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如雪
作品:《反派大师兄他又翻车了》 看着孟桉紧皱的眉,有了心口处那缕真气脸色才缓和些。
他不禁想起上一世,那是他自觉做过最蠢的事。他私自带人下山,却撞见了血伽罗一行人,血伽罗追着他们喊杀。
所幸血伽罗的心思并无全放在他们二人身上,只是放出了两只魔兽与他们周旋。
那魔兽能奈他何,就是为了护住孟桉,有些分身乏术,稍不注意在身上抓破了几处地方。
他带着人回到曜日山,才知道万人迷和反派的差别有多大。
所有人都在围着孟桉,问他有没有受伤,有没有不舒服。
他是天资聪颖,人见人怕的大师兄,自然不敢有人当面指责他,可是那些人的眼神和态度,不言而喻的疏离和责怪,早就让他切身体会过了。
沈诀见他出神,沉声道:“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凝神。”
谢之樾回过神,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不是,提灯非得用这么暧昧的姿势吗?
沈诀贴在他的身后,一只手盖在他的上方,十指相交似的,鼻息洒在他的颈间。
他的手骨节分明,指间修长。
灵力托浮住的点魂灯,龙头缓缓移向了发狂的宋宴礼,盘住灯身的龙尾亮起一丝金光。
随后,谢之樾只觉一阵眩晕,二人被吸入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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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狗血古早文,他虽然只看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是系统给他补的。
但起码也看到了进魂灯这一章。
孟桉美人师弟是娇娇软软的跌进师尊的怀里,而他这个身材结实的大师兄,是跌到冰凉结实的地上。
身旁人淡定的拂了拂被他的动静扬起的衣裳,抬脚便走了出去。
这差别对待,不是一星半点。
他想象了一下自己跌进师尊怀里的场景,全身寒毛倒立。
噫,算了吧。
谢之樾呲着牙,揉了揉吃痛的腰,连忙起身跟上他的步伐。
面前突然闪过一个人影,径直穿过了他的身体。
是宋晏礼。
与方才不同的是,此时的宋晏礼身穿素净白裳,腰间缠着红绸,面若玉脂。
这里是他的灵识。
宋晏礼来势汹汹,梗着脖子,气冲冲的小跑到一个男子身前。
他的发丝还滴着水珠,满脸通红。身高只及眼前人的胸前,却气势不小的仰起头,凶狠瞪着那男子,“你这登徒子!居然敢溜进浴房,偷看我…真是,真是不知羞!”
男子被他逗笑了。
他目光下敛,打量了一番宋晏礼,眉梢上挑,露出一对虎牙,笑道:“梁姨,你这可就不厚道了啊,这小姑娘才多大,不行,这不行啊。”
谢之樾摩挲着下巴,这是陈渐远吧。
凌厉的五官几乎无差,此刻的他束着一髻高马尾,剑眉朗目,意气风发。
一旁端着茶杯,身穿紫罗红裳的女人听了他这番话顿住,笑骂道:“你这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呢,这是晏礼,年纪早就过立冠年了,比你还大一岁!”
宋晏礼听到‘小姑娘’时便不乐意了,抬起脚便踹了他的小腿。
陈渐远纹丝不动,只觉宋晏礼再给他挠痒。
“我才不是姑娘,也幸好我不是姑娘,你这龌龊小人偷进浴房,要是个姑娘,清白恐怕就要被你这登徒子给毁了!”宋晏礼指着他,又看了看梁姨。
陈渐远按住他的手,赶紧解释道:“谁偷进浴房了?我那是光明正大的进去!”他又想到什么,脑中浮现出方才浴室里那白皙的后背,嘴角露出一抹玩昧的笑,“明明是你自己在做什么不可见人的事,没注意,还污蔑我,好生冤枉啊。”
宋晏礼的脸由被薄红转为绯红,像是熟透了的。
“你,你胡说八道!”
陈渐远像是拎起一只小鸡崽的揪住他的后背,宋晏礼挥舞着袖子,见有几下拍到了陈渐远的脸上,他便加大动作。
陈渐远的力气太大,得知他不是姑娘,固然也没惯着他,拎着人左右晃晃。
宋晏礼慌乱的抓住他的手,一想到自己在浴房里偷偷摸摸干的那点事都被这人收尽了眼底,顿时心生羞怒,将这人的手放到嘴里,狠狠一口。
陈渐远看着手上的牙印,和叉着腰的宋晏礼,也惊住了。
他方才便觉得这人像前些时日,一个不知道名字的文官送到府上的犬宠。
叫什么来着,他记不清了。
哦,吉娃娃。
因实在特爱咬人,但念其模样可爱,他转手送给了县里张婶家的大儿子。
梁姨看二人闹着一出,也是坐不住,放下了茶杯,轻咳一声,红唇轻启:“你们不记得了?儿时,你们还见过啊。”
陈渐远和宋晏礼纷纷侧目,看着对方。
宋晏礼:“不可能。”
陈渐远:“没印象。”
梁姨轻笑几声,身上的玲珑罗裳发出几下清脆,即使她如今眼尾已有褶皱,皮肤不再娇好,她的端庄的举止,脱俗的气质,似乎在诉说这个女人当年的风华。
陈渐远和宋晏礼都是她看着长大的。
见二人这般疏离的模样,她笑道:“怎么变化这么大了,也是,当时你们俩就豆丁点大,”她比划了一下,又想起从前,止不住笑声,指着陈渐远,“你啊见晏礼生得漂亮,非闹着要娶人家做媳妇,像个山匪把人哄到陈府,晏礼不肯,又被你气哭,你便跑去祠堂偷糖饼哄人,被陈老爷发现还挨了几根棍子哈哈哈哈!”
听梁姨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当时被打哭的陈渐远抱着被吓哭的宋晏礼,两个人抱在一起哐哐掉眼泪。
这次轮到陈渐远涨红了脸,宋晏礼憋着笑意。
“那是儿时不懂事,闹的玩笑!”陈渐远别开脸。
梁姨敛了敛脸色,好不容易缓和了些,看向一旁的宋晏礼:“晏礼,把头发晾晾罢,今晚做个准备,可不要出差错了。”
宋晏礼闻言,点点头,瞥了陈渐远一眼,撅起嘴便抬脚就走。
陈渐远被他这一眼瞥的心悸。
他去过兵营,也几次收服过山中寨贼,见过的男子无数,像宋晏礼这般,手细,腰细,肤白,秋眉的男子,还是第一个。
梁姨咳嗽几声,将他的随着宋晏礼背影也出去的眼睛拉了回来。
“魂都出去了?”梁姨道。
“我就是好奇他真能接客?”陈渐远不知突然为何心生不满,诽逾道,“那些人什么烂品味,嘁,我圪塔都起来了!”
梁姨敲了敲他的脑子,骂了他一句。
“什么话,我南晚楼不做那些事,只是卖酒,顺便歌舞,给这些漂泊的姑娘一个安身处,若是有公子真心对待,有别处良乡,要走便走,全凭心意。”
她叹了口气,脑海里浮现出宋晏礼的脸,愁笑一下,“晏礼他娘就是个傻丫头,为了一个小修士,在这苦等半生,那人却另娶成家坐高堂之上,她却花落人枯!”
宋晏礼遗传了他娘的一手琴艺,加上如秋似仙的容颜,在楼可是当红炙手。
陈渐远一听他只是弹琴,不做其他,竟然不直觉得放松。
谢之樾站在一旁,虽置身事外,见这番情景,不禁叹了口气,他又看了一眼沈诀。
只见此刻,师尊的头发变得雪白,给本就冷肃的脸又添了矜贵,他五官深邃,清远疏淡,比寒山冰雪更胜几分,恍如世外之人。
这是沈诀的另外一种形态。
虽然说无情道修,境界甚高,神态也会有所变化。
可他师尊的这副模样其实是自然的。
谢之樾回想起傀儡阵法里的那一吻,他觉得自己肯定是中了邪。
这是老子的初吻啊啊啊!
还没来得及给哪个相伴一生,与子携手的小俊郎,居然一时鬼迷心窍。他下定决心,必须要在师尊想起之前火速逃跑,不然被这人抓住了,恐怕就不是把他抽成陀螺这么简单。
气得他暗自跺脚,下意识的揪起一缕白发,手中用力一下,等抬头时,毅然对上沈诀的幽幽目光。
谢之樾开口问,“师尊是天生白发吗?真稀奇。”
这白发如银又似雪,换到别人身上,恐怕朽如老者,在他师尊身上,却是一种世外仙人的清冷俊逸。
“你若是再敢给我的头发编辫子,我保证,绝对会把你逐出师门。”沈诀一把夺回他手上的白发,愠怒道。
话说到这,谢之樾突然想起来,从前师尊运功时,会不由自主的变换形态,他那时觉得好奇,便悄悄把这人的白发编成了姑娘家的辫子。
他本是编着玩玩,稍后就要拆了,可惜师尊醒的太巧,他又不敢靠近。
于是,沈诀固然不知,顶着几条辫子在宗门转了好几圈,几个路过的弟子见了他想笑不敢笑的,这才往脑后一摸,整个人怒火中烧。
那一日,谢之樾哭爹喊娘的鬼叫响彻整个山门。
“咳!不提这个。”谢之樾尴尬一笑,急忙跟上师尊的步伐。
他那天被师尊吊在桃树上抽,像个陀螺似的转,发誓这辈子都不会碰师尊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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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再一转。
陈渐远翻了栏杆,轻轻的敲了几下窗门,鬼鬼祟祟。
“晏礼,是我。”
吱嘎。
宋晏礼神色厌厌,没好气道:“陈公子又来了,三天两头的往这楼里跑,有看上的姑娘了?是给你送手绢的春枝姐,还是给你送扇子的秋素兄?”
陈渐远往他喋喋不休的嘴里塞了块果脯。
“是有看上的人了,”他笑了笑,“不是春枝也不是秋素,是眼前的池中月。”
宋晏礼红了脸,捂住他的嘴,也捂不住他那暧昧炙热的双眼。
陈渐远往后稍稍,送给他一把琴,上面的‘晏礼’二字是他亲自雕刻,他又顺便拿出了自己的剑鞘,上面也刻着二字,得意的笑了。
谢之樾眸色一顿,那把琴格外眼熟,是宋晏礼死后一直抱着的那把,同时也是杀死他的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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