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做错了什么?
作品:《皇上请自重,宫奴又媚又正经》 李云奕就这么躺着,动也不动,旁边那人蹲了好一会儿,也许是脚蹲麻了,干脆抱着膝坐下,就这么歪着脑袋看他。
两人就在寒风中这么吹着,不知过了多久,梅用那匹马上的铃铛声渐渐近了,还能听见他被吓哭的鬼哭狼嚎。
“你还会骑马?追得倒挺快。”李云奕一把掀开大氅,冷冷地看着身旁坐着的孟晓棠。
“小奴只是来给皇上送大氅罢了,唯恐皇上夜里受风寒。”
如今见她娇娇柔柔地说话,李云奕瞧着便格外的不痛快,事到如今还在他跟前装什么?
又是封他的穴道,又是在床上压着他胡天胡地乱来,一身骚骨,清醒后又是一朵风中摇曳的可怜小白花……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
不知羞耻!
更重要的是……她骗他,所幸发现的早,抽身还来得及。
不能心软,不能回头。
“大氅已经送到了,你回去吧。”
李云奕慢慢站起身,单手勾起大氅,披到自己身上。
孟晓棠出来得着急,寝衣外裹着件破披就策马赶来,李云奕将脸撇向一旁,不为所动。
又自嘲地笑了笑,她不是内力深厚么,怕什么,总归是冷不到的。
孟晓棠见他转身就走,忍不住往前跟了两步,一伸手,他却像脑后长了眼睛似的,出声叱责道:“回你的万寿园去!”
孟晓棠讪讪地收回手,一时方寸大乱,眼睛酸,心里更酸,讷讷地张口,泪珠就大颗大颗地滚落了下来。
连她自己也愕然,这是怎么了?
“朕说不想再看见你,是真的不想。”
“我没有骗你……”
“大胆!”李云奕倏然握紧缰绳,轻轻咬牙道,“谁许你口口声声我和你,再有下次,朕会摘了你的脑袋!”
孟晓棠被堵住,忍了一忍,颤声道:“凭小奴的内力,要是真想逃出紫禁城,怎么能困得住小奴?是九重宫墙吗?是严密的守卫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快步上前,拦在李云奕的马前,抬头看他,
“困住小奴的,是孟晓棠氏的罪名,小奴若逃了,岂不是向天下人证实了孟晓棠氏的确谋逆叛国!孟氏没有!我没有!”
李云奕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仰头望着深远的夜空,一片茫茫,望不见日月星辰,山河远阔。
“孟氏一案已有定论,朕不想再听人提起,你若还想留着这条贱命,就闭紧你的嘴巴,好好伺候太后!”
说完,不再迟疑,马鞭挥落,烈马如利箭般蹿过,不再留恋地向紫禁城的方向而去。
孟晓棠怔怔地立在月下雪中,梅用千辛万苦地驱马而来,眼见着就要赶上皇上,眨眼的功夫他又跑远了。
梅用走近了才突然发现之前策马疾驰的人影是孟晓棠,惊奇地啊了一声:“晓棠姑娘您还会骑马呀?”
见她不说话,又看看皇上消失的那片林子,想了想,说道:“奴才自小就在皇上身边伺候,这皇上呀,说心软也心软,说心硬也硬得很,总归一条,别骗他。”
孟晓棠这才抬起头看他:“那如果已经骗了呢?”
梅用擦擦额头上的汗,依旧赔笑着:“骗皇上骗得狠的,一个大皇子,自尽了,一个二皇子,疯了,晓棠姑娘您好好想想吧,一招棋错,满盘皆输。”
说完便打马往林子里追去了。
孟晓棠转身,牵过马,默默地往万寿园回了。
可她又做错了什么呢……
第二日一早,一无所知的全才却才将皇上昨日写的信送达万寿园太后手中。
太后正在与安宁夫人摸叶子牌,玩得不亦乐乎,
文墨一听是皇上送来的信,本要从飞星姑姑手中接过,太后专心盯着叶子牌,随口道:“叫晓棠给哀家念念,皇上许多年未曾给哀家写信了……”
说着便捂着嘴心满意足地笑了一会儿。
孟晓棠身子依旧在烧热,早起服了药,又灌了许多热水,还是有些昏昏沉沉。
人就跟一根弦子似的,绷得太紧会断,放得太松又会塌下去,她觉得自己入宫这两年大约是绷得过紧,昨日夜里皇上一字一句,竟叫她整个人骤然就恍惚了。
往常用药灌水就好的小病,如今却叫她分外难受。
她从飞星姑姑手中接过那封信,展开,看着金龙纹宣纸上的笔迹,轻声念了,不过是同太后说些宫里的琐事,语句平常,最后说要太后保重身体,落笔处,用朱笔看似随意地勾了一朵小石榴花。
看着那朵小石榴花,她嘴唇颤了颤,两滴泪水垂落在花上,霎时就晕开了。
她连忙眨眨眼睛,悄无声息地抬手擦了擦眼,飞星姑姑瞧着,问她:“这是怎么了?”
“眼里进灰了。”孟晓棠说着,又用力地揉了揉,直到把眼睛揉红了,好叫人看不出她的失态。
“大过年的,一早就流泪,晦气。”
安宁夫人白白送了一张索子给太后,正郁闷着呢,见孟晓棠那个臭丫头抹泪,更觉得是她给自己带的霉运,张口就埋怨。
文墨轻声道:“娘……”
太后笑了笑,从安宁夫人手旁的小碟子里摸走最后一块碎银,瞧着自己碟子里堆的满满的碎银,冲着飞星笑道:“过年的红包总算有着落了。”
飞星也笑了笑,太后又看看已经将信折好的孟晓棠,吩咐道:“你代哀家的笔,给皇上回个信儿去。”
文墨一听,那还了得,忙放下手中的牌:“奴才去回吧,有文墨陪着您,皇上也能放心些。”
“你坐下,和安宁夫人一道陪着哀家说说话!”
太后笑着叫旁的宫女端来冬日的果品和肉脯,又摸起了叶子牌,安宁母女不好的拂了太后的意,心猿意马地又陪她玩了好一会儿。
孟晓棠拿着那封信走到书桌旁,慢吞吞地磨墨润笔,笔尖蘸满了墨汁,思索良久,墨干了又干,才慢慢落笔,写下——
“哀家已阅,一切安好,皇上勿念。”
想了想,同样在落款处勾了一朵微不起眼的墨色小花。
写完墨干之后,才捧到太后跟前,给她亲自阅过。
太后正忙着摸牌,随意看了一眼,挥挥手:“得了,让殿外的送信的太监回皇上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