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夜不归宿
作品:《过期糖生效法则》 安德参加《过期糖》歌唱比赛海选的时间,也是厉栀下决心记录他们之间发生故事的那本《过期糖》开始写作的时间。
「原雪理第一次看见楚司羿,是在昏黄的路灯下。
那一个夜晚刚好抓住了夏天的尾巴,风很温热也很聒噪,然而楚司羿的身上却带着安宁。
他很美好,原雪理也很愉快。
人人都说希望人生停在初遇的那一天,原雪理也那么想。
当然,如果后面的事情没有发生的话……」
在那之前到来的,是这学期社团的首次正式演出。
厉栀给伊娃发了话剧表演的现场门票,以及三张新款Lolita裙子的照片。
伊娃说:「都很好看,你要买吗」
她督促伊娃做选择:「你觉得哪个最好看呢?」
伊娃选了一条天蓝色的。
她给伊娃回:「已经下单了,不能拒绝哦!为了感谢你送给我的裙子,这个也是要给你的礼物。」
伊娃一连串发了不知道多少个小猪坐在椅子上亲另一只小猪的卡通表情。
伊娃说:「爱死你了,我!」
文学之那里也有好消息,在她旁边蹦蹦跳跳说:“厉栀栀你知道吗?长得好看就是有用!我把安德里克的照片往海报一贴,咱们1,000张期中门票卖空了!卖空你知道是什么概念吗?可以给希望小学的小孩买两万个鸡蛋!”
厉栀惊讶得屏住了呼吸。
怀着喜悦的心情,她继续写着自己的故事,也加入了一些现实中不存在的设定。
「布丁是他们一起在养的小松鼠犬。
那一天原雪理和楚司羿一起坐在草地上看书,布丁就自顾自地在草地上打滚,白色的小身影在一片绿里格外扎眼。
它滚着滚着,又屁颠屁颠跑回来,吐出一样东西。
原雪理定睛一看,那是一个金黄色的铭牌。
铭牌上写着她的名字。
那是半个月前她参加过运动会之后就再也没有找到的东西。
没想到还有回来的一天。
从那天开始,原雪理愿意相信,即使身处绝境也不要放弃等待转机。」
“我紧张,有点。”面对即将到来的演出,刚离开社团活动室,安德就开始担心,连说话都有点不畅。
比他报名的歌唱比赛海选都来得有压力。
老实说,他有点担心到时候忘词。
“你已经非常厉害了,每次彩排都很用心。”厉栀有些唏嘘,因为之之一句“颜值不够”的玩笑话而启动的缘分,竟然一不小心就走出了这么远。
之之绝对没有说错,安德里克就是知了社团的SSR,甚至是SP。
沉浸在紧张情绪里的安德并没有被安慰到,轻轻叹了口气。
“要不然,我们吃了晚饭再对会台词?”厉栀提议。
安德忙不迭点头,生怕她反悔。
秋夜的风已经有了凉意,在宿舍楼下各自拿着剧本对话,厉栀一分钟之内打了三个喷嚏。
安德心疼说:“去我的公寓?”
厉栀迅速脸红。
这促成了她的第一次夜不归宿。
尽管安德心里单纯只有演出,拉她来只是让她没遍数地听台词,然而回过神来已经过了零点。
这个时间,女生宿舍已经关门,厉栀也听累了,坐在地上,人趴在床头就睡着了。
安德用完洗手间出来,见厉栀睡着,就把她抱到床上去睡,准备自己再最后看一遍台词,再打地铺。
可是他一把厉栀放下,她就睁开了眼睛。
安德愣了愣,随即特别好脾气地把被子盖到她的身上,说:“你可以在这里休息。”
厉栀没说话,只是抓住他的手。
时间仿佛静止了好久,厉栀问:“你可以过来和我说说话吗?”
安德答应的下一秒,厉栀扯过被子,和他一起躲在里面,在完全被柔软笼罩的安全感爆棚的环境里。
她色胆包天,主动压住了他。
“要做吗,我们?”
安德一张脸顷刻涨红,眼睛里也染上了欲色。
厉栀从未经历过,也能感觉到,什么东西突兀地抵住了自己。
“……不可以。”他艰难地拒绝。
“为什么?”她委屈地扭了扭。
安德的表情也愈加痛苦。他咽了咽口水,“我们,要结婚。”
“结婚。”厉栀复读他的词语。
“你……会和我结婚吗?”安德问。
这个问题真幼稚,任何人这么说,厉栀都会相信肯定是在开玩笑逗她开心。可他两眼闪着特别耀眼的光,看得出来,是真的很期待。
厉栀忽然就懂了怎么有那么多感情骗子瞎许诺。
如果你遇到特别美好的人,你真的不忍心让他失望。
于是她对哄小孩的角色接受良好,说:“也……不是不行。反正你长得好看,我怎么都不亏。”
安德满脸幸福地把她抱在怀里。
抱得很紧,厉栀都脸红。
安德一整晚都不舍得放手,厉栀也第一次感受到睡在别人怀里的感觉。
很有安全感,也很温暖。
厉栀第二天早上回到宿舍,遇到了刚准备出门的陈招娣。
后者上下打量她,一面咋舌一面摇头,“夜不归宿都有了,下次看到你……”
她没理陈招娣。
不过,陈招娣肯定想破头都想不到,她自己才是希望谣言成真的那个人。
她继续抽空写《过期糖》的故事。
「在图书馆里,原雪理帮楚司羿改作业,对比着越来越少的错误,竟然感觉悲从中来。
也是啊,楚司羿的中文不是哪一天就变得厉害的,而是每一天每一天用心学起来的。
他可以拿90分了,这意味着他已经在中国呆了挺久了,也意味着,他快回去了。
这样想着,书本上的字就都变成了密密麻麻的蚂蚁,怎么都读不懂,看不进去。
原雪理索性放下笔,问:“楚司羿,你什么时候走?”
楚司羿侧过头来,脸上是疑惑的神情:“我走哪?”
出口就是病句,原雪理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很快到了晚上。
繁星校区的礼堂外,一个高鼻深目的男生正在路灯下抽烟。
有人拍了他一下,问:“同学,请问这里是知了话剧社团的《蝉声扬起》表演的地点吗?”
“不是。”瓦夏一口否认,认真纠正对方:“这里是肩膀。”
路人:“……”
瓦夏继续抽烟,直到自己那个叫作劳拉的女生朋友带着香气来到他的身边,“走吧,我们去看演出。”
……
翻天覆地的变化突然就发生了。
用网络上流行的梗来说的话就是:命运齿轮开始转动。
首先是《蝉声扬起》在校园论坛上大受好评。
厉栀清楚,不是自己剧本写得多好——否则那么多年都没有出现过座无虚席的情况,而是演员们特别给力。安德的付出她都看在眼里。
期间,安德献唱的插曲也收获了台下热烈的尖叫声。
文学之过后查看宋时京的录拍,还忍不住叮嘱:“我感觉没准有一天他会变得很有名,在那之前我们要把这些资料好好存起来,等他发达了拿出来敲一笔!”
安德里克《过期糖》歌唱比赛的海选也异常顺利,仿佛没有丝毫波折。
她那本《过期糖》写起来也是同样的感觉。
「原雪理不擅长送别。
在机场的时候,哽咽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背着大背包的楚司羿也手忙脚落地过来给她擦眼泪。
“等着我,我会回来。”他在检票口回过头来。
“我没有等人的习惯。”原雪理不客气地冲他喊。
“我是例外!”」
演出结束后,他们有了一天短暂的空档,天气已经凉了。
秋风火一样烧红了所有的枫树,却又把冷却了的夏的灰烬挥洒在空气里。
凉风像是灰尘一样地掉进领口。
有点冷,厉栀空不出手,也憋住没有说。
但是安德侧过身来,帮她把外套的拉链拉高了一点。
然后他拉了他自己的,还调皮地咬了咬高过他下巴的拉链。
大街上的人总是很多,天再冷也阻挡不了人们为了生计而忙碌的脚步。
跟安德一起并肩穿梭在纷纷扰扰的过路人中间,有什么闷重的东西在心里被缓缓提起。
“在海外交就是上一年学吧,之后你会去哪里?”她装作漫不经心地开口。
“什么?”安德露出疑惑的神情。
“我说——一年以后你会在哪里?”
“哦。”安德歪了歪头,目光牢牢锁住她的眼睛,慢条斯理地说:“莫斯科。”
也就是不会在中国继续上学了吧。厉栀感觉那块悬在心口的沉重抖了两抖,提得更高了一点,她继续问:“那我呢?”
其实她只是想用开玩笑的语气问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了一点质问的味道。
“也是莫斯科。”他不甚在意地开口。
“我要是不去呢?”她也学他歪了歪头。他怎么就那么肯定,她会跟他走啊。
“带走。”安德眨了眨眼睛。
咚地一声,厉栀心里那块沉重稳稳落了下来,轰隆隆滚远了。
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还记得文学之对她说:不同国籍的人谈恋爱,原本就是预设好了一个分离的结局的。
虽然是不该问的问题,可是,他的回答……是他也考虑过他们的未来。
他想要她跟他一起去莫斯科的意思吧?
拉了拉安德的手,厉栀也眨了眨眼睛,把笑意收好,朝着路边卖冰糖葫芦的阿姨走过去。
“来几串?”阿姨一见他们走近眼睛就亮了起来。
“两串。”厉栀松开安德,掏出手机扫码。
“两串十块钱。”阿姨麻溜地拔下两根戳满五颗糖葫芦的木签,和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我请客。”把两串冰糖葫芦都递到了安德面前,让他选。
这个算是“中国传统美食”了吧,冬天吃的话,绝对别有一番滋味。
安德没有接,弯腰把她抱了起来。
厉栀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坐在三米远的公共座椅上了。
原来他是想一起坐下来好好吃么。
想说谢谢,但是对着安德说不出来谢谢。
只有把冰糖葫芦再次递给他,这次他接了过去。
拇指和食指的指腹捏住那根勉强削圆的小木签,下端的尖锐粗糙的触感留在中指和无名指间的夹缝里,看着这么一大串红彤彤的糖葫芦厉栀忽然就感觉后槽牙发酸。
很久没有吃过了。
殷切地看着安德,直到他真的咬了一口她才开始吃。
给别人推荐什么东西的时候,厉栀自己也会再尝试一遍。
如果感觉不错,她会很高兴,也希望对方拥有相同的感受。
如果感觉糟糕,那也至少可以知道糟糕的程度,心里有数。
咬上一口。
坚硬的红色糖衣在嘴里瞬间沦陷,融化得彻底,甜味迅猛地消散。
嘴里剩下的只有半软不硬的山楂,酸酸的。
而安德的表情也有点古怪,只皱了一边眉毛,另一边还挑了起来。
看他这样,厉栀咬住嘴唇憋笑。
原来他不喜欢酸的么。
看着他郁闷,为什么她会感觉有点愉快?
厉栀拿着竹签,打算一口把剩下的那半个一口吃掉。
然而安德拉了拉她的衣角。
厉栀只看见,他歪着脑袋、撇着嘴,很嫌弃地看着手里的那一串。
“酸。”他说。
的确酸。厉栀咬着冰糖葫芦,没打算说话,就眨了眨眼睛。
“甜。”他又把目光对准了她手上的冰糖葫芦。
说她的甜,所以他是要跟她抢吗?
其实都是一样的啊,一模一样的,少年,不信吗?
“……”眼看着安德的眼神变得越来越闪亮,厉栀索性把冰糖葫芦换了一只手拿。
她好像猜对了。
下一秒,安德就抓住了她的手,他侧身过来,跟她抢冰糖葫芦。
只不过不是手上那一串,而是她……
嘴上被堵住了,他舌头一卷就把她吃到一半的山楂卷走了。
最过分的是,到最后他还意犹未尽地抿了她嘴唇一下。
“……”不按常理出牌的么?犯规了啊!
简直……太过分了。
连抢吃的这种事情都做出来了,而且还是……
做了这么厚脸皮的事情为什么还那么若无其事!
厉栀转移视线东张西望,忽然看到马路对面有一家“糖果屋”。
“哦?糖果屋。”手上指着那家店,厉栀把羞赧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嗯!”
走了进去才发现“受骗”。
原本就很奇怪在一堆莫兰迪色的“高档”服装专卖店之中为什么会有一家粉粉的“糖果店”。
没有想到这家店只不过是“挂羊皮卖狗肉”。
虽然橱窗里挂着硕大的糖果,但事实上“糖果屋”还是一家服装店,店里的糖果只是用来“买衣送一”,跟“糖果”的关系不大。
虽然是被骗进去的,但是厉栀并没有立刻走出来。
店里装修得像是芭比岛,好像随时会有粉色泡泡往外冒。
而且店里挂着的,全是成套成套的情侣装。
她对男装是没有什么研究的,可如今看到每一件衣服,似乎都可以想象出安德穿起来的样子。
好像无论是马甲还是大衣,只要在想象里是穿在安德身上的,就都可以起到秒杀众生的效果。
她挑了一件白色经典款大衣,就把安德和大衣一起推进了试衣间。
守在一边的店员在这个时候把女款也摘了下来,大概是看她腿脚不方便,建议她坐在沙发上直接换。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厉栀还是试了试。
而克服不好意思想法最好的办法貌似就只是让自己的动作再快一点。
“女朋友……”安德推开门之后,没有照镜子,只是用他修长的手指往后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手上还搭着原本的外套,向她走过来。
“……太美了!”厉栀惊讶捂住嘴。
怎么会有人,现实中,长得这么好看……
“什么?”
“好看,你穿起来太好看了!”她忙不迭地改口。
旁边的店员都笑了起来。
“是吗?”他歪了一边嘴角看她,然后挑了挑眉毛,“我们一样。”
“对啊,一样的。”看他发现了她换了衣服,厉栀抬头挺胸,“怎么样?”
他笑着,没有立刻回答。
在她狐疑不已的时候,他干脆把她抱了起来,走到试衣镜面前才放下。
大概是怕她站不稳,他还扶着她。
镜子里的男生好看得让人沉迷,尤其他还歪着头,有点调皮地看着镜子里的她。这个动作让他多了一点生气。
镜子里的她长发齐腰,虽然还是她自己看了十几年的长相,但是在白色还是灯光的反射下,皮肤显得更加白皙,眉眼似乎氤氲在一层雾气里。
虽然不会漂亮得多么让人惊艳。
但是她……客观绝对说不出自己哪里特别丑。
“我刚刚发现……”厉栀握住安德的手,抬起头看他,笑逐颜开,“我们还挺般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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