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可缓缓归矣(10)

作品:《慕玘魏安辰

    沈晖会意,也不再多说下去,只是面带微笑,“再好的医术,也不敢断定胎儿性别呀。”


    “是我问的幼稚了。”


    沈晖点头,“阿姐,以后还会有的,别太伤心了。”


    他害怕慕玘伤心过度,孩儿落胎时引发大出血,那就不好了。


    慕玘回过神来,显得自己不甚在意,“你来了,我便可以出门看看了。”


    沈晖知晓慕玘这段时日被拘束了手脚,自己每日都来请安问脉,看着言欢婉儿无比担忧,也顺着她们的话叫她好生歇息,结果慕玘真的成了大门不出的,却也是憋屈得紧。


    难得今日天高气爽,让她出门走走也无妨,想来自己陪着,别人也不会有异议。


    沈晖微笑,“皇上待你并不一般。”


    这几日,皇上虽然没有去见,但沈晖每日从慕玘阁中出来,总会碰到帝王身边的小夏子,恭恭敬敬问着皇后身子是否安好。


    倒是像极了他前几月去慕府诊脉,慕大哥对于嫂子十分上心的样子。


    但终究是不同的,帝王无法时刻陪伴在妻子身边。


    慕玘,似乎也很不愿意见着他的。


    慕玘不语,她也算是看着魏安辰从太子到一代君王的,只当时并没有太过相熟,也许是因为天生抗拒这些生而来的东西吧,一直没有跟魏安辰有多少接触。


    她也知晓魏安辰的眼神,在她的印象里,储君本该目空一切的,他却是动不动会朝自己看来。


    慕玘怔怔,有些惊讶于这些认知。


    却也是无奈的。


    沈晖见慕玘突然呆滞,想着她为了孩子的事情难过,也不好接话,只好起身告别,“潘倚碧生了长子,府中大摆筵席,这几日不会进宫来,所以,今日臣弟陪着阿姐出门去吧。”


    “没有人敢这样大胆。”


    慕玘不甚在意。


    沈晖摇头,但嘴角含笑,“朝政不稳,后宫也不安全,我知道你是不闻窗外事的,总之,多一个心眼总是好的。”


    慕玘怀着感激的心思看着沈晖,“你们兄弟二人,我竟无以为报了。”


    慕玘沈晖出了殿门,径直走到荷塘边。


    迟来的桂花送走了最后的大雁,塘中的水渐渐凉了起来,偶然有落叶飘到池水里,随波逐流,便也流到不知道何处去了。


    言欢和婉儿关照殷切,生怕她出门就被冻着,甚至连大殿都不准迈出。


    她觉着,就像是被拘禁在宫里,偏偏又是锦衣玉食。


    慕玘知道她们心思,也明白。


    只是以前从来不被任何人拘束着的,就算是在宫里,也不曾受到这般待遇。


    她心底的自由性子依旧存在,只是再也无法随心罢了。


    如今渐近,到底也算是很美的。


    潭面被吹风吹起涟漪,“潭面无风镜未磨。”


    慕玘怔怔间,到底是失了神的。


    多年前,洛子川在她身边。


    秋色盎然,他悄无声息,走到后面为自己披上合欢花的披风。


    “记得保重身子,夫人才会安心。”


    慕玘记得,她含泪回头,恰好也看到了子川的眉眼温和。


    这般温和,就算寒风刺骨,能吹进她的心,便是风刀霜剑,也有人替她一力阻挡。


    慕玘微笑,子川,他从头到尾都真心对待自己。


    怔怔间,一件披风披上她的肩膀,她带着微笑回眸,看着言欢。“没事的。”


    言欢知道慕玘,怕是她想起过往,怕是想起了故人。


    她不敢言语,毕竟如今,慕府也全是后宫的眼线。


    慕玘看着池边的的柳条,信步走过去折下来环成圈儿给她戴上,叫她慌乱的心神收回来一些:“我知道你的担忧,你放心。”


    就算是有情愫,也终究是被硬生生压了下去的。


    这些情意,是一定不能让其他人知晓的。


    言欢叹气道,“柳条是留人意思。如果要说留,只能是眼前的这位。”


    慕玘点头,“我知道。”


    “皇上是在意您的。”言欢缓缓道出心中所想。


    这些日子,她看得清皇上的心意。


    小姐那么聪慧,自然也是明白的。


    只是小姐心里是有着子川王爷,而且她无比讨厌宫廷,连带着皇上的心意也视若无睹。


    “君王是不能有心的。”


    慕玘随着言欢走在湖边,言欢越发靠近她,为她挡住一些冷意。


    慕玘缓缓道,“前朝和后宫事多,又不只我有了身孕。”


    沈晖随着皇后一行人走着,也算是隔了一段距离,却也听得清主仆二人的对话,见状,便也上前去:“是了,皇上却是天底下第一忙碌的人。”


    “天子理当如此,何况后宫和前朝息息相关呢。”慕玘缓缓道,心下有了些许算计。


    “是了,这宫廷的故事,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其实都是他说了算的。”沈晖定定看着言欢为慕玘披上的披风,见绣着一大片的合欢花。


    披风其实是素色的,这一点合欢,倒是衬托着穿上的人面色都红润了。


    “我瞧着,阿姐的披风,不像是新做的,也不像是宫里的手艺。”沈晖心细如发,最近看着潘倚碧从宫里带出来的东西许多,也便学会了认识几样宫中的东西。


    如今这一条,虽然看得出十分小心收藏着,但终究还是不一样。


    “弟弟好眼力。”慕玘眼见被人瞧出了心事,急忙换了神色。“以前家中带进宫来的,瞧着花样好罢了。”


    这是子川送的。


    其实子川并没有送她太多东西。


    他从来都是很君子的,发乎情止乎礼,没有做任何逾矩的事,就连是送心爱的人礼物,也是大大方方,绝不私相授受。


    这披风,是当年他们初见以后,子川随着子安哥哥来慕家拜年,为了给她道歉,才托了兄长送来。


    也算是见面礼,便不会被人抓住什么把柄。


    见慕玘神色,言欢也不敢再多说让她神伤,连忙换了欣喜的笑容:“今日皇上倒在听雨阁呢,没有再去德妃那儿了。”


    沈晖看着言欢转移话题,心里有些疑惑,但碍于是在宫里,有些事装作不知才是最好的,于是点点头:“是了,这几日,德妃倒是得了许多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