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作品:《玫瑰先生

    圣诞节到来, 天气尤其的冷。


    今年冬天佟闻漓早早地就去了巴黎。她最近两年习惯了香港巴黎两头跑的生活,几乎是半年在香港,半年在巴黎。


    先生虽然依旧全球飞,偶有休息的时候基本上也是跟着她两地定居的。


    他人还在澳洲, 佟闻漓早早回巴黎的原因是因为这段时间出版社的外文期刊选题稳定下来后, 她就有有规律的双休日了,她在市区中心盘下了一个洋房咖啡店, 改造了一下, 做成了一家花房, 还是热火朝天地开起来小生意。


    比起她从前的花房,这个店面就大了许多,先生让人送了一台咖啡机过来,还有许多用得上的桌椅板凳。但佟闻漓只要了那台新的咖啡机,选东西改造的那段时间,秋日落叶遍地的大道上, 她拉着他一起去二手市场。


    “先生, 您觉不觉得逛二手市场特别好玩。”


    “怎么说。”他由他牵着,跟她走在枫叶飘落的十一月里。


    “我从前在河内的时候,也总是去。你知道吗, 可能有些人觉得二手的东西是被用过的, 清理起来也比较麻烦,况且很容易挑到不好用的东西,但我觉得, 如果我足够认真的话,那我也能挑到好东西。用最低的价格拿到最具有性价比的东西,况且,逛二手市场有助于我了解一个城市, 更好地融入它,你说,是不是一件有意思的事。”


    “如果不是陪你去逛的话,我的确不认为它是一件有意思的事。”


    “知道您日理万机,就当陪我逛街啦。”


    佟闻漓看中了一套胡桃木色系的长边桌,自带的纹理很好看,她想了一下放在落地窗边应该是很好的。


    “落地窗边用不了这么宽的,这种小窄桌就行。”他却指着堆在那儿的长条小木桌说到,“刚刚那个长边桌更适合当主桌,我看它周围能坐个七八个人的样子,到时候如果有小型聚会也是够用的。”


    佟闻漓觉得他的建议是靠谱的。


    佟闻漓还看中了两个彩釉花瓶,她问了一下价格,那金发碧眼长得像是油画里面出来的店主夸张地比了个价格。


    佟闻漓换算成人民币一想,一个花瓶给她报了三千人民币,两只打包说卖给她五千。


    “太贵了吧。”


    “我这是好货,中国唐朝流传下来的,唐彩釉。”


    老外还挺懂中国历史的。


    佟闻漓挥挥手:“你这也太贵了,我就是中国人,我能不晓得你这是什么朝代的嘛,坑人嘛你这不是。”


    “哎,你说,我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唐三彩,一般人我都不稀罕卖,你懂什么?不买就算。”那老外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佟闻漓听完之后就要拉着身边的人往外走。


    “不要了?”先生问她。


    “先生,他当我是冤大头,我有钱也不能这么花。”


    “那长条桌也不要了?”


    “不要了,又不是他一家,一看就不是诚心做生意的,不要也罢,我去别的家再找。”


    “花了一下午的光景好不容易找到的,下一家合适的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哪儿我也不买,你看看他那口气!”佟闻漓咽不下这口气。


    他却拍拍她的手臂,宽慰她:“都当老板娘的人了,还真为了这种事较真?”


    他知道要找到哪哪都适合的类似家具不太容易,也心疼她为了这些东西跑了一个下午,当然也晓得不是他们拿不出这个价格,只是心里上觉得这东西不值。


    “又不是买去当收藏品的,只是觉得那东西漂亮,放在店里也是好看的,万一不小心打碎了也不心疼。他拿着假货也就算了,还敲我竹杠。”佟闻漓在那儿碎碎念,很是委屈的样子。


    “你在这儿等着。”他宽慰她,而后折回。


    佟闻漓见状在那儿拉住他:“先生,您去干嘛,您可别买,五千块对您来说不算什么,可您要是花这个钱给我买回来了,我会不高兴的。”


    “知道了,我还不知道你,放心。”


    佟闻漓在午后温暖的枫叶树下的石板凳上等着。


    大约过了半小时后,他穿着那件大衣,插着口袋出来了,身边跟着的还是刚刚那个店长,他招呼着店里的工作人员把那货车开过来,把他们刚选好的那些家具都搬上车,随之又拿来两个大箱子,里三层外三层地包着刚刚她看上的两个花瓶。


    先生朝她走了过来。


    佟闻漓连忙往前两步,轻声问他:“您买了?”


    “嗯,折算下来一百人民币买的,买了两个。”


    “啊?”佟闻漓惊讶万分,“您怎么做到的,他刚刚可是说五千哎,五千哎!”


    他笑笑,从自己的兜里还掏出来两个泥塑娃娃,“我说他那个花瓶上的彩绘颜色都还没干,就不要装什么古董不古董的了,顺便跟他讲了讲什么叫做唐三彩,还建议他要是真想看,我有个搞收藏的朋友倒是有个展,哦你认识的——”


    他微微侧头,转过来跟她解释:“我们结婚那会他不是还送了一对青白玉的鸳鸯摆件来的,你记得吗?”


    佟闻漓点点头,她晓得他那个搞收藏的朋友。


    “他在收藏这一行还是有点名气的,这老板想交给朋友,我就做了个顺水人情,他就按照成本价卖给了我,还送了我们这两个泥塑娃娃。”


    佟闻漓从他手掌心拿过了那两个胖鼓鼓穿着圣诞毛衣的泥塑娃娃:“成本价一百的东西他卖五千,他可真不地道。不过这泥塑娃娃是好看的。”


    说完后,她手里还拿着那两个娃娃,微微踮脚,对上他的眼:“这样就完美了,先生,你怎么怎么厉害?”


    她心情好了之后连夸奖都变得更为诚心了。


    他伸出手来,扣了扣她的鼻子:“谁让你总说我无所不能呢。”


    ……


    现在这两个瓶子就放在店里一进来的玄关上,明艳张扬的色彩搭配着店里依旧在冬天开得热烈的鲜花。


    佟闻漓启动资金多了后,能采购到的鲜花品种也越来越多了,洋牡丹非洲菊、大飞燕、朱丽叶塔……还有许多各种各样后天培育出来的新型玫瑰品种,林林总总地放了许多。除此之外,因为她的花房也是个咖啡店,隔段时间店内布置的花的品种和颜色都不一样,在人流热闹人人追求品味的巴黎街头倒是很特别的存在,再加上与先生生意场上打交道的人多少也听说这家花房咖啡师她开的,因此生意还不错。


    平日里她的生意也都交给店里的人在处理,只有周末的时候她有空才会过来。


    今天尤为特殊,她邀请了住在华人街的那几个上海姐姐过来喝咖啡。


    先生建议的那个大长桌派上了用场。


    三个人懒懒散散地坐在那儿修剪花草,跟佟闻漓学着插花。


    来福就躺在桌子底下晒太阳。


    “唉,你说好奇怪啊,我原本就是按照你说的步骤做的,怎么做出来的样式就跟你差这么多?”一个姐姐做完后,拿着自己手边上的花过来比着佟闻漓手上的。


    “哎呦,你好跟阿漓比的,你看看你这个审美咯。”


    “我审美怎么了?”她不服气


    “审美么审美没有的,天赋么天赋没有的,你不难看谁做出来难看啦。”


    “啊哟你讲话怎么这么难听的啦,阿漓啊,以后能别叫她一起玩伐?”


    “还不跟我玩呢,我也不想跟你一起玩的,我每次定一身旗袍你就要跟着去做一套,东施效颦,你这个身材穿不穿得起来的?”


    “怎么了,全世界就你一个人能穿旗袍了?”


    ……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吵几年了还吵,好好地阿漓请我们喝咖啡,学插花,你们一点小资情调都没有的。”年轻更长一点的姐姐在那儿劝到,而后又跟佟闻漓说,“阿漓,你别理会他们,他们就那个样子,整天吵来吵去的。”


    佟闻漓倒觉得没什么,她的花房还热闹许多。


    话题又落到佟闻漓身上了,几个姐姐差不多弄好了手里的花束,又在那儿邀请到:“明天周末阿漓,去我家打麻将吗?”


    佟闻漓:“奥,明天不行……”


    “怎么不行,三缺一。”她这话一出就遭到了好几个姐姐的反对,“不会是你家先生觉得我们不学无术不让你跟我们玩了吧?”


    “啊,不跟我们玩吗。阿漓你可从我们手上赢了不少的钱,赢完钱就收手了?”


    “一定是她家先生怕你带坏她。”


    “我怎么带坏她,我不要太疼她。”


    “就你那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一把年纪也没给稳定的对象,谁家丈夫愿意让自己太太跟你玩。”


    “怎么?老娘男朋友多你羡慕?说明我魅力大好吗,再说了,你们不是还跟我玩,那你不要跟我们玩好了,我们自己玩自己的。”


    “你……”


    “好了好了,怎么又吵起来了!”


    ……


    躺在桌子底下睡觉的来福都被吵醒了,拉伸了一下身子后懒洋洋地过来用头蹭佟闻漓的手。佟闻漓苦笑不得,只得在那里劝着:“不是啦,不是故意不和你们打麻将了,是明天我家先生要回来呢,圣诞节呢。”


    “什么?明天又是圣诞节了。你不说我都忘了。”


    “你们几个都不过洋节,圣诞老人真满大街走你们估计都不知道圣诞节到了,行了,那明天阿漓你和你家先生过,今天要不要跟我们去打麻将,我煮了红豆羹,你上次吃过最爱吃的。”


    佟闻漓:“我还开着店呢姐姐们。”


    “又不用你看,店员不都在吗,走啦,姐姐们的天赋不在插花上,只在打麻将上。”


    “是是是,我这审美真不行。别让我插花了,饶了我吧,打麻将行,我爱打麻将。”


    佟闻漓拿他们没办法:“好吧那我收拾一下,去姐姐家吃红豆羹。”


    “三缺一!三缺一!就等你加入我们了!”一行人于是高兴。


    她随即收拾了东西,随着几个姐姐们出门,刚越过拐角,几个人就看到路边打着双闪要停下来的车。


    “哟,看那车,得要不少钱。”


    “估计又是哪个富家公子,哎,出来了,啊,不是吧,长这么好看?”


    “人家带着墨镜呢你就知道好看不好看了?”


    “你看这身材在这里,你再看面部轮廓,已经人中龙凤了,我打赌,他那双眼睛差不到那里去,而且车内饰也很贵,天呐这种男人倒是谁在谈啊……不对,哎?这人我怎么有点眼熟。”


    “聊谁呢?”佟闻漓刚刚给阮烟发完平安夜的问候就听到周围的姐姐叽叽呱呱一顿讨论,她一抬头,发现远处停了一辆流水线条轮廓硬朗的黑色轿车,高调的很。车子她很陌生,但戴墨镜出来的人,他就有点熟悉了。


    哦,她想起来,前些日子他说他说给她换辆车,她没走心的说换一辆更男士款的吧,她手上那辆因为一看就是女士开的被保安悄悄埋汰过车技,好丢人的,她当时陷在那个情绪里随便一说,说要搞一辆一看就是嚣张的富家子弟开的车,看谁还敢议论她。


    “行,回来就给你提。”


    她就是当时随便一说说的,他怎么还真去提车了。


    她这头正在这么想着呢,那头的人已经走了过来。


    墨镜一摘,倒是走到他们面前礼貌点头:“各位好。”


    “啊,我就说这跟天上人间一样怎么出来这样一号人物呢,原来是阿漓他家先生,那个,阿漓不是说您在澳洲出差要明天回吗?”


    “是的,但今天平安夜,总是想今天就能回来。”他谦和笑笑,“我家阿漓喜欢热闹。”


    这话一出,姐姐们顿时感觉自己就很多余了。


    年纪稍长的反应过来,拉着其他两个就往外走,“那个,阿漓啊,那我们先走了哈,回头再见。”


    那两个被拉着还念念有词:“不是三缺一说打麻将去吗,怎么走了。”


    “傻不傻,傻不傻你们两,我真服了。”


    ……


    三个人推推搡搡地往外走。


    街角就剩他们两个站在那儿。


    佟闻漓今天穿了一件米白色的类旗袍丝绒套裙,头上带了个圆圆的小帽,倒是有些像民国时期的留洋千金。


    他身穿黑色羊绒大衣,插着口袋站在那儿,朝他抬抬下巴:“穿这么好看,给谁看去?”


    她也不走过来,站在那儿把手缩进宽大的敞袖里笑:“自然是穿给你看的。”


    “我可没说我今天回来。”


    “那您不是也回来了,还看到了。”


    “嗯。”他轻轻点头,上前一步,去牵她手,她袖子的手被一点一点地被他攒出来,由他一寸寸地握进自己的掌心里,他压低声音:“佟闻漓,你穿这么好看,你真是犯罪。”


    “多大的罪?”


    “死罪。”他微微侧头。


    她抽回自己的手,指着那辆车说:“那是给我买的?”


    “嗯。你说要搞一辆一看就是富家子弟的车的。”


    “我只是说说嘛。买车干嘛,浪费钱。”


    “你刚去哪儿?”他没接她这一通埋怨。


    “去那几个姐姐家打麻将的。”


    “怎么不让人去家里打。天都要下雪了。”


    “我今天要是带他们去家里打,明天全圈子里都传遍了,到时候你的那些生意上的伙伴,那些有求于你的都要来跟我约打麻将,我头都痛死了。”


    “那也得他们会打才行,法国人会打麻将还是少。要是他们为此真学打麻将给你当个牌友,那什么生意都是好说的。”


    “您倒是说的轻松,那些富太太都是人精,谁都不好打发的,能从天文地理聊到历史经纪,又能从文艺复兴聊到米兰时尚,个个手不释卷,脚不踩地,我为了维护你的面子我还得跟着聊,我很累的。”


    她喋喋不休地抱怨,说起话来几次要把手抽走,但却都被他拉了回来。


    白色纤细手腕在拉扯之间露出来,他目光所及,勾起唇角:“行了,补偿你,好不好?”


    “怎么补偿?”


    “我瞧你穿这套衣服挺好看的,就是缺个首饰,配个什么好呢?”


    他若有所思:“翡翠吧,配个翡翠镯子,我觉得好看。”


    “哪有翡翠镯子卖。”国内倒是说说看,这会儿在巴黎,哪有那么符合中式审美的翡翠镯子。


    “我知道有个地,跟我来。”


    佟闻漓后来跟他绕过市中心的闹市,往郊区边上开去。


    临近圣诞节,街道上张灯结彩,家家户户门前都放着圣诞树,挂着亮闪闪的彩灯。


    车子停下来,外面开始悄无声息地下雪。


    他解开自己的安全带:“等我”。


    佟闻漓眼见那些从天而降的雪花悄悄地落在车窗上。


    他下了车,走到她的那边,帮她把车门打开,随即撑开伞,帮她用手挡住车顶防止她碰上,“慢一点。”


    她稍稍带跟的高跟落在只是积攒了一层的薄雪上,之后躲进他的伞里。


    “等等。”他停下来从后座给她拿出一块羊绒披肩来,绕过她的肩膀给她加上,“冷不冷?”


    她摇摇头。


    “还不冷?”他见她鼻头微微发红,眼尾下也有一抹绯色,于是更靠近她一些,“只管貌美不管寒冷对吧。”


    “人家不冷。”她轻轻嗔怪.


    他不语,只见她搂得更近些,快步走过风雪。


    进了屋里,壁炉烧着火红的炭火,温度适宜。来接他们的是一个大约五六十岁的男人,先生介绍说可以尊称他一句沈老。


    沈老平时爱倒腾珠宝,尤其是翡翠,他常带着一伙人去缅甸进货,之前先生去东南亚的时候说起来还救过沈老一命,因此两人联系往来从来密切,只是他最近几年总是不见人影,也是这段时间才回到巴黎的。


    “也就是你小子来的巧,明个我又不在了。”


    “您这是又要去哪儿?”


    “我要去中国,我听说啊有个珠宝拍卖会,说是发现了一个翡翠原石,开了四千万的天价,如果真是好东西,我势在必得的。”


    “瞧瞧沈老。”先生拉她过来开玩笑,“我还在被太太说玩几百万的车的时候,沈老已经开始玩上千万的东西了。”


    “你看你又损我是不是,四千万对我是倾家荡产,但对您来说就是九牛一毛了。但没办法,谁让老头我就是好这一口呢,若是真让我拍到那世界罕见的原石,我倾家荡产又算得了什么,我名垂千古!”


    “自然,您这匠人精神我是佩服的。”


    佟闻漓来之前就听他说这位沈老赌石如命,赚的时候也赚,赔起来的也真的是赔,一把年纪了玩得还挺大。


    “哪里哪里,我一辈子不抽烟不喝酒也不成家就这点爱好。”沈老被奉承了几句倒是有些飘飘然,“不然的话,还要跟先生一样,大雪天光临寒舍为太太挑首饰。”


    “成家有成家的好,有人挂念,沈老您体会不了这种给太太买东西的快乐。”


    “哟,您秀恩爱呢。”


    他低低地笑起来,“别卖关子了沈老,把你那些宝贝拿出来我瞧瞧。”


    沈老带着他们往里面走,他走到一副字画前面不知道是摁了哪里,原先挂着字画的墙壁就跟有机关似的分成两半断裂成一道门,而后就跟放电影似的变出另一个房间来。


    “好厉害。”一直没说话的佟闻漓轻呼一声。


    “谬赞了,我平时爱研究了一些奇门遁甲之术,这些都是不入流的皮毛。”


    进了屋子后,佟闻漓眼见那跟层层的陈列柜里放了不少的翡翠制品,全是一水的玻璃种,透明度极高。


    “这一排是我的珍藏,帝王绿传家系列,入股不亏,传承收藏价值极高。”他在那儿嘚瑟。


    “好是好,贵也够贵。但与我太太不搭配。”他却看了一圈之后好像不是很满意。


    “啊?”沈老愣了一下,往常有人来找他买翡翠要么都是场合需要要么就是拿来做传家珍藏的,为了一身衣服让他开了密室的门的还是头一遭。


    “你觉得呢阿漓。”先生看向她。


    佟闻漓还趴在柜子上数那标着珍藏市场价值的卡片上的几个零呢,她抬头说道:“我也不懂哎。”


    “翡翠颜色自然是越正越好。”沈老解释。


    “太正了不配这套衣服,这样,沈老,您这儿给我挑一个所谓的传家系列的,价格无所谓,要您这儿最好的,然后我们阿漓再挑一个平日里带的。”


    “啊?”佟闻漓闻声过来,“怎么还要再买一个。”


    “沈老说的什么传家系列,我觉得也必要。其他的呢,再挑挑,这个好不好——”他指了指她手边的那个,青玉白色,淡蓝色小飘花清澈,纹理渐变,倒没有像帝王绿那样过于稳重,压着她岁年了。


    “这个倒是好看的。”她不得不承认他审美在线,总能挑出她想要的。


    “那就这个了。”他指了指玻璃柜,让沈老把东西拿出来。


    “哟,先生,我这也不便宜啊,你别看纯度颜色不是最高级的,但这一款也是玻璃种的,特别的很。”


    “您别吹了。”他拂手笑笑,“我不跟您讲价,该多少就多少。”


    “那行,那您爽快。”


    沈老高高兴兴的拿出手边的这只青白玉色的,又回头去包装那只帝王绿的了。


    佟闻漓一直着急,但就是怎么都插不进去话,这会得了空,她连忙说:“先生,要一个就好了,那个帝王绿的不要了,好贵的。”


    “便宜的我还不要呢。”


    “可是家里有好多珠宝了。”


    “翡翠总是没有的。”他牵她手过来,拿过那个手镯,温柔地给她套进去。白皙瘦削的手臂上荡上那翡翠镯子,他才觉得什么玻璃种说的才名副其实。


    她白皙的手腕配着清冷颜色的确是好看的,他握着她的手臂缓缓说道,“要是家里什么都有的话,你今天这一身出门,手上也不会空荡荡的,所以还是我买的不够多。”


    “这样吗?”她见那翡翠镯子的确好看,微微晃了晃手腕:“您会不会太骄纵我了。”


    “我只怕你要的不够多。”


    他捏捏她的脸:“你不知道,给我太太买东西有多么的快乐。”


    “多么的快乐?”她随他出了门,由他给她开了副驾驶的门,在那儿认真地问到,“在您心里,给我买东西的快乐排行第几?”


    “排行第二。”他关了门。


    “才第二啊?”她有些小小失落,而后又收起不满,双手抱在一起,微微掀开眼皮用“我倒是要看看什么在你心里”的眼神看着他,“仅此于什么?”


    他一下,过来给她系安全带,一本正经地说:


    “仅次于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