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故事终末

作品:《照寒山

    梁羽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甲子询问屋主人到达北邙山附近究竟要多久,屋主人告诉甲子不会很久,最多一天半就能到达,但这中间必然还要歇一个晚上。甲子觉得并无大碍,她可以星夜兼程赶过去,然而屋主人告诉甲子越近北邙越危险。”


    “我想屋主人的意思大概是因为北邙山十分危险,所以要保持好充足的体力,以免遭遇不测,甲子便问屋主人是否还有可以住下的地方,屋主人表示抱歉,说若是中途休息只能露宿,但屋主人自己是熟悉北邙的,因此她告诉甲子可以放心歇息,她可以做守夜的活计。”


    陆徵恍然大悟:“难怪你认为征检使可能是长御,一般人是不可能熟悉北邙的。这屋主人看上去也是受人指派,自己不见得有什么权力。”


    梁羽点头:“是这样,但实际上更多地是因为史册上从未记载过‘征检使’这个职位,或许这是另一种对于长御的敬称,但仅仅只是局限在北地十三城。”


    陆徵微微挑眉:“这么说来你也奇怪,你既然知道北邙山长御是一个暴君,但看你字里行间,似乎总有些为其开脱的意思。而对于甲子,你却锱铢必较,两相比较实在有些不合常理了,你说,我说的对吗?”


    梁羽有些局促不安地抬头瞄了她一眼,随即很快别开目光。


    “你是姑射神殿的奉祀,接触到的事物或许比我们寻常人多。”陆徵倒先替她开脱了,“有什么其它的猜测,也未尝不是完全没道理的,只不过这些异于常人的想法,恐怕还是要藏拙的好。”


    梁羽想说很多,但想了想说出来可能并不讨人喜爱,犹豫了半天最后随口搪塞:“或许吧。只是真相如何,总有一天天下人都会知道的。”


    陆徵问道:“你有权力吗?”


    梁羽一时语塞。


    陆徵又问:“你能够做到写出直指人心的词句让天下人对你另眼相待吗?就算能——你能够让它们传到别人的耳中吗?”


    梁羽差点没跳起来,然而陆徵又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你有钱财能够散播消息吗”“你有足够的拥趸做你的喉舌吗”“你本人又有多大令人信服的能力”,梁羽开始时还想反驳,最后逐渐垂下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很喜欢一句老话——谋定而待动,隐忍而后发。”陆徵温声道,“奉祀大人,过于轻率地相信别人只会害了你自己,这世上唯一值得你信任的只有自己,旁人都是不可靠的,更不要为了一时虚无缥缈的好处对旁人产生绮念,那只不过是在作茧自缚罢了。”


    作茧自缚。


    梁羽很不是滋味地苦笑道:“我没有这样的意思——再说了,就算作茧自缚,那缚的不也是我自己吗?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陆徵的眸光很淡然,但梁羽总觉得那里藏着一种只待时日就会喷薄而出的汹涌。


    “我很担心你重蹈覆辙,奉祀大人。”她望向梁羽,“虽然你如今也是受神殿祷祝的掣肘,但是假以时日,你一定会被推到风口浪尖的。”


    梁羽几乎是脱口而出:“为什么?”


    陆徵收回了目光,无事发生地望向船舱壁:“那些祷祝们一定不会告诉你,在你之前的昭明奉祀,每一任都死于非命。”


    梁羽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她一直以来猜测的内容,却在陆徵这里应验了,她斟酌半晌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这些秘事无论如何都不会公之于众!”


    “我知道的比你多多了。”陆徵笑道,“方才那个没讲完的故事里,我知道甲子并不是一个商人,我也知道,其实你心里认定的北邙山长御,应当是那个屋主人。”


    ……


    梁羽不可置信地望向她似笑非笑的神情,一股寒意猛地从她的脊椎骨窜上天灵盖,那是一种本能的惧怕——对于未知的惧怕。


    她明明隐去了所有可能的信息,这个人……这个人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你……是谁?”她听到自己问。


    陆徵笑嘻嘻地拍了拍自己的衣袖:“我们也没有对过答案不是吗?说不定我说的故事和你说的并不是一个呢。当年去北地的人就如过江之鲫,凭什么我说的甲子和你说的就是一个人呢?”


    梁羽还想再问,然而陆徵偏偏不给她问明白的机会,径直起身去了船头,大概要和船家说点什么,梁羽只好跟了过去,但没有跟太近,只站在船舱口上,河风还有些冷,拍打在她的两侧面颊上,带来了些许春天的气息。


    这是她在姑射山上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梁羽试图淡忘方才的紧张恐惧,将目光投向宽阔平静的水面。


    十水河原来叫作悬青河,传闻司礼兆渡过这条河的时候,发生了“青水照夜”的典故。


    这水面波光粼粼,也许确实当得起“青水”这两个字,毕竟春水水满……


    她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听到陆徵问起船家:“阁下有没有听说过鹭谭山的事情?”


    鹭谭山。


    梁羽猛一抬头,凝神谛听接下来发生什么——陆徵也很关心这件事!


    看来岸上马车主的话并非偶然,这位年轻船家也点了点头:“略有耳闻。”


    陆徵又问:“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来时听陆上有人说出了个十分恐怖的人,长得面目可憎。”


    船家长叹一声:“那几个失踪的人倒是找到了,全须全尾,除了受了点惊吓之外没什么大碍,只是从那里抬出了一具尸体,像是被火焚毁了一样,经那几位当事人指证,说这女人生前便是这般被火烧过的模样,戴着个奇异的面具十分可怖。”


    面具?


    梁羽心念微动,便问道:“阁下是否知道那面具具体是什么样子?”


    船家摇头:“我也只是听说,你再问别人她们也是轻易不肯透露口风的,那几个失踪的人早被家里人接回去养病,闭门不见客的。”


    “那——当时是谁出手将几位失踪的人带回来的?悬赏金不少,您也没听说过吗?”梁羽追问。


    船家想了想,回答道:“听说是个暗红衣服高高个子的女子,将人送回之后就离开了,也没说自己是谁,城主准备的赏金也没用上,城主还派人去追,然而一眨眼就追不上了,也是奇怪。”


    暗红衣服……江郦?


    那卫珣呢?


    她记得她们离开的时候,江郦和卫珣还是在一起的,而且从她们的反应来看两人应当也认识,只是不知道后来两人又做了什么安排。她一边想一边瞥了一眼陆徵,陆徵的神色似乎有一点松弛下来,谢过船家之后没有多问。


    “你很在意这件事吗?”梁羽问——尽管对着江郦和卫珣时,陆徵并不想谈论这件事。


    陆徵拨了一下腰上的玉佩装饰:“人命关天的事情,自然是在意的。”


    梁羽一怔:“言则若非有人帮助,那几个人很有可能死在鹭谭山中?而那个尸体,莫非是为了……”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梁羽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于是也不敢妄言,然而陆徵百无禁忌地直接替她说出了口:“献祭,大约是这样。”


    陆徵过了一会儿又道:“你应该很好奇那个人是谁吧,我也挺好奇的。”


    这话却说得别扭,梁羽隐约觉得诡异,但又说不出诡异在何处:“那到底是谁想要她们的性命?”


    陆徵道:“即便不知是谁,那也一定是个下作阴暗无耻之徒。”


    梁羽和她相处了这么多天,还是头一次听到陆徵用这种隐隐含着深刻恨意的语气说出这种话。


    “我还以为……”梁羽顿了顿,过了很久才斟酌着把话说完,“在此之前,我一直觉得你游离于世事之外,看来也不尽然。”


    “没人能游离于世事之外,表现得随意未必真的随意。”陆徵耸了耸肩,“再说了,怎么表现,也得看和谁去说,我不像你想的那么无坚不摧。你年岁不大,平白无故将我的忧虑倒苦水给你,那我也太不像话。”


    梁羽又问:“去孟阳国也是为了你的目的吗?走亲访友,只是托词吧。”


    陆徵却笑道:“这次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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