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秋棠神情果决，收好弓箭看向周谨。


    此时周谨蹲在树杈上，无聊的看秋棠射中枝干。


    等秋棠望向他，他把手上的木仓递给她，说：“姐姐加油！大黑就给你了。”


    秋棠一脸黑线，原主今年才成年，而周谨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怎么着也不该叫她姐姐。


    本来周谨也叫的是妹妹，但是她表现出不爽后就默默换成姐姐。


    一定要让两人有亲属关系吗？秋棠不太懂他的脑回路。


    被叫棠姐，秋棠自动转化为老大。当老大很爽，所以秋棠没有逼他改称呼。


    他要当小弟就让他当，自己也不是那种古板人，秋棠想。


    秋棠接过大黑，拿在手中掂量片刻。


    她把大黑对准植物人丧尸，透过枯枝，她看见丧尸在挣扎。


    嘶哑的声音回荡在田野，秋棠知道，如果再不杀掉他，那这一片的丧尸都会被吸引来。


    她用左手扶住右手，深深呼吸，然后缓缓吐出一口气，坚定的看向前方。


    就像是放开那张弓，她按下扳机，风声猎猎。


    青黑色的血从丧尸的脑袋中溅出，像是一朵黑色的花。


    邪恶、张扬而美丽。


    秋棠双手握住大黑放在身前，一瞬间，她居然一点也不犹豫了。


    就像小时候她站在父母车祸的现场旁边颤抖哭泣，但尸体真正埋下时却平静如常。


    冷淡的像一个局外人，只看见那些亲戚在一旁唉声叹气、痛哭流涕。


    秋棠招手让周谨下树，指挥他把丧尸拖进旁边的大坑中。


    周谨麻利的下来拉住丧尸的尸体，碰的一声扔下去。


    尸体被折成几段，秋棠开始确定他一定与之前那个独眼丧尸认识了。


    因为他不是想象中悲天悯人的性格，反而有点恶劣。


    但是到底哪里恶劣，秋棠也说不出来。


    秋棠拿出打火机将丧尸点燃，升起的火焰舔舐周围的杂草。


    ——


    张家口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小镇，据余安打听到的消息，张家口在末世前是一个很穷很穷的村子。


    那时候有句话是：嫁人不嫁张家口，读书远离张家口。


    这里太穷了，穷到所有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工，只剩下老人和孩子留在这里。


    末世开始后，这座小镇丧尸聚集的反而不多，老人根本抵不住丧尸病毒，还没异化就死在家中。


    小孩在家里和即将腐烂的尸体待在一起，直到饿的受不了，再出门觅食。


    秋棠才刚刚学会用木仓，不适合去丧尸聚集的地方。


    迎面的是破旧的车站，掉漆的公交车坚守在岗位上，售票处是风干的血和纸张碎片。


    张家口被很多人搜刮过，显得混乱无比。


    秋棠小心翼翼的走在街道上，提防随时可能会出现的丧尸。


    街边转角是最容易出现丧尸的地方，秋棠连续击杀好几只丧尸，准头越来越好。


    她感觉自己像是手起刀落的刽子手，难怪以前不允许持木仓合法，照这个疯劲，第一天合法，第二天就在大街上扫射。


    秋棠身上沾染青黑色的痕迹，是近距离击杀丧尸时留下的丧尸血。她用布条把血抹除，如果受伤了，可能会被感染。


    街边大部分都是小商铺，透明玻璃门能让人一眼看过去。


    在末世刚开始这些店应该就遭受了抢劫，玻璃碎渣散落在地上，货架歪歪扭扭，但是可以拿走的东西都被拿走了，一点儿也不剩。


    [前面那栋楼。]


    系统突然说话，秋棠余光瞥向身后无所事事的周谨，假装自然的走向面前那栋楼。


    这是一栋老式居民楼，没有电梯，断电后的楼道楼梯格外阴暗。


    秋棠一进去就听见连绵不断的哀嚎声。


    “红烧肉，我想吃红烧肉。”


    “张家口的红烧肉，我想吃红烧肉。”


    秋棠：......


    好能吃，都变成丧尸了还想着吃。


    听声音似乎在楼下，秋棠在楼道转了好几圈也没看见哪里通往楼下。


    难不成是人家自己家的地下室？那可不好找。


    虽说不好找，秋棠也不能不找。


    居民楼的门是个摆设，秋棠随随便便就进去一家。


    门内一股浓重的霉斑味，比外面浓的多。这是一个两室一厅的屋子，家具倒塌，墙上遍布不明的血手印。


    卧室内的床上被褥隆起，看起来像是有一个人在安睡。


    但是枕头上是一具枯骨，这人已经死亡很久了。


    秋棠没动屋子里的东西，确认没有地下室之后退出去。


    接连搜查好几个屋子，都没有看见地下室，秋棠开始怀疑丧尸是不是被浇灌在地底下。


    然后在末世觉醒成为丧尸，在凝固的水泥地里挣扎，发现没办法出来之后一直哀嚎。


    [......你想象力太丰富了。]


    系统无语的说。


    秋棠继续在屋子里乱窜，直到在走廊尽头最后一间屋子，走进去后她在客厅角落看见一个开着的木板。


    旁边是一行酒柜，上面原来应该放着很多酒，但是末世开始后被拿走了。


    秋棠掀开木板，下面是长长的木阶梯，一眼望不到头。


    秋棠拿好小黑，红衣美人送的大黑有七颗子弹，加上自己的子弹，一共有十一颗。


    现在还剩三颗，希望下面不要有太多丧尸，她想。


    地下室不大，狭窄潮湿，全是丧尸的嚎叫以及秋棠踩踏木板的声音。


    “吱呀...吱呀...吱呀...”


    叫的人后背发凉。


    地下室的景象展现在秋棠面前，除了四周有一些玻璃碎片还有类似酒水的残骸，整个地下室空空的。


    只有一只胖胖的丧尸在地下室爬来爬去，比起之前见过的植物人丧尸，这只丧尸状态好很多。


    也许因为肥胖，吃货丧尸的皮肤没有植物人丧尸那样干瘪，只是比正常人的皮肤要更青，血管更黑更粗。


    “红烧肉，嘿嘿，我要吃红烧肉。”


    “红烧肉，我要吃红烧肉，嘿嘿。”


    吃货丧尸一直重复这几句话，秋棠把木仓放好，拿出之前练弓时周谨打造的箭矢。


    最后这根箭矢是周谨准备自己留着的，所以做的很长，可以当锋利的长棍。


    至于为什么会在秋棠手上，她喜欢，抢的。


    秋棠拿好箭矢，跳过最后两节楼梯，一跃而下，正好降落在丧尸后背上。


    吃货丧尸感受到有人压在后背上，不断地摇晃，用手敲打后背，企图将人赶下来。


    攻击力不高，秋棠快速做出判断，然后把丧尸的双手反绑在身后，只要看见丧尸挣扎，秋棠就会把箭矢拿在他面前晃晃。


    奇怪的是，这只丧尸明明已经不理解人类的语言，却还是在秋棠晃动箭矢的时候平静几分。


    绑好人之后把他丢在角落，秋棠拿出药丸塞在他嘴里，看他吃进去之后再坐在丧尸对面。


    “难吃，不是红烧肉。”


    “难吃！难吃！难吃！”


    吃货丧尸一连好几个难吃，激动的让秋棠觉得他要二次变异——变成红烧肉人。


    这想法太奇怪了，秋棠摇头把脑子里的想法抛出去。


    [这是一个非常非常喜欢美食的人，在末世之前，他经常去往世界各地寻找美食。


    张家口是他的朋友推荐他来的，这家红烧肉让他惊为天人。]


    [“如此小的镇子，如此贫穷的地方，居然有如此好吃的红烧肉！”从张家口回去后，他遇见每一个人都要推荐这家店。


    这是他最后一次来张家口回顾红烧肉，很不巧，丧尸爆发了。


    他是在半路上一路走来张家口的。]


    [所以你有发现吗？他变瘦了。]


    系统戏谑的声音响起，秋棠左看右看也看不出这丧尸哪里变瘦了。


    而且，丧尸也会变瘦吗？


    [吃货丧尸遗愿：再吃一次张家口的红烧肉。]


    这些丧尸的遗愿其实很淳朴，相比于在末世滚打摸爬的人，他们的心思停留在末世还没开始的时候。


    没见到哀鸿遍野，没见过血流成河，没看见随处可见的肢体。


    他们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


    秋棠确认丧尸被绑好不会跑，回到客厅将酒窖的木板封好，只留下一点呼吸的空间。


    ......


    [丧尸需要呼吸吗？]


    [科学证明不用，因为他们的身体结构已经发生变化，不需要呼吸也能存活。]


    秋棠满意的把木板封的严严实实，甚至把破旧的沙发挪在木板上，防止别人发现这只丧尸。


    别人看见只是二十积分，但是对于她来说这可是命，一定得保护好。


    秋棠假装寻找丧尸，实际寻找周谨回基地为丧尸完成遗愿。


    红烧肉的材料应该只有基地有。


    秋棠走出卧室门，目光投向门背后的灰尘处。


    太薄了，比周围的少太多了。


    像是有人曾经在这里站着，为了防止被发现，用脚把痕迹抹开，导致灰尘变少。


    是谁呢？


    ——


    周谨在街道上斩杀丧尸，他小刀用得好，几乎每一刀都能命中丧尸的后脑。


    在他出刀的时候，周谨脑海里会浮现出人体的结构。


    或许我以前是一个医生，周谨想。


    把失去行动力的丧尸全部放在一起，打火机在秋棠身上，周谨四处寻找秋棠。


    他看见秋棠走进居民楼，想了想跟着走上去。


    看见她在居民楼乱晃，周谨现在累得很，懒得跟她一起找东西，看几眼又退出去。


    直到秋棠走在他身后，问他：“你有见过什么人在张家口吗？”


    她眼神严肃，“我怀疑这里有第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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