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为什么会把我和他绑定，系统，你没有搞错吧？]


    [抱歉，系统内部出现问题，无法回答。]


    这意思，就是虽然我出了问题，但你不能怪我是吗？


    秋棠：......


    [系统，我完不成任务，就会死亡是吗？]


    [...是的，宿主。宿主每获得一积分，将获得三日生命，直到完成全部任务。]


    [如果失败了，你呢？]


    系统诡异的沉默片刻，说：“......我会去寻找.........下一个救世主。”


    后半句话系统放的很轻，哪怕是在秋棠脑中交流，秋棠也没听清。


    是寻找下一个主人吗？


    现在看来，这系统什么也不能做。说好听点是兢兢业业、不敢改变，说难听点点就是傻子。


    不过秋棠转念一想，系统如此说，她之后倒是要试试这个绑定是不是真的这样严格。


    秋棠在内心给系统定义为小傻。


    “你带打火机了吗？”


    秋棠转身问周谨。


    原主本人出基地只是为了摘红果饱腹，没准备在外面待太久，自然没有带焚烧丧尸的工具。


    周谨点头，拿出一个古朴的打火机，随手向她一抛。


    秋棠接过，打火机是古铜色的，虽然旧，但是表面很干净，明显是被主人悉心照料过的。


    “这不会又是你在人家屋子里摸的吧？”


    秋棠没过脑，嘴巴一瓢，把自己心底里的话说出来。


    ......


    短暂的沉默后，周谨一言难尽的说：“不是。”


    “我又不是小偷。”


    秋棠默默找补：“哦哦，没说你是小偷的意思。”


    空气更安静了，就连系统都看不下去，在脑子里大喊。


    [你真的好不会说话啊！你是不是没有谈过恋爱啊！]


    秋·死要面子·棠咬牙切齿：“谈过，我谈了一整个足球队！”


    [不信。]


    “......”


    “我们现在点火吗？”


    还好周谨是一个不记仇的清纯失忆男生，完全没有感觉自己被冒犯到。


    “你不是不想杀他吗？”为什么现在又......


    周谨对上秋棠疑惑的眼神，说：“我的确不想杀他，可是他已经死了。如果今天我们没有焚烧他，以后他还会遇见其他人的。”


    他以后会不会伤害其他人呢？谁也不知道。现在把他烧成灰，灰落在这片山上，也许会一直留在这里，也许会被风带走。


    但是过几年，也许他会成为某一朵花、某一棵树的养料。


    死亡也是有意义的。


    周谨想，就像自己，从来不畏惧死亡，只痛恨无谓的牺牲。


    他在看见这丧尸的第一眼，有声音在心底一直呼喊。


    他们是一样的人，应该有一样的结局。


    秋棠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作为遗物收纳师，其实她已经见过很多次离别了。


    可还是无法适应。


    “你先出去吧，我想和他说几句话。”


    对上周谨不赞同的眼神，秋棠淡淡道：“他现在这样，已经伤害不了任何人了。”


    确实，在拿到照片后，丧尸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直蜷缩在山洞一角。


    周谨出去了。


    [你不用焚烧他，他会消失的。]


    [消失？]


    [也是新生。]


    秋棠蹲下身仔细的打量独眼丧尸，叹气道：“下辈子就好好的。”


    这辈子实现不了，那就下辈子实现吧。


    接着她站起身原地小步跳。


    系统：你干吗？


    几十秒后，秋棠找到一个凹陷处，用力把脚往里一拐。


    “嘶——”


    秋棠一下摔在地上，疼痛从左脚腕处逐渐蔓延。


    她扶墙站起，走出洞口后把门口绑的藤蔓条点燃。


    在黑暗的夜里，红色的火像是旭日初升，肆意吞噬周围的昏暗。


    秋棠背向火光下山，尘埃在她的身后飞散。


    【属于他的第一阶段结束了，感谢你，不命定的救世主。】


    ——


    “你怎么，没事吧？”


    看见秋棠一瘸一拐的过来，周谨马上丢下抱着的红果，跑来扶住她。


    “没事，只是刚刚不小心歪了。”


    周谨做作的呼喊：“天啊！怎么这么不小心，我来背你吧。”


    秋棠虚弱一笑，半推半就的说：“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周谨蹲下身，让秋棠趴上去。


    秋棠猛的扎下去，周谨摇晃几秒，但是为了尊严，他还是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这样不好......”


    “嗯嗯嗯......”


    你小子，终于落我手里了。


    两人不约而同的想，都对现在的境况很满意。


    ——


    “后面的人，过来检查。”


    “王建小队的？跟在后面。”


    早上十点左右，周谨背着秋棠出现在基地外。


    旭日基地是现存所有基地中最小的一个，但是安保却排的上前几，据说当年检查身体里是否有丧尸病毒残留的机器就是在这里被发明的。


    但现在已经无从考证了。


    基地整体是灰黑色调，一层层的铁栅栏将基地围起来，形成巨大的保护罩。


    仔细看过去，会发现栅栏外还有电网和许多锋利的尖刺，这都是为了防备丧尸而建造的。


    这么多年来，这一层屏障为基地阻碍了不知多少丧尸潮，上面沾染的血大部分是青黑色，因此不太看得出来。


    丧尸异化后，血会变成青黑色。


    在没有太阳的日子里，基地就像一座巨大的牢笼，安全又危险。


    秋棠指挥周谨往左边的小门里走，那里是做担保的地方。


    基地门口只有零零散散的人，除了出任务的小队，就是在基地门口等待机遇的老人和小孩。


    但是往左走的人还是很显眼，已经很久很久没人敢担保人了。


    在基地门口的人，不管是站着的、说话的、半躺着的，眼神都跟着他俩走。


    活脱脱一副静态偶像见面会。


    秋棠趴在周谨背上揪他的头发玩，之前没注意，现在近距离观察，发现周谨的头发真的挺长的，长到可以扎小揪揪玩。


    对于周围人的眼光，秋棠只当看不见，她今天早上已经很丢脸了，现在这些无法激起她心中半点波澜。


    ——真的。


    时间回到早上。


    天灰蒙蒙的，山底下两个人四仰八叉的躺在一起，姿势极不雅观。


    白色的雾气包围住整座森林，不留一丝缝隙。


    秋棠睡的迷迷糊糊的，一根杂草悄悄来到她脸颊旁，轻轻在耳边转悠。


    “啊切——”


    被早上的冷空气一冻，秋棠把身上的衣服拢的更紧，眼睛都没睁开，就异常灵敏的抓住在她耳边“作恶”的杂草。


    无所事事的周谨又从身下扯出一根杂草，重复之前的动作，试图叫醒秋棠。


    这是他第三次做同样的动作。


    事不过三，秋棠被扰的烦，把杂草扯住，往自己这边拉。


    周谨好像找到好玩的东西，也往自己这边拉。


    秋棠顶着爆炸头无语的起身，然后手上的绳子一放——


    啪叽。


    周谨摔在地上了。


    ......


    “你干嘛？”


    周谨笑的阳光灿烂，用手指秋棠的脚腕。


    “我看你脚还没好，不好走路，这样吧，我送你去基地！”


    他一脸的正气凛然，全然看不出其他心思。


    但是秋棠自然不能直接答应他，不然太刻意了。


    她站起身假装倔强的要自己走。


    “不用你，我自己能走。”


    实则她余光瞟向周谨，等看见周谨站起来伸手准备接她，她才开始向前走。


    “诶诶，你小心点！”


    秋棠把全身力量压在右腿，然后试探性伸出左脚。虽然是伪装的崴脚，但为了真实，她也有牺牲自己的身体。


    “嘶——”


    事实上，她这点小伎俩根本瞒不过周谨。


    周谨只是观察一眼，就知道她这伤虽然看起来吓人，但实际上并不重，很适合用来苦肉计。


    但是为了进基地，他也得跟着演戏。


    周谨向前扶住秋棠，满脸担心。


    “走不了就不用走了吧，我把你送去基地。”


    他蹲下身，背对秋棠说：“我背你。”


    秋棠：这小子比我想的上道。


    周谨：成功混进去，嘿嘿。


    这样尴尬的一幕，还好只是在一个荒郊野外，没人看见，要是有人看见，秋棠认为自己完全作为演戏教学的反面教材。


    系统深表赞同，毕竟谁受伤了是面无表情的啊！他都在秋棠脑子里叫了很多遍了，可是她还是一脸冷静。


    还不如自己的师弟会绿茶，太失败了。


    时间回到现在。


    周谨笑嘻嘻的背秋棠去登记室，像极了猪八戒背媳妇的样子。


    登记室的人员早就被调去其他地方，长时间没有业务，这样一个职位非常浪费，不如去其他地方发光发热。


    秋棠和周谨在登记室等好一会儿，一个男生跑了进来。


    经过在外面这么久的滚打摸爬，周谨和秋棠两人都各有各的凄惨。


    秋棠的利落的短发炸毛翘起，身上脸上都有泥点子和黑黢黢的粉末，衣服也皱成咸菜。


    而周谨就更惨些，在他生病的时候，衣服被撕去冰敷，现在一件好好的衬衫下摆都是破布条，简直就是乞丐装。


    可那男生却和两个人不分上下，整张脸全是黑色的油墨，搁远远的就能闻到一股油墨味道，身上的衣服也看不清颜色和样式。有油墨，有泥土，还有青黑色的血。


    “我现在来给你们登记吗？”


    他开口，秋棠才发现他其实也才二十多岁的样子，只是油污把他衬托的像一个中年人。


    秋棠点头，登记员拿出两张纸质的登记表，说：“你们先填纸质版本，我弄一下这个机器，太久没弄了，不太灵敏。”


    他一边开朗的笑，一边一巴掌向机器拍下去。


    砰的一声——


    秋棠抬头看过去，他就回一个露齿笑。


    秋棠：他精神状态还好吗？


    伴随修理机器的“友好”声音，两人把登记表填好。


    “诶，你们先去检测，我这边机器还没好，到时候我帮你俩存电子稿，明天你俩再来确认。”


    然后秋棠和周谨被其他人带去检测。


    基地小，只有两个检测仪器，周谨先被带走，秋棠无聊的站在外面。


    这时候，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哟，这不是我们刚刚死了奶奶的秋棠吗？”


    “怎么在这儿站着？”


    秋棠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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