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入硝子好奇地看着他：“是什么味道的？”


    夏油杰一言难尽地看了眼举着设备跟少女讲解的五条悟，又转回来看着她，咂舌道：“味道的话……没有味道。”


    “没有味道？”家入硝子一愣，继而笑了一下，“是件好事啊。”


    “是啊……”夏油杰别扭地动了动腿，试图通过回忆以前那种恶心的味道来把小夏油压下去。家入硝子困惑地看了一眼他的大肥裤子，并没有看出什么来。


    “你咋了？”


    “咳，有点抽筋，我活动一下。”


    “？只是站着而已有什么好抽筋的啊。”


    “……你少问两句吧。”


    另一边，星野诗织正在跟五条悟嘀嘀咕咕。


    “悟，你说就这几秒镜头，能把他们吓住吗？”她一只手指玩弄着自己一缕黑发，不太满意地撇撇嘴，“要不我再找几个特级咒灵慢慢玩，让你多拍一点？”


    五条悟倒是觉得这样就足够了：“这已经很有威慑力了好吧？而且他们肯定会翻来覆去地看，我可不想多拍。”想想就觉得烦躁。


    “也是，那就这样吧。”感受到他不太开心，星野诗织举手摸摸他的脸，专注而温和地与那双蓝眸相望，“我不关心别人会怎么做，我只在乎悟，这是你生活的世界，我只希望悟能开开心心的。”所以，你不喜欢的事我会帮你解决，不会弄脏你的手。


    毕竟龙骑士伸手够不到的地方，龙一甩尾巴就够到了。


    又来这种……五条悟有些赧然移开视线，哼了一声：“知道了知道了！我现在开心了！满意了吧？”


    少女歪头再次对上他的眼睛，确认道：“那你笑一个给我看看？”


    比之前略长一点的白发勉强遮住发红的耳朵，少年像是不太熟练一样咧嘴一笑：“诶嘿。”


    “噗。悟你笑得好傻啊。”


    “够了啊你！”


    “好好好~不看你了~”人哄好了，星野诗织便把五条悟撂到一边，转头去找夏油杰：“杰，我昨天的提议你想好了吗？”


    对方一愣，“提议？”


    她走到他的面前站好，目光锁定他的眼睛：“对啊，就是我们一起搞定咒术界的上层啊。”


    “啊，你说那个啊……”夏油杰移开视线。这双竖瞳的压迫力太强了，一旦和它们对上就很容易防线溃败，他很排斥被这样看着。“事物的存在总有其合理性，咒术界的权力结构已经稳定了很久了，所以，其实没什么必要去改变吧。”


    真的吗。


    “真的吗？”黑银相间的竖瞳微微眯起，少女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锐的虎牙，“杰，这是你说服自己忍受现状的理由吗？”


    丸子头少年猛地回头看她，皱着眉隐约有发怒的迹象：“不，我只是……”


    星野诗织表面上笑意盈盈，实际上却一口咬断他的话头：“杰的想法我能理解，因为杰是个很温柔的人，我在悟的记忆里有看到过哦。但是呢，”她余光看到五条悟向这边走来，于是竖瞳中银光流转，刻意放缓了周围的时间流速，“我也不想看到杰不停地说服自己合群，你天生就是特别的啊，为什么一定要合群？与其恪守不认可的规则，为什么不来制定规则呢？”


    仿佛已经预想到自己的话会被她打断，夏油杰两手抱胸，目光微凛地直视那双竖瞳。


    ——你想说什么？


    少女也两手抱胸，竖瞳因为银光而带上了无机质的冷漠，像是戏剧评论家一样对这个世界的某一幕发出质疑：“咒术界缺乏开放性，又拒绝创新，你不觉得这个工作环境太压抑了吗？”


    确实如此。


    “悟是知道我的，在那个世界里，最强又永生的我就是龙族最大的靠山，他们会心甘情愿活在我划定的底线范围内。”看到自家骑士困惑地看向自己如同慢动作的脚步，星野诗织没忍住笑了一声。五条悟立刻反应过来是她搞的小动作，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停在那不走了。


    夏油杰分神看了他一眼，又把视线转回了那双银光闪烁的黑银竖瞳上。原来如此……银色代表的是时间，黑色代表的是空间？


    星野诗织继续输出自己的观点：“我一直以来都觉得，世界让我拥有力量，并不是为了让我处心积虑照顾弱者的——与其处处为弱者考虑，为什么不为他们提供足够可靠的庇护呢？”


    “如果拿人类来比喻的话……”她努力从回忆中寻找合适的例子，“嗯，就好比小孩子摔倒这件事无法避免，有些父母会把小孩抱起来哄，有些父母会提前把桌角包起来。你们咒术师现在做的事情就是包桌子吧？而且还会给小孩洗脑呢，说什么‘你并没有摔倒’。”


    夏油杰：“……”


    五条悟：“噗。”


    星野诗织假装没听见五条悟的笑声，稳住语气：“但也确实有父母会直接告诉孩子，说：你可能会在这里摔倒，但是别担心，我会准备好创口贴在旁边看着你，如果你需要，我会及时帮助你。”


    “只有伤口的疼痛才会让幼崽知道要避免受伤，自然界不就是这样的吗？”


    面前的丸子头少年目光发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等了一会，又等了一会，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的脸，有点恨铁不成钢：“杰，我都说的这么直白了，所以你听明白了没有啊？”


    夏油杰回过神来，“嗯”了一声：“你想让普通人知道咒术界和咒灵的存在。”


    “是这样的。”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星野诗织眨眨眼：“交给你来做？毕竟是你们的地盘。”


    夏油杰：“……所以你只是，指点江山？”


    “不啊，我还能提供武力支援。”她变出一只龙爪在他面前晃了晃，“你们的脏活累活对我来说只是松松手脚的程度，做掉几个害群之马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心理负担。”她遵守的是这边的社会规则，又不是具体到每个人类。


    竖瞳中的银光散去，星野诗织颠颠地跑过去一跃扑到五条悟的背上，两腿圈住他的腰，一副“我有人撑腰”的模样：“杰，你真的一点都不心动吗？真的不想和我们一起搞事情吗？”


    夏油杰转身，还没等开口说些什么，又听见她嚷嚷了一句：“你可想好了再说话——现在可是龙在邀请你！”


    五条悟也笑嘻嘻地火上浇油：“是啊，杰，你好大的面子啊！”


    夏油杰叹了口气：“所以你倒是给我说话的机会啊。”


    扒在少年身上的少女默默地闭上了嘴巴，眼巴巴地看着他。


    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身后还有一双眼睛安静地注视着他。一时间，脑内想过很多，又似乎什么也没想，只留下他自己的声音对自己淡淡地发问：改变世界的机会已送到眼前，你真的甘心放过吗？


    也许悟说得对。他的“正论”只是为了说服他自己。


    而事实上，也实在没能说服他自己。


    夏油杰干脆举手投降，无奈地笑了一声：“行，我干。”


    “耶！”


    “拿下！！”


    星野诗织和五条悟得意地击掌。在一旁安静地听完了整场对话，家入硝子出声提醒道：“恕我直言，我们已经在这停留了十分钟了，诗织的评测……”


    “啊对对对！别影响到我的评测结果！！”星野诗织一阵连拍五条悟的背，连胜催促，“悟！快跑快跑！”


    五条悟无语地背着她往外跑去：“你自己长着腿干嘛非要让我跑啊——”


    少女的声音理直气壮：“很明显你的腿比我长一大截啊！！”


    “也是~那你还不快谢谢悟大人？”


    “谢谢谢谢谢谢！悟大人快冲啊——”


    “嘁，敷衍。”


    “晚上尾巴随便你摸好了吧？”


    “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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