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九  霍宴番外（二）


    接下来的行程霍宴没有再开口, 封睿察觉到霍宴似乎没有兴致再聊天，也就没有再主动找话题，只是拿着手机不停地再跟人聊天。


    等到司机将车停在餐厅门口, 封睿才收起手机，神色如常：“霍宴哥, 我哥说他已经到了。”


    霍宴点头，也不提刚刚那令人扎心的一茬。


    进了包厢, 霍宴果然见到了多年未见的好友。


    多年不见，封晟看着成熟了不少。


    但因为这些年里霍宴一直都和封晟有联系, 所以两人也没有感觉到太疏远。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霍宴的错觉，他总感觉封晟看自己的目光里, 带着一丝他看不懂的怨气。


    毕竟是多年的好友, 所以一顿饭吃完，趁着封睿去洗手间的时间, 霍宴还是多问了一句：“我是哪里惹到了你？”


    封晟掀起嘴角, 挤出了一个假笑：“怎么会呢？霍二公子看错了。”


    霍宴知道了, 封晟就是不喜自己。


    虽然不清楚原因，但不喜就是不喜。


    罢了。


    友情这个东西和爱情一样, 强求不来的。


    既然封晟不想再跟自己交心, 那霍宴也没有必要强求。


    做了决定后, 霍宴就没有再思考这件事了。


    封家在晋市跟不少企业都有合作, 封家父母回国，也特意举办了一个宴会。


    霍家自然也在邀请的列表。


    霍妈知道霍宴跟封晟的关系还不错, 宴会前一天还特意给霍宴打了电话, 问他要不要去。


    霍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霍妈有些诧异，就问了一下原因。


    霍宴也没有藏着掖着，简单把那日的见面跟霍妈讲了一遍。


    霍妈听完, 也就没有再强求。


    却不料，宴会当天，封晟却主动给霍宴打了通电话。


    看着来电提醒，霍宴犹豫片刻还是接通了电话。


    刚一接通，霍宴就听到封晟略带气急的声音问：“不是，霍宴，我们家宴会你都不来参加？”


    霍宴眉头狠狠皱起，封晟阴阳怪气，他也不是好脾气，沉下脸冷声说：“没有诚意的邀请，我为什么要去？”


    说完这句话，霍宴直接挂断了电话，顺便还把封晟的手机号拉黑了。


    世界清静了，霍宴重新拿起手边的剧本。


    结果还没等他看两行，一个陌生号码又打了过来。


    霍宴再次接起，这次电话那头传来了封睿的声音：“霍宴哥，我是封睿。”


    封晟固然是个傻逼，但这件事总归跟封睿没有关系，所以霍宴还算耐心，语气平静问道：“找我有事吗？”


    电话那边封睿似乎小小地松了口气，然后才笑着说：“有！我刚刚看到霍叔叔林阿姨了，就连璟哥都来了，霍宴哥你怎么没来啊？”


    原来问的是同一件事。


    霍宴说：“我们家的宴会我一向很少参加，并且我今天还有点事，就没有过去。”


    封睿语气似乎有些失望：“那好吧……那霍宴哥你先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电话挂断。


    霍宴想了想，把封睿的号码存了下来，然后又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霍宴拿起剧本，这次终于没有人打扰了。


    封家的宴会结束，没多久就到了新年。


    今年过年秦鸿羲也来了霍家，霍璟也带着冯嘉阑，只有霍泽，跟着宁旭一起飞去了国外。


    吃年夜饭时，众人的话题聊着聊着，就又聊到了霍宴身上。


    秦鸿羲问：“老二今年还单着？”


    霍宴笑容无奈：“秦叔，大过年的，就不能聊点开心的事情？”


    其他人没忍住，都笑了起来。


    霍爸本来也不想多说什么的，但是还是没忍住开口问了一句：“你不会还没忘记苏瑞吧？”


    再提这个名字，叶乐遥没忍住，噗嗤一下乐了。


    家里其他人也有些忍俊不禁。


    霍宴的脸直接黑了：“爸！这都多少年了！要不是你们一直提，我估计都不记得他的名字了！”


    家里的笑声顿时更大了。


    最后，霍妈开口：“既然你都已经忘了，那也不该一直封心锁爱吧？”


    家宴快结束了，气氛也很温馨。


    霍宴这时才吐了一句真话：“也不是封心锁爱，就是一直没遇到合适的。”


    听到这句话，其他人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毕竟谈恋爱这种事情，确实得看缘分。


    吃完年夜饭，秦曜就带着叶乐遥出去放烟花了。


    临走之前，叶乐遥问霍宴：“二哥你去吗？”


    秦曜听到这话，回头看了眼霍宴：“我们还要带个电灯泡吗？”


    霍宴：“……你俩请麻溜地滚。”


    秦曜果断带着叶乐遥走了。


    隔得老远，霍宴还听到叶乐遥的笑声一阵阵地传来。


    晚上喝了点酒，霍宴按了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决定去后花园吹吹风。


    结果刚到后院，就看到霍璟从背后抱着冯嘉阑，两人头靠着头，正在说着亲昵话。


    霍宴：“……”


    好的，看来他也要麻溜地滚！


    今年除夕没有下雪，家里不能待，霍宴干脆就去别墅外面散步了。


    别墅区很安静，路灯也很亮。


    走了没多久，霍宴忽地听到一声鞭炮声响，一回头，他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对视，霍宴率先开口：“封睿？”


    封睿露出一个笑，蹦蹦跳跳跑了过来：“霍宴哥！”


    霍宴这才想起来，封家的别墅和霍家老宅在同一片别墅区，只不过因为他成年后很少住在家里，所以之前才没有遇到过封睿。


    “你一个人吗？”霍宴问。


    封睿笑着点头：“嗯，我家今天有些客人，有点吵，所以我就出来自己散会儿步。”


    霍宴点点头，想了下说：“我也是出来散步。”


    站着还有冷风吹，两人干脆一起散步了。


    只是逛着逛着，就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


    隔着老远，霍宴就看到了封晟。


    封睿见霍宴停下脚步，也跟着看了过去，这一看他脸色也是微变：“我……是我哥。”


    霍宴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没有要过去跟封晟打招呼的意思，对封睿说：“时间也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封睿张了张口，但到底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霍宴转身离开。


    直到霍宴的背影消失不见，封晟才慢悠悠走到封睿面前，语气淡淡：“看吧，人家理都不想理你，你非要往他面前凑……”


    话还没说完，封晟一低头，忽然看到自家宝贝弟弟脸上全是泪。


    封晟一惊：“你怎么哭了啊……”


    封睿声音里全是哭腔，愤愤地瞪了眼封晟：“霍宴哥为什么不理我，你能不知道原因？！”


    当天晚上，封家爆发了一次家庭矛盾。


    原因自然是因为封晟惹哭了封睿，而后他遭到了全家的批判。


    封睿坐在沙发上，双眼通红，封母坐在旁边，一边帮他擦眼泪一边安慰：“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


    封爸瞪着自己的大儿子：“你看你！之前就警告过你，让你少管小睿的事情，你非要去插手！这下好了吧？人家霍宴都对你有意见，把你拉黑了！”


    封晟同样满脸怒容：“你觉得我对他就没意见了？我没拦着小睿跟他接触就已经很不错了……”


    封睿听到这话，顿时哭得更大声了。


    “封晟！”封母再也忍不住了，沉声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封晟见自家弟弟哭得这么难受，也难免心虚，移开视线：“我就是觉得霍宴配不上我弟……”


    “配不配的上轮得到你说？”封母满脸怒意。


    封爸也道：“感情的事情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你没事插手做什么？”


    “但是霍宴比小睿大十岁……”


    “大十岁又怎么了？只要他人品好，真心喜欢小睿，对他好，这不就够了？”封母说。


    封晟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就是觉得霍宴高攀自己弟弟了！


    “行了，”封母冷下声音，“你以后不准再插手小睿的感情！还有，你找个时间去跟霍宴道歉。”


    封晟瞪大眼睛：“不是，我为什么……”


    封爸视线也瞪了过来：“人家都不来我们家参加宴会了，你还问为什么呢？”


    封晟沉默了。


    再抬头，发现沙发对面的封睿还在掉眼泪。


    封睿其实很少哭，特别是还当着家里这么多人面。


    看到自家弟弟哭成这样，封晟心里也不是滋味。


    好半晌，他才没忍住开口问道：“小睿，你真的喜欢霍宴？”


    封睿揉了揉眼睛，想要止住眼泪，可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我……我要是不喜欢他，我、你觉得我为什么跟你生气？”封睿声音都哭哑了。


    封晟叹了口气，尽管心里还是很难接受，可见他到底舍不得见封睿这么伤心。


    半晌，封晟才说：“行吧，明天我就去找霍宴道歉。”


    封晟都开了口，封睿才好歹止住了眼泪。


    第二天，大年初一早上。


    封睿红肿着一双眼睛起了床。


    封母早就给他们准备好了拜年礼，交到了封晟手里。


    封晟提着礼物，带着封睿，朝着霍家走去。


    霍宴昨晚睡得晚，早上自然也醒得晚。


    结果却没想到一大早，自己的房门就被敲响。


    叶乐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二哥不会还没醒吧？”


    秦曜说：“嗯。”


    霍璟的声音跟着响起：“还没叫醒？”


    叶乐遥说：“屋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呢。”


    霍璟干脆伸手拧门把手。


    霍宴长叹一口气：“醒了，我马上起，什么事？”


    听到他醒来，叶乐遥瞬间嘿嘿一笑，拦住了要开口的霍璟：“二哥，你起来就知道了！”


    说完，叶乐遥拉着两人就下楼了。


    霍宴知道，要是没有正事他们也不会来叫自己起床的。


    就只是叶乐遥这句奇怪的“嘿嘿”，让他心里升起了一些警惕。


    霍宴没有磨蹭，起床洗漱完就下楼了。


    到了客厅后，他看到了两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他视线率先落在封晟身上，只是瞥了一眼，就很快移开，然后他就对上了封睿红肿的一双眼睛。


    霍宴眉心忽地蹙了一下。


    霍妈看到霍宴下楼，就朝他招手：“老二快过来，小晟带着小睿来了。”


    霍宴走了过去，在霍妈旁边坐下。


    封晟看到霍宴，心里那股已经被他压下的火气不知怎么又升了起来，不过他到底不想再惹自己弟弟伤心，所以深吸了口气，努力把火气给压了下去，朝霍宴露出一个笑：“你怎么这么晚才起来？”


    谁想霍宴看也没有看他，问他身旁的封睿：“你眼睛怎么了？”


    封睿没料到霍宴会主动问自己，他眼睛倏地一亮，然后才想起什么，不好意思地用手捂住眼睛：“我……我有点过敏。”


    “昨晚不还好好的吗？”霍宴问。


    封睿继续说：“回去……才过敏的。”


    霍宴也不知道信没信，收回视线瞥了眼封晟，然后站起身。


    直到霍宴起身离开，封晟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忽视了个彻底。


    封家和霍家的关系还不错，封晟也是霍爸霍妈看着长大的，所以封晟在霍家也没有什么不自在，见霍宴走了，他直接就站起身跟了上去：“喂，霍宴，等等！”


    霍妈看着两人的背影，目光又落在对面的封睿身上，再和叶乐遥对视。


    叶乐遥朝霍妈眨了眨眼，意思是说有情况。


    霍妈嘴角的笑顿时更大了，起身拉着封睿坐到自己身边，然后开始旁敲侧击询问他对霍宴的看法。


    谁想她才开口问了一句，封睿的脸就红了。


    很好。


    剩下的都不用问了，在场的人都明白了过来。


    叶乐遥拉着秦曜，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难怪封晟见不惯我二哥呢！”


    秦曜想到什么，倏地一笑。


    叶乐遥纳闷。


    就见秦曜凑过来跟他咬耳朵：“你二哥当初也见不惯我，这很正常。”


    叶乐遥没忍住，直接笑了起来。


    再看另一边，封晟跟着霍宴过去，才发现霍宴进了储物间，在里面找到了药柜。


    封晟一脸懵：“你找什么药？等等，你不会身体上还有什么隐性疾病吧？”


    他甚至都想到了让霍宴先去做个体检。


    然后就见霍宴转过身，冷声道：“封大公子跟着我做什么？”


    封晟：“……”


    行吧，这是把那天自己阴阳他的话还回来了。


    封晟深吸一口气：“那天……是我不对。”


    霍宴冷嗤一声：“哟，难得啊，封少爷还会道歉呢。”


    封晟：“……”


    “我错了行不行！霍二，你能不能正常点跟我说话？”封晟拽住他的胳膊。


    霍宴甩开封晟的手，拿出了一盒录雷他定。


    封晟盯着红白色的药盒，问：“你拿这干嘛？”


    霍宴大步走出储藏室，回到客厅，当着封晟的面把药盒放在了封睿面前：“吃了过敏药了吗？”


    封睿坐在霍妈旁边，看着自己面前的药盒，心脏扑通扑通开始狂跳。


    封晟更是神色复杂。


    一家人的目光都跟着看过来，但毕竟大家都有丰富的吃瓜经验，所以一时间谁都没有出声。


    只见封睿耳朵都泛着红色，小声说：“吃、吃过了。”


    他这眼睛纯粹就是哭红的，跟过敏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可偏偏封睿不想把自己被封晟气哭的事情说出来。


    霍宴说：“收着吧，你眼睛看着还是很肿，吃完午餐再吃一粒。”


    封睿伸手收起药盒，连连点头。


    封晟见状，喉结滚了半晌，到底什么话也没有再说。


    就像他父母说的那样，感情的事情是两个人的事。


    封睿喜欢霍宴，只要霍宴人品好，对封睿好，就够了。


    想通这一点后，封晟再次长长叹了口气。在心里开导自己，算了，好歹是跟着自己一起长大的兄弟，知根知底，总比外面那些不知道底细的人好！


    兄弟俩也没有在霍家多留，好像他们真的就是来拜年一样。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霍宴的错觉，他总觉得这天之后，他们全家人都有点怪怪的。


    具体哪里奇怪霍宴也说不出来，但过年这几天，他们一行人总是背着霍宴聊天，每当霍宴追问，他们就笑着说什么都没说。


    霍宴追问了两次，他们都不说，霍宴也就没再问了。


    年后，霍宴就进组了。


    去年一年他都在休息，今年再次进组，他的粉丝们都乐坏了，开机的第一天，不仅给他做了应援，大粉们还特意给全剧组的人都准备了礼物。


    霍宴哪能让粉丝破费，找来助理，给在场的粉丝们一人包一个大红包。


    助理包好红包就出去了，结果还没出去两分钟，他又回来了。


    霍宴有些惊讶：“这就……”


    “霍哥，这位说是来找你的！”助理说。


    霍宴抬眸，对上了封睿亮晶晶的眼睛。


    “霍宴哥！”封睿笑着朝霍宴挥手。


    霍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你怎么来了？”


    封睿手里提着一个包好的礼物，快步走过来：“我知道你今天新戏开机，所以过来探班，顺便把这个礼物给你。”


    霍宴没接礼物：“不用带礼物……”


    话还没说完，就听封睿说：“这是回礼！”


    霍宴：“嗯？”


    封睿有些不好意思：“过敏药。”


    霍宴这才想到了那盒录雷他定，他笑了笑，既然封睿话都说到了这个程度，再推拒就要伤人心了，所以霍宴接过了礼物，认真跟封睿道谢，又说下次请他吃饭。


    封睿高兴地应了下来，又问霍宴，自己能不能留在剧组看他待会儿拍戏。


    霍宴没有理由拒绝。


    但他也没想到的是，封睿一待就是一整天。


    直到他晚上收工卸妆，才发现封睿竟然趴在自己化妆间睡着了。


    霍宴去看助理。


    助理小声说：“劝过了，不听。”


    霍宴有些头疼，但还是走过去把人叫醒了，得知封睿吃过饭了，就让司机先把封睿送了回去。


    本以为这就结束了，谁想第二天拍摄，封睿又来了。


    不仅第二天来，第三天、第四天……封睿一连来了七天。


    也是这时候，霍宴才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封睿每天都来的很准时，几乎是卡着霍宴第一场戏开拍之前来。


    跟霍宴打一个招呼后，就去一旁等着看霍宴拍戏了。


    有事趁着拍戏的空隙，霍宴还能看到封睿跟自己的助理又或者是剧组的工作人员聊天。


    中午的时候，封睿就跟着霍宴他们一起吃剧组的盒饭。


    要是累了，封睿就会跟助理说一声，然后去霍宴的休息室趴着睡觉。


    霍宴的休息室有一张躺椅，他在外面拍戏，根本用不到，尽管他都已经跟封睿说过好几次，可封睿还是固执地没有去躺椅上睡觉。


    这天是一场大夜戏。


    开拍之前，霍宴就叮嘱助理及时把封睿送回去。


    可霍宴怎么都没想到的是，等到凌晨四点自己收工回到休息室，封睿还在。


    冬天还没有彻底过去，尽管休息室里开了空调，但也还有些冷。


    封睿这次终于没有趴在桌子上睡了，他蜷缩在霍宴的躺椅上，身上盖着一张薄薄的毯子，睡得正香。


    霍宴下意识放轻脚步走近，视线落在他熟睡的脸庞上。


    封睿睫翼很长，在眼底留下了一小片的阴影。


    五官精致，皮肤白皙，他不过才来了剧组七天，导演就已经追着霍宴问了好几次，真的不能让他来客串一个角色吗？


    用导演的话来说，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不来拍戏可惜了。


    想到这里，霍宴没忍住轻轻笑了一声。


    封睿前几天来的时候，霍宴不是没想过他来剧组的目的。


    但他从未往感情这件事上想过。


    毕竟封睿比他小太多了，在霍宴眼里，封睿的定位一直很清晰——朋友的弟弟。


    可谁能想到呢，他把封睿当弟弟，封睿却并不满足于此。


    或许自己应该敞开心扉跟封睿好好谈谈。


    只是今天的时间不合适。


    霍宴垂下眼，叫醒了封睿。


    封睿也没想到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从躺椅上坐起来时软软的头发都被他睡出了造型。直到霍宴又叫了他一次，封睿才彻底清醒：“这么晚了，我不能回家……”


    霍宴看他。


    封睿脸微红：“我……霍宴哥，你把我送到附近最近的酒店吧。”


    霍宴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附近的酒店早就被剧组全部包了下来，并且还有狗仔天天蹲点。


    霍宴敢肯定，要是自己今天晚上把封睿送去酒店，第二天他就得上热搜。


    “去我家吧。”霍宴说。


    又解释了一句：“附近的酒店狗仔多，我家离这里也不远。”


    封睿不知想到了什么，脸有些红，连连点头。


    霍宴就又说了一句：“家里有阿姨，我让阿姨提前给你准备好房间，你明天醒后让司机送你回去。”


    封睿听到这里明白了过来：“霍宴哥你不回去吗？”


    霍宴说：“我明天有个拍摄，不在本市。”


    本来机票订的是明天早上，但是为了避免封睿误会，他也可以晚上飞。


    封睿怔怔地看着他，半晌才点了点头：“哦。”


    霍宴盯着他看了片刻，没再开口。


    司机先把封睿送到了霍宴家休息，又送霍宴去了机场。


    到机场后，霍宴想了想，还是给封晟发了条消息，让他明天早上去自己家接封睿。


    第二天等霍宴睡醒，前往拍摄场地才开了手机，一打开就是数十个电话，还有微信消息，全来自封晟一个人——


    “？”


    “妈的，霍宴你就是畜生！”


    “你完蛋了！”


    “等等……你就留我弟一个人在你家？”


    “霍宴——”


    “你还是人吗？！”


    霍宴终于回了他：“你真的像有什么大病的人。”


    消息刚发出去，封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霍宴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怎么？”


    “什么怎么？怎么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弟弟他……”


    “我知道，”霍宴打断他，补充说，“昨天刚知道的。”


    封晟气急：“那你还——”


    “你不是不喜欢我和你弟弟接触吗？”想通封睿接近自己的目的后，之前的事情自然也豁然开朗了。


    所以霍宴终于明白了为何封晟之前会对着他阴阳怪气，也知道了第一次见封睿时，电话里封晟为何如此气急败坏的原因了。


    听到霍宴这句话，封晟浑身的怒气瞬间就消匿了：“你……哎，不是，我承认我当时就是个混蛋，但是……”


    “封晟，你弟弟比我小十岁。”霍宴冷静地打断封晟。


    封晟喃喃：“我他妈当然知道，但是他就是喜欢你，我能怎么办？”


    霍宴沉默，良久才说：“我会找时间跟他好好谈谈的。”


    “你谈了也没用。”封晟咬牙。


    霍宴：“那也要谈谈。”


    霍宴深谙，这种事情不能拖。


    每多拖一天，就会多耽误封睿一天。


    所以在结束拍摄后，霍宴特意跟导演请了两天假，然后约封睿见了一面。


    男生没有料到霍宴竟然会主动约他，很是激动，第二天见面时，霍宴一眼就看出了他今天特意做了一个造型。


    其实也不止今天。


    之前的一周每天来剧组的时候，封睿也会做一个造型。


    只是霍宴当初并没有往这方面想，自然也不会去思考封睿做造型的深意。


    今天再见面，霍宴总算明白了。


    他视线先落在封睿亮晶晶的眼睛上，又才上下打量着他。


    老实说，封睿确实是霍宴喜欢的类型。


    只是他们两人真的就适合吗？


    封睿在霍宴对面略有些忐忑地坐下。


    霍宴看着他，又没忍住陷进了他温润干净的眼眸里。


    平静许久的心湖倏地被掀起了一片涟漪，波浪四下翻涌，经久不停歇。


    原本已经打好的腹稿，此刻尽数被抛在了脑后。


    霍宴突然就觉得前两天的自己有些好笑。


    说什么冠冕堂皇的年龄问题。


    他承认，他当时确实有点装了。


    整理好自己的心绪，霍宴看着封睿，那句“我们不合适”就变成了：“你喜欢我哪里？”


    封睿的眼睛像是受惊的小鹿，脸上全是羞赫，惊疑不定地眨了好一会儿眼，才红着脸低头：“我……很久之前就喜欢你了。”


    就如同霍宴开门见山一般，封睿也从未想过要掩饰住自己的喜欢。


    所以回国的第一时间，他才会主动去找霍宴。


    就连除夕当晚的“偶遇”，也是封睿站在寒风中等了一个小时，才等来了期待的身影。


    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封睿看着霍宴的眼睛，认真答说：“五年前，”又认真解释，“我不是因为你的作品喜欢你的，我是从我哥哥口中了解的你……”


    封晟口中的霍宴，风趣幽默，为人体贴，甚至比荧幕前的霍宴还要吸引人。


    所以早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封睿就把自己的一颗心交了出去。


    然后他又花了五年时间，来确认自己的心意。


    幸好封睿比其他人幸运，即便来的晚，但他还是顺利走到了霍宴面前。


    他和霍宴门当户对，他的哥哥还是霍宴的好友，所以才有了回国后的第一次“偶遇”。


    也幸好，霍宴对封睿并非是全无心动。


    封睿的出现，就是来爱霍宴的。


    他敲开了霍宴一直尘封的心门，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石子，荡起了层层涟漪。


    他们的故事刚开始，但却不会就此结束。


    【霍宴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