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刺痛 如果交换处境……

作品:《脱缰

    发丝往下滴着水,姜乐终于抬眸,望向他神色认真的一双眼。


    她突然觉得好笑,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要向她道歉。


    林秀芬是贼,而他是受害的那一方。


    第一次见苦主向犯案人的家属道歉的,多新鲜,多荒诞。


    偏偏他越是这样,姜乐越觉得自身龌龊,好像一下子低到了尘埃里,一身嚣张的刺都再也支不起来。


    她生平第一次感到羞惭。


    周泽见她重新归于沉默,抚在她手上的力道紧了紧,他又问:


    “需要钱吗?”


    需要吗?当然需要,这可是拿来救命的钱。


    她来这一趟便是为了问他要钱的,他有一颗七窍玲珑心,自然猜得出她的来意。


    事已至此,何必再矫情犹豫,吞吐不言?


    她向来被人瞧不起,也不怕再多一个轻视自己的人。


    只是说不出为什么,刚刚在医院时,姜乐还没有什么实感。她只是觉得恍惚,远远谈不上痛苦。


    此刻的心却憋闷得像是要炸开了一样。


    她将手里的水杯搁在地上,长长地舒了口气,才哽着嗓子说道:


    “我朋友出了点事,我不好向她要钱。我妈的钱都在姜全那里,否则她也不会犯险去偷东西。如果我去找姜全要钱,他一定不会给,反而会趁机要挟我想办法把他捞出来,我现在耽误不起时......”


    周泽轻声打断了她急切的自辩,“我给你,需要多少?”


    姜乐在他那个“给”字上顿了顿,默了两秒才回:“是借,我向你借钱。但是我现在还说不准多少钱算够,她在重症监护室里,一天不出来,就要多上一天的钱......”


    说到后面,她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后颈一阵刺痛,却仍旧强装镇定。


    周泽没有说话,而是站起身走到了书桌旁。他拉开抽屉取出一样东西,走回来将东西放在她手心里。


    方方正正的,是一张银行卡。


    “里面的钱应该是够的,如果不够,后续我会再往里面存。你有什么别的需要,随时告诉我。”


    周泽的声音传进她耳朵里,一字一句地震着心肺。姜乐盯着手里的银行卡,憋闷的情绪瞬间化成了滔天的海浪,从心里滚到眼里,咆哮着要倾泻而出。


    她将头垂得很低,使劲眨了眨眼,才猛地站起身走到书桌旁,“我写欠条给你。”


    姜乐的背影挺得很直,周泽望着她,想说“不用”,又生生将话憋了回去。


    当她把写好的欠条塞进他手中,周泽才在心里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抬头看她,半是玩笑地说道:“我免了你的利息,但只有一个条件。”


    姜乐难得愣了一瞬,本能地问:“什么条件?”


    他朝床的方向偏了偏头,“把水喝了,去躺着睡一会儿。”


    她脑袋在冷风里吹得生疼,一天情绪起落折腾,思考早就变得缓慢。听了周泽这句没头没尾得要求,她迟钝地皱了皱眉,疑惑地重复“去你床上睡一会儿?”


    几年里与社会上“不务正业”的人混在一起,姜乐听惯了许多浑话,早对一些关键词养出了应激反应。她这时本能地想歪,又马上反应过来,周泽不是那样的人,也没有什么油滑的言外之意。


    她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一圈,什么也没说。周泽瞧着她的神色却是一愣,脸色有一瞬的僵硬,接着曲起手指在她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


    “别琢磨什么引申的意思。”


    姜乐盯着他微红的耳垂,心里憋闷的情绪散了一瞬又卷土重来。她嘴唇微扯点了点头,然后连忙又摇了摇头:“医院那边离不开人。”


    “既然已经离开了,也不差这一会儿,我替你盯着电话,只睡半个小时也是好的。”


    她早就疲惫不堪,脑袋混重得几乎停摆,此刻也不与他争论这些。姜乐乖顺地换了湿衣服,穿上他备用的睡衣,躺到床上闭眼休息。只是脑海里乱糟糟地一片,仍然得不到安息。


    周泽拿着她潮湿的外套去烘干,却见口袋里露出一角艳俗的颜色。他顺手将东西推了回去,指尖却跟着一顿。


    周泽眼角微敛,长指抽出那张沾了水的卡片,垂眸看清卡片上写的字时,他抿紧了唇,脸色变得冷硬似雪。


    房间里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着针,风雨敲窗,屋内人沉默地站着,投下一片淡而冷的阴影。


    闹钟叮铃铃地响,姜乐伸手拍灭了床头的电子时钟,掀开被子下了床。


    她并没能睡着觉,但脑袋里敲钟似的疼痛确实轻了一些。


    被烘干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浴室的架子上。姜乐换好了衣服,随手将头发扎成一个马尾。


    周泽独自坐在落地窗边的长桌旁,桌上摆着一套茶具,杯子里飘出氤氲的雾气。


    姜乐走下楼梯时,他正捏着茶筷温杯,闻声抬头向她望过来,眼神沉静似水,又仿佛压抑着一场风波。


    她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只因周泽当下的模样有些陌生。


    他今天明明穿了一件连帽卫衣,休闲的打扮少了许多端正感。可他此时端坐如松,五官轮廓在光线下越发深刻,刀削斧凿似地透出威压感。


    不像是仍在上学的少年,反倒像个纵横生意场的商人。


    好像他在不知不觉中成熟地变了个模样,又好像他始终便是这样一个人,只是柔和地收敛了锋芒。


    姜乐在他眼中看到一股近似怒气的情绪,但那情绪又一闪而散,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她在他身前几步的距离站定,轻声说道:“我...先去医院了,多谢你,钱我会尽快想办法还上。”


    周泽对她一笑,唇边弧度淡淡,“不急,一会儿我送你过去。”


    他伸手在一旁的座位上轻点了一下,示意她坐下。姜乐本能地要皱眉拒绝,却又觉得他此刻大的情绪有些不对。


    再怎么说,自己拿了他的钱,总不好还没出家门,就与他对着干。


    她在椅子上坐下,看着他沉默地摆弄着瓷玉茶具,心里不知为何,有些没底。


    窗外雨渐歇,滴答滴答地往下坠,像刻漏一样的声音,惹人心慌。


    茶杯轻放在桌面上,平稳地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周泽冷白修长的手指夹着一张颜色鲜艳的卡片,放在桌上,推至她的面前。


    姜乐看见卡上熟悉的字,眼神跟着一跳,嘴角抽了抽。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周泽便冷淡地开口问:“眼熟吗?”


    她心里一个咯噔。


    医院里那个男人递过来的名片,她随手放进了口袋里,一路心绪烦乱,忘了扔。说起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不过是一则乱七八糟的广告而已,又不是她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


    但她抬头看到周泽微凉的眼神,心里也打起鼓来。


    姜乐一时心虚地不知该从何解释,却不知她当下沉默不语的模样反而更惹人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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