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为何从头一次见着她，他就不由自主，总是想挨着她，就跟有了瘾似的。


    孟晓棠不解，起身向他走去，李云奕挥起长剑，直直地对准她的心口，怒道:“不许靠近朕！”


    孟晓棠却恍若未闻，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李云奕狠了狠心，并未收回剑，就在剑尖已经碰触到她的心口时，脚下的冰面突然咔哧咔哧响动。


    两人垂头一看，冰面四分五裂，还不等回过神，脚下一空，往湖里坠去。


    李云奕脚下的冰面还算结实，危急时刻，他竟扔掉长剑，一把抓住孟晓棠的手腕将她拽了上来。


    冬天夜里的湖水冰得很，一小会儿的功夫，孟晓棠浑身就冒起了寒气，哆哆嗦嗦地缩在他怀里，李云奕惊魂未定地将她紧紧抱住。


    “皇上……你不用救我……”孟晓棠轻轻地说着，“骗你不是我的本意。”


    “你闭嘴！”李云奕一把将她抱起，用大氅将她裹紧，快步往万寿园而去。


    孟晓棠闭紧了嘴巴，老老实实地靠着他的胸膛，轻轻松了一口气，


    就在要撞上剑尖的那一刻，她将全身内力敛聚于脚底，不动声色地将脚下冰面震碎。


    她料定皇上下不了手，但若是让他在自己眼前扔掉剑，便是扔掉他身为帝王的自尊，往后更是不会理会她了。


    最好的结局就是任她自生自灭。


    回了万寿园，李云奕将她带去长明宫中，此处是他至万寿园驻跸时的宫殿，


    长明宫中的宫人也未料到皇上会大半夜突然到此，只见他怀中抱着一裹得跟粽子似的女子，凛然快步往殿内走去。


    孟晓棠探出小半个脑袋，好奇地瞧着这陌生的殿宇，进了寝殿，李云奕将她放在床上，拽过厚厚的被子给她捂上。


    想了想，又掀开被子，自己翻身钻了进去。


    孟晓棠还没回过神，一双炽热的手就伸了过来，毫不怜惜地将她身上湿冷的衣裳扯开，


    孟晓棠被吓住，一动不动，只是睁大眼睛看着他，李云奕面上却没有什么异色，依旧抿着薄唇，眼神冷淡，还推了推她:


    “发什么愣，要朕替你脱下来不成？”


    孟晓棠这才回过神，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坐在宽大暖和的被子里，离得极近，听得见彼此克制的呼吸声。


    皇上体热，在被子里就跟一个不会熄灭的火炉子似的，孟晓棠借着昏暗的光看了看他，


    他面无表情，眼中甚至有些不耐烦。


    都是她该得的……她不后悔，便没什么可委屈的。


    这么想着，就将李云奕扯开的衣裳袍子褪了下来。


    纵然是在昏暗的被中，浑身赤裸的孟晓棠依旧如一尊水下的玉雕，冰冷、玲珑剔透，隐隐可与月华争辉。


    李云奕移开目光，一脸不屑，抓过她褪下的衣裳翻了翻，不翻还好，一翻都是些什么……


    石榴糖、驴肉、松仁、柿饼、甜枣……


    他抖抖衣裳，冷笑一声，随手就扔出了被子，捏起一颗甜枣，轻轻地扔在她身上，戏谑道:“你就这点出息？”


    孟晓棠讷讷地伸手将那颗甜枣拿出来，又一枚石榴糖扔过来。


    “你不是格外有能耐吗？不是瞒着朕杀了李氏十余人吗？揣着这些零嘴准备逃命吗？”


    李云奕说着，语气也不由尖酸刻薄起来。


    明明只是个好吃的宫奴，低眉顺眼，逆来顺受，给点吃的就眉开眼笑，任他怎么折腾都只会听话……


    明明只是在自己掌中求庇护的小麻雀，没想到却是一只遥望天际的鹰。


    似乎只要她愿意，随时随地都能振翅高飞，远远地离开紫禁城……


    离开他。


    “我没想逃……”孟晓棠干脆也不自称奴才了，眼下这话落在李云奕耳中，又要说她阴阳怪气装模作样。


    说完，她轻轻咬了咬下唇，缓缓转身趴下，雪白的脊背在李云奕眼前舒展开，任君采撷。


    李云奕磨磨牙，却仍旧坐着一动不动，一巴掌拍过去，孟晓棠嘤咛了一声，将脸埋在枕里。


    没想到接下来李云奕却推了她一把，掀开被子下了床，背对她坐在床畔，好一会儿没说话。


    孟晓棠转身躺好，也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宫人进来送姜汤，目不斜视，不敢多看一眼，放下姜汤马上退了下去。


    “还要朕喂你？”


    孟晓棠坐起身，从他手中接过暖乎乎的碗，嘴巴凑过去，吹吹气，小口吸溜吸溜地喝着。


    一碗姜汤下去，顿时觉得寒气都给发散了出来，她喝完最后一口，心满意足地叹了一口气，将碗搁在一旁。


    没想到她喝得这么快，两人一时相顾无言，李云奕终于问道:“每次朕生气，你能想到的只有那样，让朕泄吗？”


    “可我什么也没有。”孟晓棠垂首捏弄着手指，低低说着，再者他是皇帝，富有四海，他真的想要什么，怕是给不起。


    殿内又寂静下来，李云奕突然开口道:“你有……”


    孟晓棠有些讶然，又带着几分迷茫地看向他，李云奕抬起手，在她心口处戳了戳，却一言不发，就等着她自己意会。


    见她许久不说话，李云奕终于忍无可忍地起身，准备走人。


    从小到大，他还没跟哪个女子说过这样腻歪的话，要过什么真心，孟晓棠不感恩戴德就罢了，竟然不吱声，又是欲擒故纵么？


    很好，她不给，他也看不上！好像谁稀罕似的！


    正欲拔腿要走，衣袖忽然被轻轻扯住，李云奕心头一麻，顿住了身子。


    她的力道微弱，他一挥手便可挥开，他试着抬了抬手，狠了狠心，无法甩开。


    “别走……”孟晓棠轻声唤着，起身从后将他一把抱住，紧紧地熨贴着他，“皇上是看了我给您回的家信才来的，不是吗？”


    “胡言乱语！”李云奕晃了晃肩膀，冷冷地直视前方，咬牙切齿，“朕是真的想杀了你！”


    事已至此，他在冰湖上没对她下手，就永远也下不了手。


    任凭他说一千遍一万遍“朕要杀了你”，都是假的。


    孟晓棠胜券在握，心里自然踏实下来，绕到他身前，抬头看他。


    李云奕翻了个白眼，骄矜地扬起下巴，看向别处，只是喉结不停滚动，眼睛眨巴得厉害。


    孟晓棠垂首轻轻一笑，执起他的手，放在唇上蹭了蹭，舌尖微吐，勾画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


    李云奕心中方寸大乱，往后退了两步，孟晓棠顺势压在他身上，使力将他扑倒。


    除了孟晓棠之外，后宫还从未有哪个女子敢压他，


    李云奕深觉不快，皱着眉头将要发作，孟晓棠却往旁边一滚。


    “皇上刚刚把石榴糖扔小奴身体里了……好像化了……”


    “你又这样……”


    李云奕瞧着她妩媚的神态，不知怎么竟淡淡失落，眼眶竟微微红了，像是被她欺负了似的。


    孟晓棠看他要起身，双腿立刻缠住他的腰，双手勾住他的脖颈，牢牢地巴在他身上，死活不给起来。


    “朕不想再见到你！”


    “可是我想你了……”孟晓棠看着他，轻轻地说着，脸凑上去，贴着他的胸膛，“我真的想你了。”


    她听着他渐渐加快的心跳声，不知怎的，自己的心也跳得厉害，扑通扑通，几欲要冲破胸膛一般。


    她整个人微微颤抖起来，毫无章法地去亲他。


    那石榴花香若有似无，与之有关的都是缠绵旖旎，令人不由自主地沦陷。


    李云奕认命地俯下身去，摁住她的肩膀，孟晓棠的双手已经探到他腰间，手忙脚乱地解开了他的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