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王伯，勘探现场这种事，还是交给我们来做吧。”


    锦辰走过去时，气势不再散漫，稳重间带上了点压迫感。


    陡然的转变让众人都猝不及防。


    王伯甚至下意识给他让出条路来，反应过来后脸色一黑。


    唯独谢观。


    他看着锦辰宽厚高大的背影，心里不知在想什么，几瞬后垂眸牵了牵唇。


    这白痴认真起来倒是不惹人讨厌。


    锦辰把陈小飞从地上拽起来，“警察，起来配合……”


    锦辰的话顿了顿。


    他看到陈小飞左小腿的割伤。


    不深，但短期内绝对会一定程度上影响行动。


    锦辰和邵淮对视了眼，彼此得了个默契，改为由邵淮搀扶着陈小飞，带到走廊问话，锦辰走进客厅。


    沙发上躺了具男人尸体。


    锦辰飞快扫过，手段比周二被杀的宋工更残忍，尸体双手被砍掉落在地，一双眼睛也被剜掉，徒留空空两个血洞望着天花板，嘴巴大张，神色还保持着惊惧绝望。


    地上散落着各种被砸坏的花瓶和架子，混合着血迹湿淋淋的，触目惊心。


    锦辰身后，谢观第一眼扫到地上被王伯无意挡住的合同，忍不住握紧手指，悄无声息吐出一口气。


    王伯快步走向沙发，沾上血迹的鞋底恰好踩到合同，脆弱的纸张被鞋底湿润碾烂，彻底看不出原样。


    谢观身形稍动，缓缓抬眸凝在王伯身上，眼神又冷又轻，掩住眸底复杂思绪，轻颤的指尖随即垂下。


    转瞬，谢观的眼睛被温热掌心轻轻覆盖。


    “反应这么大，脸都吓白了？”


    锦辰低声问。


    “……嗯，没防备，场景太血腥。”谢观罕见没有反驳，任由被蒙着眼睛，看上去还有点乖顺。


    “那出去等我。”


    “不。”


    谢观拒绝，终于有力气抬手，冰凉指尖拂开锦辰的手臂。


    方才的恍惚和不真实，像是只有刹那，转眼又被真实的温度唤回人间。


    谢观无声无息看了锦辰好几眼，偏头用力咬了咬舌尖。


    【检测到反派心动值+7，累计20！】


    锦辰回眸，抬手摸了摸谢观的头发。


    ——


    “出去！这是我们公寓的人，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王伯终于无法忍耐，甚至想要上前推搡锦辰。


    锦辰灵巧后退半步，神色泛冷，“王伯，你这是阻挠警察办案。”


    “还是你觉得，这凶案现场有什么不该被我知道的事？”


    王伯挡在尸体面前，面对满屋子血腥气面不改色，“我们公寓出的事多了去了，你们警察从前没管过，现在也没资格管。”


    “今晚我就会把尸体运走，你们……”


    锦辰听得不耐烦，按住王伯的肩膀反押，直接推了出去，“邵淮！别让他进来！”


    回应王伯的是在面前被关上的房门。


    邵淮搭上王伯的肩膀，神色严肃，“王伯，我也有话要问问你。”


    宋工见这个场景，又听邵淮说自己是警察，嘴唇嗫嚅几下，“警察……警察怎么会来我们这。”


    王伯脚步微动，目光阴沉，往邵淮身后看了眼，冷笑。


    屋内。


    锦辰趁没人打扰，让谢观背过身乖乖等着，以最快的速度查看尸体和现场。


    不比宋工死亡时的利落。


    死者生前和凶手或许有过对抗，现场杂乱，尸体表面也有不少挣扎伤。


    更重要的是……


    锦辰皱眉，凝重按了按尸体上臂被割断的断口，又看向空洞的眼眶周围。


    “怎么了？”谢观问。


    “凶手的力气没有死者大，和宋工死亡时的作案手法也不同，不像是同一个。”


    谢观惊讶，“不止一个凶手。”


    锦辰嗯了声，“或许……”


    谢观翻找着可以用上的线索，目光落在被茶几压住的泛黄本子上，蹲身凑过去捡起，匆匆扫了几眼。


    “锦辰，你看这个。”


    谢观把本子递给锦辰。


    是催债的记录，上面多次出现方茹的名字，最后几次记录里，后面还用括号备注：用朵朵威胁那臭婆娘，可行。


    谢观低声道：“死的这个人叫周金，是204住着的几个混混其中之一。”


    锦辰一目十行看完，把本子塞兜里，“拿回去分析，我们先……”


    【宿主！！快！主角攻要被杀了！】


    锦辰错愕，迈步就往门外跑。


    邵淮被王伯和陈小飞压在地上，宋工早已经不知去向，赵春梅不知何时出现，高高举起菜刀凶狠砍下。


    “这里不欢迎你们！！”


    “邵淮！”


    门开的瞬间，为时已晚。


    锦辰冲过去夺刀，还是没能赶上。


    恍惚间，锦辰似乎在余光里看见现在楼梯口的身影……是宋工。


    一切归于黑暗。


    锦辰猛地惊醒，从床上坐起来。


    又刷新了。


    他心间发沉，拿起手机。


    5月12日，周一。


    又是周一。


    锦辰迅速翻身下床。


    隔壁房间，锦辰推开门时，撞进邵淮还带着惊恐的眼神里。


    邵淮呆坐在床上，看见锦辰时愣了一下，抬手摸向心口。


    “辰子，我……没死啊。”


    锦辰把邵淮拉起来，对向斑驳破旧的落地镜，“你没死，没伤。”


    看到镜子里完整的自己，邵淮心里憋着的那股恐惧才重重坠地，绵长叹了口气。


    屋外响起敲门声，是谢观和徐轶。


    徐轶看样子也受了不少惊吓，“怎么回事，怎么白天就刷新了……邵淮？你怎么了？”


    邵淮坐在沙发上，没什么力气地摆了摆手，“现在没事。”


    谢观盯着邵淮的心口，又看向锦辰，皱眉猜测，“会是因为邵淮被杀吗。”


    “什么？！”徐轶吓了一跳，忙走到邵淮身边，紧张拉着看了又看。


    “有可能。”


    锦辰缓慢组织语言，“……我们四个当中，只要有一个丧命，就会刷新到当天开始。”


    “操。”


    邵淮终于缓过来，重重踢了脚茶几。


    “有什么好找凶手的，我看这栋楼里没一个是好人。”


    现在回想起赵春梅落刀时的恨意，邵淮心里都发慌。


    “还有陈小飞，我前脚刚答应帮他找到凶手，后脚他就扑上来摁住我……操。”


    徐轶脸色白了白，“只有我们四个会刷新时间的原因，不会是……因为其他人都是凶手吧。”