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醋意

作品:《过期糖生效法则

    “你可让我一顿好找!”年轻女生找到角落里墨镜+棒球帽,捂得严严实的目标。


    酒吧里,灯光五彩而迷离,音乐动次打次,震耳欲聋。


    舞池里,一群男女摇头晃脑。


    “嗯。”


    “买醉?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女生在他旁边的座位坐下,对着他的耳朵喊出旁人听不懂的语言:“待会我绝对不会扛你回去!”


    “这种程度的果酒和水又有什么区别。”男人懂不动声色避开她,动作优雅地摇摇杯子,杯子里的冰块碰撞出美丽的声响,只是轻易被吞没在了周遭的噪音里。没人听得见。就像心碎的声音一样。


    “说得这么好听,喝了酒还不是要我开车。”女生只能通过口型判断他嘟囔,“而且你这是生怕不会有人拍到说你是玩咖啊!?”


    这次男人没有做声。


    “你刚才不是还在送心上人回家吗?”尤娜想到这件事,又不可思议地冲他喊:“你难道不开心吗?”


    “……”安德停下了喝酒的动作,把酒杯撰在手里,玩也一样,“你也看到她了吗?”


    “说什么屁话,我不得给你收拾烂摊子?”


    安德没说话。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看到她喝酒,才要自己跑到这个地方来,你在模仿她?”尤娜恍然大悟,“为什么要模仿,你好奇她是什么心情?”


    “那,怎么知道她的真实想法?”


    “你问我?”尤娜好笑,“我可是被心上人拒绝10,000次了。”


    “嗯。”安德又喝起酒来。


    “其实我来海川是她接机的。漂亮是漂亮,就是不怎么喜欢说话……我暂时还没有看出来,这个女孩有什么特别的,值得你念念不忘那么多年。”


    安德反问:“点评别人之前,你认为你的眼光就很好?”


    尤娜被戳中痛处,一把夺过安德手里的酒杯,冲动想一口喝光对方的酒,但没送到嘴边就理智停了下来,把杯子放到桌面上。


    “我们都是可怜人。但我这次一定会抓到他的。”


    安德看着她自信满满的样子,心里不由泛起名为羡慕的波澜。


    ……


    这世上比梦到同一个“有妇之夫”旖旎更可怕的是,她真的暧昧了一场。


    那个人还是她的前任。


    喝酒误事。


    她努力回想着前一晚的细节,回忆自己有什么出格的地方,越想越心惊。


    这种感觉远远超过了再次和安德待在同一个密闭空间的尴尬。


    厉栀也不知道自己在浴室蜷缩了多久,水管里只有凉水了,她还没起来。


    等找到文学之的时候,她止不住地打起了喷嚏。


    文学之就在楼底下等她。光看背影就能看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其妙觉得文学之的背影看起来有点傻。


    “你下来了?”文学之看到厉栀的一身高领套装,眼神有一刻的复杂,但很快她就接起了电话。举手对身后招了招,她就去找自己的车了。


    “之之,啊切——”上了文学之的车,厉栀揉揉鼻子,可算找到了空档对文学之说:“我可能闯祸了。”


    “真的假的?”文学之手里握着方向盘,眼睛盯着道路,头也不回地说:“你还有闯祸的时候?”


    不怪文学之那么说。在她眼里,自己是风吹雨打的野蔷薇,厉栀向来就是一温室里的花朵。


    尽管原生家庭不太好,但是在学校这一象牙塔里,她一直就是导师眼里的好好学生。


    她能想象出的厉栀干得出来最大的坏事,大概就是不和导师请假的情况下逃课了。


    “唉,算了。”厉栀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叹气。


    文学之一听她说算了,立马就不乐意了:“我说你就别拿自己小作家的坏毛病对付我,有话就说,就屁就放,卖关子小心被我扔下车去。”


    厉栀很听话也很应景地张开嘴:“……啊秋!”


    文学之嫌弃地用余光看她一眼,“抽屉里有纸巾。”


    “我们现在去哪?”厉栀找到纸巾捂住鼻子,瓮声瓮气地问。


    “本来要去吃饭,现在先去医院。”


    厉栀嗯一声,就安静了下来,试图假装自己不存在于这辆车上。


    文学之看出她有难言之隐,主动挑起话头:“你体能好像一直不太好,大三那年还缺了一学期的体测成绩。”


    “是一年。”厉栀主动纠正她:“一学年也就考一次,错过了,就错过了。”


    “听君一席话,胜听一席话。”文学之接梗很快,“我在校的时候还好,喜欢拉你出去乱逛。你自己一个人在学校的时候,是不是除了上课就窝在宿舍根本不走动的?”


    “……差不多。”厉栀不好意思地承认。


    “这样下去不行……我想想。给你办健身卡你肯定一次也不会去……要不然,以后吃完晚饭,我陪你在操场上散散步。你自己也养成好习惯,别宅着不动了。”


    “好吧。”厉栀有心事,也就没有往深了去寻思文学之的提议好坏,一口答应,然后下意识又叹了口气。


    “之之。”


    “厉栀栀。”


    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口。


    厉栀安静下来,让文学之先说。


    文学之说的是:“说吧,你能闯个什么级别的祸?”


    “假如,我说假如,我遇到一个理想型,就特别喜欢的人。这个人也是公众人物,然后他好像有家室,再然后我头脑不清醒的情况下,对他动手动脚了……”光是断断续续描述就已经竭尽全力。


    文学之似笑非笑地从后视镜里瞥她一眼,“我还以为多大事。”


    “啊?”


    “啊。”


    文学之又反问她:“你怎么不干脆报安德里克的身份证呢?”


    “不是,我没说是他。我的意思是,我干了一件这么恶劣的事情……”她真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要不我还是先退出电影项目吧。”厉栀感觉自己又快哭出来了。


    “厉栀栀……”文学之听出她的情绪不对,但她觉得很好笑,“你先和我解释一下——我怎么不知道安德有家室?”


    厉栀:“……”


    文学之越说越想笑:“动手动脚咱先不说,你给人造谣,问过人经纪公司了吗?问过人几千万粉丝了吗?”


    厉栀却没有和她插科打诨的心思,只觉得悲凉:“你的意思是……我当初和他分开不是因为知道他婚约在身,只是自己无理取闹吗?”


    “我永远不会这么说。”文学之正色起来,“况且你当年,也没有和我说过原因。”


    厉栀愣住。


    ……


    以前从哪里听说,要想知道他人真实的想法,一定不能只用耳朵去听对方说了什么,还要用眼睛去看对方做了什么。


    这个道理厉栀一直都记得,不过到了晚上等半天也不见文学之身影的时候,她才真正想起来。


    看完医生,吃过饭,说好陪她一起走路当锻炼的文学之接着电话就跑了,再也看不见人影。


    她等了很久,索性自己回宿舍换了运动服和运动鞋重新出门。


    文学之自然也没回来。


    厉栀独自缓慢地跑了一圈,第二圈起步不久,一个戴着连帽衫自带帽子的高高身影出现在她的身侧。


    男生的个头很高,光从影子就看得出来。但更早暴露身份的,是他身上那种熟悉的,轻易令她心悸的淡淡香气。


    厉栀干脆换了方向,逃跑似的离开操场。


    大费周章换了运动套装,就是指望运动起来可以忘了心事。


    之之不会同意她离开项目组,宣发也出去了,都说了原著作者会监督电影改编,各界都盯着,肯定不能因为她的个人私事而儿戏地离开。


    但是不走的话,日复一日重新对上安德那张脸,她可能真的会疯掉。


    而且为什么她没有去打扰他的情况下,他又要出现在她的身边?


    有一件事已经清晰了:之之一定是内鬼。


    她醉酒的时候可能就是之之转发给安德,逼他去送她回宿舍。


    就像现在,估计也是说她一个人夜跑不安全,把人骗到这里来的。


    亏她还自作聪明,以为说一句“找宋时京回来”就威胁到了之之。


    之之还是在费尽心机撮合她以为的“天生一对”。


    这说明什么?


    之之真希望她把宋时京给找回来?


    厉栀忽然就想起,当年文学之和宋时京吵架,为了挽回自己的爱情,文学之是无所不用其极,三十六计都能用上。


    比如,绝食好几天、还在低血糖的时候瞒报献血,晕倒在献血车上,强行制造苦肉计。


    她怎么也劝不住,晕倒前的之之还在催她给宋时京打电话。


    当年可以做到那种程度的之之,真的Move on,她是不信的。


    但是她真的期望她和当年那样打电话给宋时京吗?她能够承受得住这样的重逢吗?


    眼下她所面对的,重逢。


    胳膊被拽住了,安德的力气很大。


    厉栀却也不敢回头。


    “不要走。”他说。


    厉栀怀疑自己的耳朵。她深吸一口气,感到四周的空气都苦涩。


    “为什么?”她终于转过脸,心跳快得完全不是只经历过一圈慢跑的程度。


    厉栀努力地平复自己的心情,尽管那是不可能的,她只想让自己尽量显得平静,“你接受之之的电影邀约,目的之一,就是想要回来看我的笑话,对吗?”


    安德的手松开来。


    黑暗中,可以看到他琉璃般漂亮的眸子里闪过受伤的情绪。


    “我在你心目中,那么坏?”不知不觉,他的语气又戏谑起来。


    “没有。是我在你那……不对,这些都不重要。”厉栀摇摇头,“昨天谢谢你送我回宿舍。接下来这段时间,咱们就正常以合作方的角色相处吧。结束之后就不用见面了。”


    安德没回答,厉栀不确定他有没有答应。


    但是她分明听见了,他似乎又说了一句:“你又不要我了吗?”


    泪意顿时排山倒海,厉栀赶在崩溃之前转身。


    然而胳膊再次被抓住了。


    他说:“我不要。”


    像孩子赌气一样的语气。


    厉栀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她设想过一千遍一万遍与他的重逢,每个场景里,他都是极致的礼貌、优雅和疏离,用此生后悔遇见她的冷漠对待她,惩罚她当年的狠心。


    但没有一个画面,是像现在这样,分开数年却好像昨天还和他温存过一样的开玩笑和撒娇,说不要。


    “用什么立场说不要呢……”她也顾不上是否会在他面前再次出丑,只是蹲在地上,脸埋在胳膊里,“别开玩笑了,安德里克。搞清楚,你唯一需要珍惜的,就是那个‘比我好’的未婚妻而已。”


    跟她一同蹲下的安德怔住。


    不知道想到什么,笑容从他嘴角微微漾起。


    “你吃醋了吗?”他问。


    原来,他刚刚似乎发现,昨晚厉栀在喝醉酒的情况下,还记住了他的气话。


    “什么?”厉栀把脸抬起来。


    “你吃醋了。”安德望着她的眼睛,语气已然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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