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风道骨的凌虚真人含笑步出，周身气息更为圆融深湛。


    “恭迎师尊出关！”


    云澈作为大师兄，立刻带领众弟子躬身行礼。


    “谢青墨，你走前面去。” 锦辰懒洋洋的声音在谢青墨识海响起，“站那么后做什么，你可是二弟子。”


    谢青墨看向师尊，轻嗯了声，迈步向前。


    就在这时，剑气微妙划过。


    正低着头准备跟着众人往前走的柳清城，脚下平整的石板突然一滑！


    “噗通！”


    毫无防备，他结结实实摔了个五体投地，发出短促的痛呼。


    “师父！”柳清城狼狈地抬头喊了一声，手忙脚乱想爬起来。


    刚撑起半个身子，那道刁钻的剑气再次精准地击中他脚踝的麻筋！


    “哎哟！” 柳清城再次失去平衡，重重趴回地上，这次连发冠都歪了，沾了一脸灰，模样狼狈不堪。


    “师父……”


    噗通！


    柳清城爬起，“师……”


    噗通！


    众人：“……”


    “清城师弟？” 石砚不明所以，想去扶他，星衍和兰漪也面露诧异。


    谢青墨却神色如常地迈步，越过还趴在地上的柳清城，从容地走到了最前方，与大师兄云澈并肩而立，对着凌虚真人再次躬身：“恭迎师尊出关。”


    柳清城又气又急，却根本找不到是谁动的手脚，只能忍着痛灰头土脸地爬起来，心中恨极。


    “谢青墨，开不开心，给你出气。” 锦辰的声音带着点小得意。


    谢青墨指尖轻轻拂过辰剑冰凉的剑穗，唇角那抹极淡的弧度加深。


    凌虚真人看到柳清城弟那副狼狈凄惨的模样，尤其是嘴角未擦净的血迹和沾满尘土的脸。


    他脑中清明倏忽被笼罩，下意识地眉头一皱，眼中立刻流露出心疼，快步上前亲自将柳清城扶了起来。


    “清城！这是怎么了？摔得如此厉害？快让为师看看！”


    柳清城见靠山来了，顺势扑进凌虚真人怀里，紧紧抓住师尊的衣袖，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哭得那叫梨花带雨，肝肠寸断。


    “师尊……呜，弟、弟子没用……差点害了师兄师姐，还摔成这样…” 他抽抽噎噎，语无伦次。


    凌虚真人被他哭得心都揪起来了，轻拍他的背安抚，凌厉的目光扫向其他弟子，语气带着责备，“怎么回事？清城怎会伤成这样？还有这地上的碎玉又是何物？”


    仙风道骨的中年人怀里抱着个哭得梨花带雨、紧紧依偎着他的俊秀少年，这画面……


    “噫。”


    【噫！】


    锦辰和零滚滚齐齐翻白眼。


    锦辰：“谢青墨，你师父要晚节不保了。”


    谢青墨：“……”


    他也被眼前这过于亲密的一幕冲击得眼角微抽，同样觉得不忍直视，只能强迫自己移开目光。


    锦辰显然被这画面刺激得不轻，“骂他！”


    谢青墨还没来得及阻止，或者说，他内心深处那点恶劣的念头也默许。


    嗡！


    悬在谢青墨腰间的辰剑骤然发出清越的嗡鸣，随即飞出。


    “嗤！嗤！”


    辰剑飞到柳清城身后，只见青石板上，瞬间多了剑气森然的大字：装嫩。


    紧接着，又一行小字浮现：不知廉耻。


    而在凌虚真人背后的青石板上，同样被剑气精准地刻下三个大字：老不羞！


    全场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固在那两行剑气刻出的字上。


    柳清城的哭声戛然而止，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瞪大眼睛看着身后石板上那刺眼的两行字，脸上血色瞬间褪尽，羞愤欲绝。


    凌虚真人安抚的动作也僵住了，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看向自己后背，老脸一阵青一阵白。


    柳清城哭得比刚才更凶更委屈了，指着那把辰剑，泣不成声，“师尊，是二师兄的剑，它……”


    话音未落，反应过来的凌虚真人猛地抽身，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对弟子如此亲密。


    简直不合师徒之礼。


    更奇怪的是，他竟想不起自己为何会如此失态，此刻回想起来，竟有些不合常理的汹涌。


    于是柳清城再次啪叽摔在地上，鼻子着地。


    柳清城：“……”


    【检测到反派黑化值-5，累计54！】


    最先打破这诡异寂静的是大师兄云澈。


    他欣喜，目光灼灼地盯着谢青墨腰间那柄辰剑，“青墨，你的剑生出灵性了！”


    正哭得伤心的柳清城都忘了抽噎，看向那柄古朴长剑。


    剑生灵智，极其罕见之事！


    意味着这柄剑已脱胎换骨，拥有无限潜力。


    凌虚真人也是一震，瞬间将方才的尴尬和怒气抛到九霄云外，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语气是毫不掩饰的欣慰。


    “剑生灵智！好、好！青墨，你自身修为可有精进？”


    谢青墨迎着师尊的目光，神色平静，“回禀师尊，弟子已至金丹中期，离晋升后期，只差半步之遥。”


    凌虚真人更是喜上眉梢，连道三声好。


    他这二弟子天赋本就绝佳，只是性情过于孤冷。


    如今不仅本命剑诞生灵智，自身修为更是突飞猛进。


    他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锋芒毕露，让全宗门上下都无比看好的少年剑修。


    “好啊！” 凌虚真人捋须大笑，随即又好奇追问，“你这段时日避居后山，竟有如此进境？是得了什么机缘，还是悟到了什么关窍？”


    谢青墨薄唇微启，刚要开口，锦辰那带着点懒散狡黠的声音就在识海里响了起来。


    “谢青墨，跟我学。低头，沉默，叹气，然后说……”


    谢青墨微不可察地顿了下，随即依言垂下眼帘，沉默了片刻，才发出极轻的叹息。


    他抬起头，目光掠过神色各异的同门，最终落在凌虚真人脸上，声音低沉，带着看透世事的疲惫。


    “机缘……谈不上，不过是……看透了些人心，明白了些道理。”


    他没有否认剑生灵智的说法。


    锦辰的存在，迟早要让师门知晓，与其藏着掖着，不如借此机会让他们慢慢适应。


    这话语中的苍凉和隐隐的失望，任谁都能听得出来。


    云澈几人心中一震，有些慌张，像是能预感日后只会和谢青墨渐行渐远。


    凌虚真人看着眼前这个越发清冷孤绝的二弟子，想起他避居后山的原因，想起自己这段时日因偏宠柳清城而对他的忽视，迟来的愧疚涌了上来。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化作复杂的叹息，“青墨……是为师……”


    “师尊！” 柳清城见师尊的注意力完全被谢青墨吸引，甚至流露出愧疚，心中警铃大作，立刻又挤出眼泪，可怜巴巴地想去拉凌虚真人的袖子，试图唤回他的怜惜。


    恰在此时，一道传音符破空而来，悬停在凌虚真人面前，是宗主急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