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审判如期而至。


    在众多证据与格林和泥鳅的情报支持下，巴洛姆的那些残党大多被判了数年的苦役。


    “巨熊”托德虽然是铁夫人的情夫，却并没有参与过多的恶行，不过屠杀和审讯无辜村民的恶行依然不可饶恕。


    在广场上众人的见证下，这家伙被打了一百鞭子，钉上了脚镣，然后送往矿坑里背石头赎罪去了。


    巴洛姆暗中搜刮钱财，虐杀私兵，还掳走了许多年轻的男孩供他玩乐。至于铁夫人的罪行更是罄竹难书。在堆积如山的证据面前，留给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听完判决后，巴洛姆这疯子突然咆哮起来：“你这神都的贱人，凭什么审判我们黑钢帝国的人！”


    话音未落，年轻人已经一拳打歪了他的鼻子，“和公主说话，给我放尊敬点！”


    巴洛姆口中鼓嚷着，似乎还想说点什么，米拉的钢叉已经指在他的眼前，“尊敬，听到没有？”


    不笑起身，身上魂焰赫然显现。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在魂术作用下，每个人都能清楚地听见冰冷无情的声音：“在红馆的领地，使用红馆的法律，没有问题吧？”


    在场的私兵和居民们对那两人早已怒不可遏，纷纷大喊道：


    “没有问题！”


    “死刑！必须死刑！”


    “宰了这两个畜生！”


    不笑看着巴洛姆和铁夫人，“不过，你们确实是黑钢帝国的贵族。”


    现场骚动起来。在这个世界，很多时候贵族犯罪都会被特赦。人们纷纷议论着：难道红馆要放过这两个家伙吗？


    不笑转头看向维特，“我可以给一个特例。”


    特例？


    “既然他们是黑钢帝国的人，我允许你们用黑钢帝国的办法处决他们。”


    维特的眼睛顿时发亮，卓格等人甚至立刻跳上了桌子，“铁牛！给巴洛姆上铁牛！”


    一听这名字就是什么可怕的酷刑，莉迪亚吓得脸色发白。


    十几个私兵头子用绳子拽起巴洛姆就往铁匠铺走去，好几个铁匠已经摩拳擦掌地拉起风箱，熔起了铁水。


    “快把这疯子绑上铁砧！”


    “撕开他的裤子！”


    “铁水来了，闪开！”


    “倒下去，倒！”


    滋啦！


    巴洛姆惨痛的嚎叫声，但很快就被人群的欢呼声掩盖了。


    铁夫人自从大殿被不笑吓傻后，一直浑浑噩噩，听见巴洛姆的哀嚎声，受到了刺激反而清醒了一些，“是谁，我在哪里，你们在干什么？”


    她发现自己的衣服已被剥光，四肢被牢牢地捆绑在一辆手推车上。


    “我们在干什么？”维特冷笑道，“你猜猜看。”


    说着，他丢下一根木桩。


    那是铁夫人钉死妮妮的木桩！


    铁夫人惊惧地吼叫道：“你们竟敢这样对我！我犯了什么罪？”


    卓格早已按捺不住：“你迫害了妮妮小姐和费烈特将军，还想狡辩些什么？”


    铁夫人怒视着他，厉声质问道：“他们难道没有错吗吗？”


    卓格被她突然问住了，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铁夫人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大骂起来：“是那个野男人背叛了我，和那个贱女人厮混在一起的。你们这帮乌合之众，是在偏袒那对狗男女吗？”


    一时间，那些私兵头领和金狮子团的军官都被问得哑口无言，整个广场上鸦雀无声，耳旁只能听见巴洛姆微弱的哼哼声……还有不笑倒水的声音。


    但凡不笑做出什么异于常理的事情，通常都有特殊意义。


    莉迪亚在旁仔细地看着他倒水，杯中的水越倒越满，最后漏到了桌上。但不笑的手并没有停，还是继续在往杯子里倒水。


    这一刻，莉迪亚忽然明白了他想说什么。于是她故意大声地提醒：“你倒太多了。”


    不笑瞟了她一眼：“倒水有错吗？”


    短短一句话，瞬间点醒了维特。他感激地看了不笑一眼，冲着铁夫人冷笑道：“你刚才说话的唾沫溅到我脸上了，我能因此砍掉你的脑袋吗？”


    铁夫人还没反应过来，维特又大声问道：“若有人偷喝了你的酒，你能因此剥了他的皮吗？”


    在场的人渐渐听懂了他的意思：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这才是公平。但若别人瞪了你一眼，你却上去把他眼睛挖掉了，这便是暴行。


    卓格也明白了过来，指着铁夫人的鼻子骂道：“先不论你的风流烂账，你有权将费烈特将军逐出门庭，让他净身出户，但你无权虐杀他们。”


    维特冷眼看着铁夫人哑口无言的样子，大声说道：“他们有罪，但他们的罪已经用生命赎清。现在我们要审判的是你的罪——拿锤子来！”


    “感谢公主的仁慈吧！”卓格怒视着铁夫人，“妮妮小姐可是在受尽酷刑之后才被你钉死的。”


    铁夫人徒劳地挣扎着，直到木桩一锤一锤地钉入她的身体。这时候她才会明白，妮妮死的时候有多么痛苦。


    .


    不笑知道莉迪亚受不了这样残酷的场面，带着她先行离开了广场。只是凄厉的嘶吼依然在空中飘荡，让莉迪亚不太好受。


    她曾经提起过，未来应该废除酷刑的。


    但她也知道，所有的改变都应该是循序渐进的。


    先从接受“审判”这样最基本的概念开始，算是良好的第一步。


    莉迪亚跟着不笑来到了马厩，骑兵们正在收拾行装。他们将在今天夜里出发，跟着莉迪亚和不笑赶往石楠堡。


    “从地图上看，石楠堡似乎并不近，”莉迪亚突然问道：“我们这样耽搁了三天，石楠堡那边来得及吗？”


    不笑点点头。


    他带着大队人马和辎重从石楠堡赶来，也只用了五天。如果轻骑急奔，不出两天就能赶到。而不笑和“狂沙之星”的约定，恰好就是十天。


    听完不笑的解释，莉迪亚大吃一惊。“所以这十天，石楠堡就是一座空城？”


    不笑点头。


    莉迪亚的眼睛本来并不算太大，但此刻已经瞪得连眼珠子都几乎掉下来。


    “留给敌人一座空城，你疯了吗？”她气得跺脚，“我们赶紧出发，现在、立刻、马上！”


    “不用着急。”不笑简短地回答。“我和他约定了。”


    “约定？！”莉迪亚只恨不能在不笑的脑袋上敲个洞，把里面的水都倒出来，“你竟然和一个敌人谈‘约定’，你相信那家伙？”


    “不信。”不笑坦率地答道。


    “那你……”莉迪亚顿时语无伦次。


    “我在井里下了毒。”


    ——第三卷狮王陨落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