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闻的瞳孔放大涣散，过载的感官化作尖锐的噪音和刺目白光在精神图景中炸开。


    叶均的精神丝探不进去……


    不应该，怎么可能！


    叶均不敢置信，他已经对路闻进行过深度安抚，他是路闻的向导，怎么可能进不去精神图景！


    他慌不择路，赶紧将路闻送去急救。


    高层们交换着震惊与忌惮的眼神，路闻的实力他们清楚，能如此轻易地让A级哨兵在比拼后，直接陷入精神迷失……


    尤赞展现的并非仅仅是恢复，而是某种更令人心悸的力量，即使被畸变体污染过，这头疯狗的獠牙依旧致命。


    叶均跟着急救人员离开时，复杂的目光投向场边的锦辰。


    他总觉得路闻的失控来得太过诡异，像是被无形的手推了一把，而能压制向导无法进行安抚的……也只能是另一个向导。


    锦辰却连眼角余光都没分过去，忙着夸老婆呢。


    他抚摸着尤赞汗湿的后颈，指尖划过抑制项圈的边缘，“很厉害，做得很好。”


    尤赞胸腔剧烈起伏，汗水沿着紧绷的下颌线滑落。


    若是往日，尤赞定要炸毛反驳又是这种逗狗语气。


    但此刻，暖流却顺着被触碰的后颈蔓延开，冲淡了刚才战斗的戾气。


    那股碾压路闻后的亢奋，混合着锦辰掌心带着绝对掌控意味的安抚，竟让他喉间发出模糊的咕哝，下意识用额角蹭了蹭锦辰的颈窝。


    这陌生的感觉让他自己都感到羞耻，尤赞喉结滚动了一下，又咬了口锦辰的脖子。


    ——


    急救核心部弥漫着消毒水气味。


    路闻清醒过来，猛地从治疗舱坐起，残留的混乱感让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随即被汹涌的怒火取代。


    “是他！是尤赞故意的！”


    他嘶吼着，拳头狠狠砸在冰冷的舱壁上。


    一定是尤赞用了什么阴险手段，干扰了他的精神！可他没有任何证据，连精神图景的记录都显示是他自身控制力不足导致的崩溃。


    急救室的门被怒冲冲打开，凯恩看向路闻的眼神只有冰冷的失望和审视。


    “愚蠢！”


    凯恩非常愤怒地指向路闻，“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那个锦辰，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锦辰借你的手，把那疯狗重新捧上了神坛！让所有人都看清，他捡回来的不是废品，而是一把依旧能伤人的刀！”


    路闻的愤怒凝固在脸上，化为难堪的苍白。


    “总督，我……”


    “废墟资源矿的任务名单下来了。”


    凯恩打断他，走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尤赞已经获得资格，你和他一队。”


    “我要你找机会，杀了他。彻底清除这个不稳定的废品和锦辰的爪牙，做得干净点。”


    路闻眼中的怒火渐渐沉淀，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缓缓点头：“明白。”


    他没有退路了。


    只能让尤赞再死一次。


    ——


    两天后，匹配度报告被送到锦辰的居所。


    冰冷的电子屏幕上，那个数字让旁边的白夜都罕见地露出惊喜神色。


    “90%！”


    白夜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从未有向导和哨兵达到如此高的自然契合度，这简直就是……奇迹。”


    老塔主该多么高兴啊！


    锦辰的目光扫过那个数字，又看向一旁的尤赞。


    尤赞盯着那个数字，第一反应竟是本该如此。


    随即又觉得不满，为什么不是100%。


    ……等等！尤赞猛地被自己这荒谬的想法惊到，他在乎这个做什么！


    他一个A级哨兵，凭什么要求和S级向导达到100%匹配。


    这念头本身就够可笑了！


    尤赞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脚边，他的黑薮猫精神体却丝毫没有主人的别扭，正欢快地用脑袋蹭着白狼的鼻吻，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白狼的尾巴尖轻轻扫动，将黑薮猫叼走。


    尤赞看着精神体那副没出息的样子，耳根发烫，别扭地移开视线，却又忍不住悄悄用余光瞥向锦辰。


    那点隐秘的，因高匹配度而生的雀跃，在他胸腔里不安分地躁动。


    锦辰伸出手，抚过尤赞有些发烫的脸颊，“开心吗？”


    尤赞梗着脖子，声音硬邦邦的，“……一般。”


    白夜心说这还一般啊，要是告诉老塔主，简直就是能原地结婚的程度。


    不过作为稳重的议会长，他显然还需要维持逼格，轻咳了声，“那我先走了，议会还有点事要处理。”


    锦辰颔首，将尤赞拉至身前，凑近时抵着他的鼻尖，嗓音揶揄。


    “怎么，不满意？想要百分百契合是不是。”


    “谁不满意？胡扯！”尤赞怼他，下一瞬就被轻轻勾住项圈，察觉到指腹按住喉结。


    “不许对我撒谎。”锦辰弯起嘴角。


    尤赞难耐溢出低喘，不自在地闷哼了声，“……是。”


    锦辰眼神柔和，点了点尤赞的眉心，“没关系，等你成为S级哨兵，我们再测一次。”


    通讯器适时响起，打破屋内微妙的气氛。


    消息来自哨兵管理部，简洁明了：哨兵考官在十二楼等候，尤赞需独自前往进行身份复核。


    锦辰收回手，“去吧，拿回属于你的东西。”


    “我在家等你。”


    尤赞深吸一口气，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