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朕很生气!朕不快乐!
作品:《皇上请自重,宫奴又媚又正经》 太后都这般说了,梅用更得殷勤地听着,一个字都不敢漏掉。
回去的路上,梅用不由感叹起来,太后对这个晓棠姑娘倒是格外不一般,又是赦免贱籍,又是“借”去慈宁宫,嘿,还赐座,许她在跟前嗑瓜子。
真稀奇。
太后对后宫里头那些相伴数年的妃嫔们都不见得这般亲近呢!
到了隆宁宫,梅用径直去了西暖阁的书房,远远的就见那个太后千挑万选、知情知趣的晚玉候在门外,她眼尖,隔老远就瞧见了梅用。
梅用笑着上前,跟她打了打招呼:“晚玉姑娘,怎么不在里面伺候呢?”
晚玉有些惆怅,娥眉垂下:“皇上歇着,不用人伺候。”
“哦……”梅用正想着要不要进去,就听里面传来皇上的声儿——
“梅用,进来!”
不是说皇上歇着么?看来皇上是不想看见这晚玉,
梅用虽说只是半个男人,但也稍微懂得,他对晓棠姑娘正在兴头上,半道被太后“借走”,太后又送了个姑娘过来,初初一开始,皇上心中肯定是不痛快的。
可谁知道后面会如何呢?
梅用在心里数了数,还有四五日便是腊月二十八,一过,太后便要带晓棠姑娘去万寿园礼佛,
这除夕、春节、一直得到元宵后才摆驾回紫禁城。
算来算去得一月有余见不着皇上了!
对这新冒出头来的小宫女来说,一个月早已足够皇上淡下性子了,都不用他去另觅新欢,有的是人上赶着。
晓棠姑娘元宵后能否回到隆宁宫,悬着呢!
梅用进了书房,见皇上自个儿坐在桌前下棋,他自打小就有这样的怪癖,自己和自己下,
左手若是输给右手,还会用赢的那只打输的几下,不过都是小时候了,自十岁后他就不这么做了,说幼稚。
可梅用在他十三岁时分明还听见他悄悄对左手说:“又输给右右了,你真笨!”
若不是梅用自小在皇上身边伺候,断断不会相信,十三岁时还喊右手叫右右的李云奕,十四岁时就借当时的太子太傅申黎之手,设计将大皇子引入东宫,派人擒拿,又从他府上搜出图谋暗杀太子的密信。
大皇子被逼自杀,二皇子唯恐受到牵连,吓得至今仍在府中装疯卖傻苟活,
最受宠的四皇子更不用说了,看起来皇上是抬举他,实则登基不久后将他与萧皇贵妃仰仗的外戚势力都废了,
如今萧皇太妃在冷宫度日,四皇子顶着先帝赐的“永乐王”封号,新的封地还被“刺史”占着,只能困守在京城。
思绪回到如今,梅用晓得,皇上并非冷酷绝情之人,他不过是恪守了一个天子、一个帝王的职责,任何觊觎皇位与天下的人,他都会毫不留情的除去。
所以即便他梅用偶有僭越,皇上也不过只是拿“慎刑司领板子去”吓唬吓唬他。
因为他忠心耿耿,而且没有威胁。
李云奕垂眼看着棋盘,拈起一枚白子“点入”,随意地问他:“你去慈宁宫谢恩,太后如何说的?”
梅用想了想,说道:“太后说这晚玉知情知趣,又是良家民籍……”
“以前送宁簪过来时,她也是这样的说辞。”
李云奕觉得有些无聊,用右手拈起一枚黑子,落入白棋的“眼位”,“打劫”了白棋的白子,勉强劫活。
不算是最优的一手棋,但却无功无过,好歹是活了,只是活得不够好看。
宁簪……就是如今的宁妃,孙贵妃的闺中密友,孙贵妃有孕在身,太后便赐她与皇后一道协理六宫事宜。
“除了提到晚玉,还有呢?”李云奕问着,声儿就不由自主地沉了下去,咳了两声,掩盖不知从哪来的局促。
太后往他身边送女人了,这孟晓棠眼巴巴的看着,定是十分委屈、格外伤感、眼圈红了却还强忍泪水……
李云奕自己正想着,就听梅用笑道:“晓棠姑娘在慈宁宫可舒坦了,奴才去时她在嗑瓜子儿呢!”
嗑瓜子儿?嗑瓜子儿!
李云奕手指一松,棋子啪嗒落在棋盘上,他转了转手上的扳指,慢慢道:“她就没提起朕?”
忙着吃瓜子呢,哪里来得及说话?
梅用老老实实地摇摇头:“并未提起。”
李云奕缓缓点头,靠在椅背上,嘴里念叨着:“很好很好……”
梅用见皇上生气了,忙道:“皇上消消气,晓棠姑娘素来一见吃的就走不动道您也不是不知道。”
不提起吃的还好,一提,李云奕冷笑:“有了太后赐的瓜子儿,连朕给的石榴糖也不吃了。”
真是逢迎媚上的个中好手!
梅用回禀了慈宁宫的诸事之后,李云奕反倒静下心来继续看书,看完了书又去文渊阁走动,吓得那些大学士们魂都要散了,巡视了一番,又去上驷院可劲儿地遛了几圈马,差不多到晚膳的时辰才回了隆宁宫。
一到隆宁宫,皇后的凤辇就往这边来了,来人回报,李云奕嗯了一声:“那就一起用膳吧。”
想到皇后,难免就要想起李炽,
在皇后的许多事上,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两人青梅竹马一道长大,立她为后也有不少前朝的考量。
可既然做了皇后,就不该事事都要向李炽通报,纵然他如今在放纵李炽,叫他僭越给朝廷给天下看,
可他与李姿妍终究是夫妻,莫说皇室了,就算是民间小夫妻,婚嫁后也没有事事叫大舅子出头的说法。
李云奕进了殿内,文墨迎面而来,笑着为他脱下骑马的披风,一边同他说这些不痛不痒的话。
李云奕坐在膳桌前,伸展了几下挺直的脊背,接过清茶漱口,随意问文墨:“晚玉呢?”
文墨笑容几乎要挂不住,勉强撑着,笑道:“奴才叫她去和嬷嬷们好好学学规矩,免得有伺候不周之处,叫皇上心烦。”
“嗯……”李云奕点点头,卷了卷袖口,“原来你还记得新来的宫女要让嬷嬷教规矩,孟晓棠在时你可没这么周到。”
文墨僵住,声音低了下去,有些委屈:“毕竟晓棠姑娘与一般人不同,没有皇上的命令,奴才不敢擅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