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堪往事

作品:《两仪阁闯入一个尸安休甫

    西山石料厂旁边淖河西路上,安休甫朝着河中观望。


    这是淖河唯一靠山的一段。


    如果梦魇中看到的一切属实,那么水鬼的本尊应该就在这一段河流中。


    这里必须说明:


    安休甫带着尸体满绥原跑,并不是他找到尸体。


    尸体有什么愿望,都是张荣奎转达。


    他准备好之后,一个恍惚,尸体就背在他背上,在完成鬼的心愿之后,再一个恍惚,尸体消失不见。


    从公路下到河床,朝北走一段。


    看到河边一艘采砂船随着水流上下起伏。


    几个小山丘一般的沙堆耸立在河道中。


    他开始怀疑自己根据梦魇中仅有的记忆碎片,寻找道水鬼本尊是否可行。


    梦魇中,他没有见过采砂船,也没有看到淖河上方有索桥,更没有看到过这些沙丘。


    就在安休甫在离开与继续寻找之间徘徊不定时候。


    红衣女鬼突兀出现在安休甫的眼角余光处,他正眼去看,红衣女鬼又不见踪影。


    女鬼出现,再次提醒他,三个鬼还没有放弃杀他。


    而他怎么能轻言放弃?


    眯眼看看湍急的河水,心道,一直在岸边不下水,怎么能让水鬼出现?


    大不了再来一次梦魇。


    脱了外套和鞋,带上绝缘手套,背上装钉子的小包踏入水中。


    突然,一道光照在他身上,几乎同时,一双手从水中飞出。


    安休甫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到水中。


    不过很快又站起来,一脸狰狞,去迎接那一双手。


    但那双手一晃就消失了,像是一个幻觉。


    目光重新落到河中央,又一声惊呼,


    “啊-----”


    身体又朝后退两步,从水中退了出去。


    远处一条长长的黑影,粗三米多,长几十米,潜在河底不断扭曲。


    短暂的惊慌,抓起一块石头朝着水里砸去,发泄心中的羞恼。


    他已经豁出命了,就是跟那个水鬼面对面吻一口,也不该皱眉才是。


    远处水中游弋的黑影,是采砂船灯罩上电线的投影,采砂船在随着水上下起伏,这才有了水中“巨蟒”的蠕动。


    宣泄之后,再次盯着水中黑影与梦魇中的黑影做对比。


    距离太远了。


    视线上移,看到远处的高楼大厦和灯光。


    猛用力拍一下脑门,脑袋被塞马桶里,进水了吧?


    梦里自己不是在河西,是河东!


    梦魇中自己模糊看到的是山,而不是高楼大厦。


    河水太急,水面太宽,不适合潜过去。


    没有收拾河边衣物,匆匆绕西岸公路上了索桥。


    在索桥上,走出十多米,索桥晃动的越来越厉害,安休甫则越走越慢,他的双腿不听使唤的打颤。


    索桥的晃动和湍急的水流声结合,让他回忆起童年坠河的经历。


    不到二十米,他脚步停下,双手抓住了锁链,站在桥上一动不动。


    他在等,等索桥停止晃动。


    老天不作美,起风了。


    风很大,索桥晃动的更狂猛。


    安休甫双腿颤抖的更厉害,理智不许他颤抖,可是此时的他,身体完全被童年的自己所掌控,安休甫只能开口不断呢喃,


    “你是一个成年人,不是一个孩子!你是一个大人,已经长大了.....”


    “哒哒哒”


    皮鞋踩踏木板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安休甫转头。


    身后,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满脸阴郁朝他走来。


    在看到这个女人的刹那,他一张脸全部被与年龄不符的恐惧占满。


    他的嘴唇哆嗦,喉咙里发出孩童那种想发又不敢发出的呜咽声。


    女人拿着棍子一步步走来,安休甫张口,带着哭腔,


    “妈妈,我要找爷爷,我要找爷爷......”


    声音不似一个成年人,是一个五六岁的孩童。


    这一声之后,他抓着锁链,继续朝前走,也不时回头求饶,


    “妈妈,妈妈......”


    他的哀求没有让女人的脚步停止分毫。


    很快女人来到了他身后三米处,他不跑了,转头泪眼朦胧死死盯着女人。


    他想躲,找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


    于是,一个成年人的身体,居然从间隔不到三十公分的钢丝之间穿了出去。


    风更狂了,女人来到他旁边,手里棍子高高举起。


    桥面猛然翻转,下一刻,安休甫手扯着铁锁悬在了空中。


    女人在骂,在吼,但风太大,浪太狂,他一个字都听不清。


    头顶上大雨如瓢泼一般朝着他浇灌下来.......


    雨很冷,冷的直入骨髓,他的手都冻僵了,


    “爷爷,爷爷......”


    安休甫一遍遍的喊,但他又不敢喊的声音太大。


    女人的头探出索桥,冷冷冲着安休甫说道,


    “你怎么不去死?!”


    安休甫双眼翻白,手一抖,松开了铁锁,身体朝着河面坠落而下。


    “噗通”!


    安休甫落入水中.......


    .........


    入水声,惊醒陷入童年梦魇的安休甫。


    他很快从水中站起来。


    没有下雨,也没有咆哮的山洪。


    齐腰深的水,哗哗从他身旁流过。


    他脑袋缓缓抬起,看着水面上方的索桥。


    “啊---------”


    一声愤怒的咆哮。


    他第一个不该杀这个水鬼,该先杀这个喜欢化妆的女鬼,这个女鬼更该死!


    已经两次触碰到他内心最脆弱的地方。


    嘶吼之后,安休甫不再走桥上,而是朝着深水区走去。


    他的视力在水下同样很好,不需要什么照明东西。


    水里悬浮的枯枝,不知名的浮游生物,从他周围穿梭而过。


    水流带着他不断向着下游移动,不过他以那艘采砂船为坐标不断修正。https:/


    蛇影从船下方延伸,那么他觉的那个水鬼本尊,也该在船的附近。


    逻辑上这很荒谬,毕竟采砂船不可能一直停在一个地方。


    但他还是要试试!


    三分钟后,他来到船的下方:


    水鬼的本尊就绑在采砂船下方的锚链上。


    浮肿的脸,圆鼓的双目,身上穿着安休甫给买的红色泳裤,脚上吊着一个像秤砣一般的东西。


    安休甫露出狰狞的笑。


    把拴在腰里的绝缘手套戴好,打开包,从吸铁石上取一根长钉在手。


    没有多余的念头,也没有任何开场白。


    走到这死肥猪跟前,稍微比划一下,长钉猛然刺入死肥猪心窝。


    “嗷------”一声惨叫从死肥猪口里发出。


    接着,死肥猪双膝弯曲,双脚踹在安休甫胸口上。


    安休甫犹如被高压电击中,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恢复神智时,已经顺着河水冲出十多米远,脑袋正好卡在河边浅水区两块石头之间。


    他睁眼,却无法控制身体。


    黑色的长发遮挡他四周,一张瓷娃娃脸,面无表情看着他。


    两人对视一会,瓷娃娃脸突然开始变化。


    最后变成一个戴着玛瑙石项链的女孩,满脸讥笑看着他。


    安休甫瞳孔瞬间收缩,接着跟打鸡血一样,双臂用力一撑,从水里站起来,举着双手朝着那女人掐去。


    “哗啦”


    他的脑袋露出了水面。


    女鬼消失了。


    左手再从包里取一根钉子,脑袋一阵恍惚。


    强烈的死亡直觉袭来,他可能撑不了几分钟了。


    有一团火,正从他体内燃烧起来。


    “啊---------”


    一声不甘的怒吼。


    他不甘心,凭什么这些人死后还能化成厉鬼,自己却要消失?


    爬上岸,狂奔十米,再次回到采砂船旁边,一跃而下。


    死肥猪还在挣扎,剧烈的翻腾,泳裤都抖掉了,像极了梦中那条白胖的鱼。


    左手举起钉子,但水流太乱,无法瞄准头部。


    右手一把扯住绑着死肥猪的铁链,正要将钉子刺下。


    突然死肥猪大肚子爆开,肠子如蛇一般将安休甫缠住。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那死肥猪瞪着眼,嘴角上扬,这是微笑吗?这是得意吗?


    安休甫猛然张嘴,即使死,他也要啃这肥猪一块肉下来。


    死肥猪脑袋一摆,躲开安休甫的嘴,安休甫松开铁链,右手搂住死肥猪的后背,一口咬在这肥猪的脖子上。


    牙齿在咬住脖子刹那,虎牙陡然自行变长。


    此时他好像又成了昨晚吸血的僵尸。


    獠牙跟吸管一样疯狂吞噬这肥猪的血液。


    死肥猪居然不挣扎了,仅仅吸了不到十秒钟,没有什么东西可吸了。


    他体内的那股子燥热没了,而这是肥猪身上传来令他心悸的炽热。


    慌忙挣脱肠子的束缚,顺着水流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蓝色的火焰从死肥猪的脑袋燃起,之后蔓延到全身,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


    死肥猪消失了,被烧成了灰烬。


    秤砣坠入河底.......


    十分钟后,索桥上。


    安休甫来回的走,甚至小跑。


    越跑脸上的笑容越多,他像是一个疯子。


    采砂船旁边,大肚腩的马蝉捂着嘴,眼泪婆娑.....


    ........


    安休甫疯了近一个小时。


    马蝉出现在了桥头,安休甫驻足,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马蝉。


    下一刻,安休甫猛然指甲疯涨,上下四根獠牙长出,一步步的朝着马蝉靠近。


    马蝉没有被安休甫吓退,反而一步步朝着安休甫走过去。


    安休甫想开口,但是这獠牙影响了他嘴巴灵活,他只能先收起獠牙,


    “警告你,不要过来!”


    马蝉嘴角轻瞥,“一个猫奴,连个僵尸都算不上,靠什么警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