心狠!连自己的亲生父亲也这样不管不顾!”


    霍羲桀对他的叱骂充耳不闻,只是保持着他一贯的寡淡:“不冒险,又怎么能够如我所愿?”他微微俯下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姜应,与其说是看,倒不如说是一种轻蔑的压迫,“我这个人生平最厌恶的事情只有两件,一是旁人拿我身边的人来威胁我,二是旁人用阴险下作的手段俩算计我。姜应,就这两个,你却一次占全了。”


    姜应连连冷笑,却不禁留下了冷汗:“威胁你、算计你,说到底,你最最在乎的人还是只有你自己罢了,我也真是傻,尽没有早看出你是这般狠心绝情的人,若是我早知道,也不会出此下策......”


    霍羲桀微微顿住目光,像是在仔细思考着姜应方才的那一番话,仅仅一瞬,很快释然:“随你怎么说罢,只是有一句话你说对了,你出的的确是个下策,不过意义并不大,因为像你这样只会耍小聪明又没有章法的人,即使出了一个上策,你也万万奈何不了我。”


    姜应被霍羲桀这一番话彻底激怒,像是最后要发狠的绝望的困兽一样,拔出自己的剑就往霍羲桀心口上刺过去,霍羲桀却只是稍稍转身便灵活躲开,一边躲着姜应迎面过来的招式,一面用左手迅速地拔出腰间的佩剑。虽说是左手,可那剑在霍羲桀那里就像开了光似的,使得行云流水悠悠生光。


    不过五招以内,就把姜应的剑“咣当”一声打在了地上。


    霍羲桀看着跌在地上的姜应,还不忘轻轻缓缓地点评上两句:“心思太浮、力道也不够、步子还不稳,招式也太老套,你这样的功夫和头脑,真想不明白秦青为什么会与你僵持了那么久还将你铲除不去。”


    姜应心灰意冷,只是伏在地上哀哀道:“何须废话?你动手罢。”


    “动手?”霍羲桀微微冷笑,又忽然没了动静,只是侧耳听着外面那越来越甚嚣尘上的乱火的声音,道,“我被蛊虫折磨地生不如死,父亲在你这里去了半条命,齐鲁这一年多也在你手里生灵涂炭没个生气,你这么罪孽深重,你就算死,也不能是一刀了结这么轻松不是?”


    他慢慢把话说完,还不等姜应反应,就两剑深深扎进了姜应的大腿之中,姜应的腿上登时就血流如注,满地都是鲜红鲜红的血,和霍羲桀剜肉那晚的血迹如出一辙。霍羲桀淡淡瞥他一眼,联行却没有任何多余的神色,只是慢慢抽回了剑,道:“大火缠身,焦皮熏骨,自己却动弹不得,这般滋味,姜应,你好好享受。”


    姜应看着霍羲桀慢慢走出营帐的身影,恨得牙根痒痒,却又剧痛如骨不能动弹,只是伴着那越来越近的火光嘶吼出声道:“霍羲桀!你今日这样折磨我,来日自会有人再折磨你一次,因果向来轮回,世间本来就是一物降一物,你便以为你就再无敌手了么?我死了算什么?从林北再到当今的太后卫昤安,天底下有的是人想要你这条命呢!我便要好好看看,大争之时,你死我活,你这样无情无义还没有心肝的人,究竟能够逍遥快活到几时?无愁无忧到几刻?!”


    乱火愈炽,覆上他的身体,迷了他的眼睛,以一种张狂又凌厉的姿态,席卷了半面天空。


    自姜应死后,霍羲桀顺势接手了整个齐鲁的兵马军政,加之他之前攻下的粤北与老巢西北,他手中的人马已有四十万之多,且粮草充足兵强马壮,已然可以与天下间任何一个反王,乃至于卫昤安直接相抗,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天下的流言与猜忌骤雨般朝霍羲桀袭来。


    霍羲桀独自站在自己的帐中,灯火昏暗之下,只看见他一双寒噤噤、清沥沥的眼睛正透出几分无端的深沉之色,那股深沉不是他一贯的寡淡,反倒多了些纠结和迷乱,丝丝扣扣地映在他乌黑的眼眸里。他面前的桌上是一方不大不小的紫檀木浮雕流云的盒子,被他开了又关,反反复复总不下十余次,那坚硬的木料在向晚的天色中一次次地生生相撞,发出僵硬而茫然的声音来,久了,连带着霍羲桀的神色也逐渐茫然起来。


    一阵轻缓如无的脚步声慢慢响起,空中但闻幽香阵阵,珠钗将将,那来人不动声色地绕道霍羲桀身后,轻轻唤了一声:“殿下。”


    霍羲桀略侧过头看了看她,随即恢复了一贯的神情,只是淡淡道:“你怎么来了?”


    苏絮含的目光轻轻落到桌上的紫檀盒子上,轻言缓道:“长安新到的消息,太后娘娘似乎对您擅自独占齐鲁的举动大为光火,这些日子为此事费了不少心力,也时常召贺则修和安骅前往授章殿密议,每次总不下两个时辰。宫里让妾身提醒殿下,还是多多提防着些,说太后并不是省油的灯,贺则修那一干人更是已经成了精的狐狸,让您万万不可小觑了去,”她略顿一顿,窥了两眼霍羲桀的神色,方道,“其实要妾身来说,她还真真是多虑了,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想必殿下早已经了如指掌了罢。”


    霍羲桀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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